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家頗受忍者歡迎的烤肉店內人聲鼎沸。
偏肥的肉片烤出的油脂在鐵板上滋滋作響,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在最角落一個相對安靜的隔間里,宇智波嵐正與宇智波豪仁相對而坐。
嵐看起來比平時躊躇些。
他熟練地將烤好的肉片夾到豪仁面前的盤子里,動作自然。
十一歲的豪仁,外表看起來只是個清秀安靜的少年。
他穿著宇智波族服,眼神沉靜。
此刻仿佛完全沉浸在眼前滋滋作響的美食誘惑中,對盤子里堆起的肉片來者不拒。
“慢點吃,豪仁大人。”嵐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看著豪仁的吃相,嘴角微微牽起一絲笑意。
心里卻在嘀咕:“太怪了也....算了,斗藏都這么稱呼了,我也不虧。
那老不死的說開了萬花筒的多少都會有些癲,先哄著吧,總沒錯的。”
但很快,那笑意就隱去了,被一種更深沉的思慮取代。
“豪仁大人,”嵐放下酒杯,聲音帶著探詢的意味兒。
“最近族里的氣氛,你感覺到了吧?”
豪仁咽下一塊烤得恰到好處的牛肉,用餐巾擦了擦嘴。
他抬起頭,那雙黑色的眼眸平靜地看向嵐。
“嗯,一般般吧,我今天都和野乃宇在研究配合忍術,沒怎么管那些。”
他回答得中規(guī)中矩,像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勤奮乖乖孩子。
嵐聞言,無奈點點頭。
對方明顯不想討論這種事,他不傻,聽得出來。
嵐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
“好吧....你也知道,南賀神社的事,還有..團藏根部忍者的事。”
他頓了頓,試圖從豪仁平靜的表情下捕捉到什么。
“村子高層,會把這些事視作嚴重的挑釁,甚至是戰(zhàn)爭的信號。”
豪仁拿起一片生菜,包裹著新的烤肉,動作不緊不慢。
“團藏這老狗,一直對宇智波不太友好,再努力也沒用的。”
好吧,這孩子還是直言不諱,根本不帶怕的。
“何止是不友好。”
嵐決定還是先自顧自的說出看法好了,他的聲音低沉下去。
“他視宇智波為心腹大患,此事我也知道。
南賀神社的事,正好可以給他發(fā)難的借口。”
他微微前傾身體,壓低了聲音。
“火影大人剛剛傳達了命令,五天之后,在火影大樓召開最高級別的上忍會議。
漩渦水戶大人將親自出席。
所有在村的族長,精英上忍,特別上忍強制參加。
水戶大人....特別點名要求我和族中長老必須到場,且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脫。”
這個消息讓豪仁包裹烤肉的動作停頓了一瞬,但也僅僅是一瞬。
他繼續(xù)將包好的烤肉送入口中,咀嚼著,似乎在消化這個信息。
水戶大人啊!初代的老婆,可惜,沒有我的幫助,變成老太婆只會是唯一結局,呵呵呵呵....
豪仁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冽。
“她應該很強吧?感知到神社的動靜了?
神樂心眼?還是九尾?算了,無所謂,哼....”
嵐心中一凜!豪仁的話信息量有點大啊!
這真的是11歲的少年能說出來的嗎?他都知道些什么?
漩渦水戶的神樂心眼是木葉最高級別的感知秘術。
要不是嵐的死鬼老爹是那個時代過來的人,他根本不會知道這種逆天的感知能力。
嵐接著開口:“話說回來,水戶大人親自坐鎮(zhèn)會議。
并且如此強硬地要求宇智波出席,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她很可能已經知道了,神社毀滅的真相遠超普通的意外或沖突!
她感知到了真相啊!豪仁大人。”
“漩渦水戶大人的感知能力冠絕忍界。”
嵐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此番要求,本身就是最大的陽謀。
缺席,等同于公開叛村。
出席,則必須面對整個木葉村所有頂尖力量的質詢和審視。
這是一場漩渦水戶大人親自布下的局。
目的就是要把宇智波,尤其是我們核心層的態(tài)度和底牌,逼到明面上來。”
嵐看著豪仁。
“豪仁大人,作為族長,我必須做出選擇。
這個選擇可能決定宇智波一族的生死存亡。
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他再次給豪仁夾了一塊肉,眼神變得異常認真。
“拋開年齡,拋開身份,就事論事。
你覺得,面對這樣的局面,宇智波該如何自處?
面對木葉高層,尤其是漩渦水戶大人坐鎮(zhèn)的會議,我們該拿出什么態(tài)度?
是忍讓,是強硬,還是....”
隔間里只有炭火燃燒的噼啪聲和鐵板上油脂的滋滋聲。
嵐的目光緊緊鎖在豪仁臉上,他迫切地想知道。
這個擁有著顛覆性力量,親手制造了漩渦中心的少年,內心到底在想什么?
