餐桌上，白慎行、常山木、夏知允媽媽三個大人面面相覷。

白慎行看著自家兒子，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都沒看出有什么異于常人的地方。

但是他做的這事怎么就這么牛逼呢！

白慎行都想不出該怎么形容自家兒子了。

想了半天也就蹦出了個牛逼二字。

三個大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在白言身上，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他們看著長大的孩子。

常山木張著嘴，手里的花生米差點掉進酒杯里。

白言看了看滿臉不可思議的常山木，又看看一臉“我也很懵但我得端著”的白慎行。

他知道自己這一番話肯定會引起這些大人們的震驚，但是他也沒辦法。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只要操作得當，他不僅能讓自己抓住前期的互聯網浪潮，更是能讓夏知允家過得好些。

自己之前可是說過要帶夏知允家飛的，男人可不會言而無信。

夏知允媽媽早就是一副徹底呆住的模樣，手里的筷子無意識地戳著碗里的米飯。

那樣子和夏知允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不過白言也能理解。

他那一連串的話——專利、網上售賣、粉絲、提成——每一個詞對方可能都聽得懂，但組合在一起從一個六歲孩子嘴里說出來，就變成了某種需要解碼的天書。

她的大腦艱難地處理著這些信息，試圖理解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言……言言，”

夏知允媽媽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厲害。

“你……你說什么？徽章？專利？網上的……粉絲？”

她每個詞都說得異常緩慢，充滿了不確定。

“嗯。”

白言點點頭，表情認真得不像個孩子，仿佛剛才那番石破天驚的提議就像在說“今天作業寫完了”一樣平常。

“我畫了很多星座圖案，設計成了可以別在書包和衣服上的小徽章。很漂亮的，保證很多小朋友喜歡。”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已經在……嗯，在一個很多大孩子和大人看的漫畫雜志的讀者來信欄里‘預告’過了，很多人留言說想要買。”

他巧妙地隱去了“網絡論壇”這個對于06年的大人來說可能還過于超前的概念，用了他們更能理解的“雜志讀者欄”作為替代。

白慎行終于從“我家兒子是個什么怪物”的震驚中稍微回過神，他咳嗽了一聲，捂住腦袋有些無助道：

“原來你之前哭著鬧著讓我去申請專利是這個原因！”

他就說之前自家兒子死皮賴臉的拿著一堆畫滿了漫畫的紙找自己去申請專利是干嘛呢！

“不是……等等，”

常山木也加入了討論，他放下酒杯，身體前傾，好奇地看著白言。

“小白，你說讓你夏阿姨幫你賣？怎么賣？去哪賣？”

“線上線下同時進行。”

白言拋出另一個讓大人們眼皮直跳的詞，“線下，就是可以拜托阿姨，擺個攤或者去小學門口賣。線上，就是通過郵局寄送。”

他再次避開了“網購”這個此時還不存在的概念。

“喜歡的人可以通過雜志上留的地址寫信過來訂購，我們收到信和錢，就把徽章寄過去。

夏阿姨就負責統計訂單、打包、去郵局寄東西。每寄出一個，我就給她五毛錢。”

思路清晰，分工明確，甚至連支付和物流方式都考慮到了這個時代背景下的可行性。

大人們再次面面相覷。

如果說剛才只是震驚，現在則多了一絲難以置信的……信服？這個計劃聽起來，竟然……好像……真的可行？

兩個不懂行的可能只覺得可行，但是經商的常山木則是覺得驚為天人。

“這…好天才的想法！線上線下同時進行。”

常山木喃喃道。

夏知允媽媽的心臟砰砰直跳。

一個月幾百塊？甚至更多？

這對如今陷入困境的她來說，無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雖然聽起來還是那么不可思議，但白言的眼神太過篤定，邏輯也清晰得可怕，讓她無法輕易地將這當成小孩子的胡言亂語。

“可是……言言，這……這真的會有人買嗎？做這些徽章也要本錢的吧？”

她問出了最實際的問題，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本錢我來出。”

白言毫不猶豫地說。

“我用我的壓歲錢。第一批先做少一點試試。如果賣不掉，虧了算我的。”

他頓了頓，看著夏知允媽媽，眼神無比認真。

“阿姨，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愿不愿意試試？如果賺了錢，知允是不是就能回來了？”

最后那句話，像一把錘子，重重地敲在夏知允媽媽的心上。

所有的猶豫、懷疑，在這一刻都被那個瘦小身影眼中燃燒的、不容置疑的火焰和那份沉甸甸的承諾給壓了下去。

她看著白言，又看看旁邊同樣一臉期待的常柏溪爸爸，再看看雖然表情復雜卻并沒有出言反對的白慎行，眼眶突然有些發熱。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重重地點了下頭。

“好……阿姨…試試！

常山木看著他們的事情定了下來之后好像沒事了一樣開始吃吃喝喝，他趕緊進來插了一嘴。

“誒誒！我呢？”

“小白？你把你干爹叫來就不管了？”

白言一臉懵，對方也不是自己叫來的，而且他也沒認過干爹啊？

常山木看著幾人奇怪的眼神，隨即拍桌子道。

“嘿！這買賣我投了！本錢我來出！”

“我干兒子辦事我怎么能不支持呢！”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到時候咱們爺倆一起賺大錢！”

白慎行一臉懵逼，他一指著常山木道：

“誒誒誒？你這是干嘛呢？”

“這不我兒子嗎！”

已經聞到錢味的常山木可不管這些，手一伸給白言攬進自己懷里，另只手拍著胸脯道。

“咱倆還分什么你我，你兒子不就是我兒子嗎！”

今天這事他要是沒聽到都算了，他也不多說什么。

但是這明擺著賺錢的事給他聽到了，那他還能反放手不成！

“小白你這事！你干爹給你投了！別花什么零花錢，有這錢去給我家柏溪買點小禮物多好！”

常山木也不管其他人看他是什么眼神，反正今天這錢他是賺定了！

至于臉皮，臉皮能值幾個錢？

再說了，有錢才有臉皮，沒錢誰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