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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曲驚人

就一夜的功夫,本來已經半死不活的老牌綜藝《萌寶駕到》,愣是被網上的腥風血雨給直接抬上了熱搜榜首,熱度爆表。

第二天一大早,節目組里的空氣都變味兒了。總導演王利再也不給姜知意甩臉子,反而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噓寒問暖,其他工作人員更是鞍前馬后,殷勤得跟見了親媽似的。

白雪在旁邊看著,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她砸了血本買的黑稿,結果呢?媽的,非但沒把姜知意踩進泥里,反倒成了人家的墊腳石,讓那娘仨出了天大的風頭!

她不服!今天,說什么也得把這臉面給掙回來!

早飯剛過,王利咳了兩聲,拿起大喇叭吼道:“各位家庭注意了啊!今天的任務,主題是陪伴!下午之前,每個家庭都得給我搞一首原創的家庭主題曲出來!”

為了顯得公平,節目組還特地把音樂總監請了過來,給每個家庭準備了幾段基礎旋律當參考。

白雪一聽這話,嘴角唰地就勾了起來,那表情,就差把穩了兩個字寫臉上了。

開玩笑,搞音樂?那可是她的老本行!她當年就是選秀歌手出道的,雖然唱功也就那么回事,但糊弄這種場面,簡直是殺雞用牛刀。更別提,她昨天晚上就聯系了圈里頂尖的制作人,花大價錢搞了一首成品!旋律華麗,歌詞動人,就等著今天一鳴驚人。

她斜眼瞟了一下正安安靜靜啃面包的姜知意,心里冷笑:一個過氣的糊咖,還帶著倆拖油瓶,懂個屁的音樂?等著出丑吧!

很快,到了選伴奏的環節。音樂總監把那幾段旋律一放,說實話,那調子簡單得有點敷衍,和弦走向土得掉渣,一聽就是隨便扒拉出來的。

白雪壓根就沒看上這些粗制濫造的玩意兒,她有秘密武器。她裝模作樣地聽了兩下,就拉著兒子軒軒跑到一邊,開始哼哼那首早就背得滾瓜爛熟的大作。

輪到姜知意,她倒是聽得挺認真,最后挑了段最簡單、最平緩的,跟兒歌似的調子。她也沒想多出彩,就想著能跟孩子們安安穩穩地把任務完成了就行。

她牽著倆娃走到營地角落的大樹下,輕輕哼著旋律,琢磨著怎么填點簡單的詞。

“媽咪,這個不好聽。”

一直悶不吭聲的姜星辰,突然皺起小眉頭,冷不丁地冒出這么一句。

姜知意一愣,停了下來,溫柔地問:“為什么呀?”

“和弦走向很奇怪,”姜星辰仰著小臉,跟個小大人似的分析起來,“主歌是1-5-6-4,太普通了。副歌的情緒遞進根本沒有,聽著特別平,像白開水。”

他聲音不大,但通過衣領上的麥克風,一字不差地傳到了不遠處的音樂總監耳朵里。

音樂總監正指導別人呢,聽到這話,手一哆嗦,猛地轉過頭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啥玩意兒?一個三歲半的奶娃娃,在跟他掰扯和弦走向和情緒遞進?

白雪更是像聽了天大的笑話,立馬抓住機會,陰陽怪氣地嚷嚷起來:“哎喲喂,姜前輩,你家這孩子可真了不得啊!這么點兒大就敢指點咱們專業的音樂總監了?這天賦,可別給埋沒了呀!”

她這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了過來,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炸了鍋。

【臥槽?三歲小孩指點江山?他知道啥叫和弦嗎?】

【裝逼裝到節目組頭上了?這劇本也太離譜了吧!】

【有一說一,白雪這嘴臉也太惡心了,那股酸味都快溢出屏幕了。】

【我倒覺得有點意思,讓他說說看,到底怎么個不好聽法?來,展開說說!】

面對所有人的目光和白雪的嘲諷,姜知意一點沒慌。她太了解自己這兒子了,從不放空炮。

她非但沒攔著,反而蹲下身,用一種媽媽信你的眼神看著他:“那星辰覺得,應該是什么樣的呢?”