他如何看待宇智波的困境?
他的力量,又將把宇智波帶向何方?
豪仁放下了筷子。
他拿起桌上的濕毛巾,擦拭著手指。
那雙黑色的眼眸抬起,眼神漠然。
“嵐族長。”他的聲音很輕。
“其實你的心中已經有一個期待的答案了。
只是那只存在于你的心底,你表面上害怕,猶豫。
但其實你很期待,非常期待。
或許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但是我發(fā)現(xiàn)了。
從你今天約我來到木葉村這家烤肉店,在這種很可能隔墻有耳的公共場合,肆無忌憚的和我討論這些事時。
我就知道了。
其實你的內心也繼承了我們宇智波一如既往的桀驁。
只是你自己可能都沒發(fā)現(xiàn)。
你已經無所謂了,沒什么好怕的了,你的底氣,全都來自我的力量。
從我答應你來這里吃烤肉的時候,你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成功了一半。
木葉對宇智波的猜忌和排斥,并非始于神社,也不會終于這次會議。
根源,在于力量。
在于寫輪眼,尤其是足以改變格局的力量。”
他意有所指地停頓了一下。
“交出所謂的兇手?”豪仁不屑。
“那只會讓木葉認為宇智波軟弱可欺,下一次的刀,會落得更快更狠。
忍讓,換不來生存空間,只會加速滅亡。
所以,我知道你今天想要什么。
從我們在這里坐下時,從我們聊天時我就知道你的內心深處想要什么。
水戶的會議,我會跟你和長老們一起去!
所有的事情,我們一起面對!
宇智波一族不該低聲下氣地住在木葉,我們才是原始股東之一!”
“強硬對抗,不惜一戰(zhàn)?”嵐微微搖頭。
“力量懸殊。
木葉有火影,有各大忍族,有暗部,有根,還有漩渦水戶大人和九尾。
宇智波沒有勝算。
玉石俱焚是唯一結果,這是下下策。”
嵐的心沉了下去。
豪仁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直視著嵐,接著,他裂開嘴笑了。
嵐看著豪仁的樣子,他不知所措。
豪仁開口了:“你作為宇智波一族的族長,我覺得,你和我需要用眼睛來對話。”
寫輪眼,開。
嵐的三勾玉和豪仁的三勾玉四目相對。
良久。
嵐的三勾玉瞬間褪去,他猛地閉上了眼睛,而后睜開,瞪著眼睛,瞳孔失去焦距。
此時的他仿佛被那幻象中毀天滅地的力量傷害到。
他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還好隔間設計的是沙發(fā)座椅,他癱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額發(fā)和后衣襟。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大口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像是剛從窒息邊緣被救回來。
“開山..裂海.....”嵐的聲音嘶啞,難以置信,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
“那..那只是攻擊的余波?”他猛地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雙眼恢復了焦距,死死盯著對面依舊平靜的少年,眼中充滿了駭然。
“初代火影大人....他當年...究竟是如何..擊敗了這樣的怪物?”
頓了頓,巨大的困惑和更深層次的恐懼攫住了他。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尖銳得破了音。
“而你...豪仁大人,你又是如何看到這些的?你向我展示這個..難道....難道是說..”
他不敢說出那個猜測,那太過驚世駭俗。
但幻象中那頂天立地的巨人帶來的壓迫感,與眼前少年的身影重疊在一起,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豪仁沒有直接回答。
他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烤得恰到好處的肉,放回自己盤中。
“嵐族長,”豪仁的聲音清冽。
“現(xiàn)在,你還覺得木葉的所謂頂尖力量,是不可逾越的大山嗎?
還覺得漩渦水戶和九尾,是能壓垮宇智波的最后一根稻草嗎?”
他微微歪頭,黑色的眼眸中倒映著嵐蒼白驚惶的臉。
“斑能做到的事,為什么其他宇智波就不能做到呢?你太狹隘了捏,呵呵。”
嵐覺得要窒息了,但豪仁展示的景象。
那絕對力量帶來的碾壓感,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里,顛覆了他對力量認知的極限。
他引以為傲的三勾玉寫輪眼,在那雙俯瞰戰(zhàn)場,視尾獸如玩具的萬花筒面前,渺小得如同螢火之于烈日。
“所以,你明白了嗎?”豪仁的聲音就像在敘述明天吃些什么。
“那個所謂會議,不是宇智波的審判臺。那是宇智波的宣告臺!
今天你告訴我的消息,我的評價是真棒!
我可愛死水戶了,她出現(xiàn)的正是時候。”
“至于你,嵐族長,”豪仁的語氣溫和。
“你需要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
在五天之后,帶著宇智波的驕傲,和我還有長老們一起昂首挺胸地走進火影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