得到老媽的肯定,姜星辰眼睛都亮了。他二話不說,邁開小短腿,蹬蹬蹬就跑向了營地中央那架落滿灰塵、用來當擺設的舊鋼琴。

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膠水似的黏在了那個小小的身影上。

只見他吃力地爬上琴凳,小小的身子差點被巨大的鋼琴給吞了。他伸出白嫩的小手,在黑白琴鍵上,輕輕地按了下去。

叮——

一串空靈干凈的旋律,像是山澗叮咚的泉水,猛地砸進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里。

就這一瞬間,整個營地嘈雜的聲響,仿佛被人按下了靜音鍵。

所有人都傻了,手里的活兒全停了,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個小不點。音樂總監更是“噌”地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眼神里全是駭然。

這旋律,簡單,但絕不平凡!里面帶著一股子不食人間煙火的純粹和淡淡的憂傷,簡直能穿透心臟,撓在你靈魂最癢的地方。這……這他媽的是一個三歲小孩能寫出來的東西?!

姜星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手指在琴鍵上跳得飛快,一段段優美的旋律像不要錢似的往外冒,行云流水地匯成了一首完整的曲子。

姜知意慢慢走到兒子身邊,她聽懂了。這琴聲里,是他們娘仨在國外相依為命的那些日子,有孤獨,有辛酸,但更多的是抱團取暖的溫度。

她沒出聲打擾,只是跟著那旋律,輕輕地哼唱起來,歌詞就是她無數個夜晚哄孩子們睡覺時,隨口編的搖籃曲。

“天上的星星,眨著眼睛,好像在說,晚安……”

“我的小寶貝,安心地睡,夢里沒有,眼淚……”

一個彈,一個唱。

母子倆跟開了心電感應似的,壓根沒排練過,卻配合得天衣無縫。兒子的琴聲是骨架,母親的歌聲是血肉,一個完整又動人的音樂世界就這么被構建了出來。

姜月瑤也噔噔噔跑了過來,她不懂音樂,但她能感覺到那份情感。她站在媽媽和哥哥旁邊,煞有介事地揮舞著小手,活像個迷你指揮家,小臉蛋繃得又嚴肅又認真。

這神仙畫面,通過直播鏡頭,傳遍了千家萬戶。

監視器后面的王利,拳頭攥得死死的,激動得渾身都在抖。他知道,一個現象級的爆點,一個能讓他吹一輩子的名場面,正在他眼前誕生!

十幾分鐘后,琴聲漸歇。一首全新的,名為《星光》的歌,就這么橫空出世了。

下午,正式表演。所有人都圍坐在篝火前。

白雪信心爆棚地第一個上。她和兒子軒軒穿著浮夸的演出服,在伴舞的簇擁下,表演了那首花重金買來的歌。怎么說呢,旋律是挺華麗,技巧也無可挑剔,但聽著就是空,像一具沒有靈魂的漂亮尸體。

表演結束,現場響起了稀稀拉拉、禮貌又不失尷尬的掌聲。

然后,輪到姜知意一家。

沒華服,沒伴舞,甚至連像樣的編曲都沒有。姜知意就那么簡簡單單地牽著兩個孩子,靜靜地站在那兒。

姜星辰坐在鋼琴前,當他指尖落下,清澈的琴聲再次響起時,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姜知意溫柔的歌聲跟著流淌出來,她唱的不是技巧,是故事,是感情。那歌聲里,有一個母親的堅韌和溫柔,有對孩子最深沉的愛。

“……別怕,我的寶貝,就算世界,一片漆黑,媽媽會變成,守護你的,那道星光……”

唱到動情處,她眼眶微微泛紅。

現場好幾個女工作人員,都忍不住偷偷抹眼淚。她們不是明星,但她們是母親,是女兒,她們聽懂了,聽懂了那歌里最樸素,也最偉大的愛。

一曲終了,現場是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秒,雷鳴般的掌聲轟然炸響,經久不息。

什么是專業,什么是天賦,什么是真情實感,什么是降維打擊。

高下立判。

白雪的臉,“唰”地一下,白得跟墻皮似的。她精心準備的一切,在這份純粹的、才華橫溢的真情面前,被砸得粉碎,顯得那么可笑,那么蒼白無力。

導演王利死死盯著監視器里那個在燈光下安靜唱歌的女人,和她身邊那個天賦炸裂的兒子,他抓起對講機,用一種近乎顫抖的聲音,對所有攝像師下達了指令:“鏡頭!所有機位!給我懟臉拍!特寫!我要她臉上每一個毛孔都在發光!”

他扭過頭,對著身邊的副導演,跟夢囈似的喃喃道:“我……我他媽好像……撿到核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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