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昆侖山脈籠罩在濃霧中。
李云飛和陳昊潛伏在一處巖縫里，觀察著三公里外的山谷。那里就是星圖標注的天樞秘境入口，此刻卻被一層詭異的黑霧籠罩，隱約可見新紀元的人影在霧中穿梭。
“至少五十個覺醒者，還有那個'影劍'...“陳昊用自制的望遠鏡觀察，“他們在搭建某種祭壇。“
李云飛握緊青冥劍。自從三天前遭遇沐晴后，他們就加快了行程，但對方顯然早有準備。更令人不安的是，觀星者給的星圖顯示秘境明天才會開啟，可新紀元似乎已經(jīng)找到了提前打開的方法。
“不對勁。“李云飛取出觀星瞳晶體，“星圖被修改過。“
晶體中的投影與記憶中的有了微妙差異——天樞秘境的開啟時間提前了十二小時！這意味著他們差點錯過關鍵時機，而觀星者很可能...
“那個獨眼龍騙了我們？“陳昊咬牙切齒，“我就知道那家伙不是好東西！“
李云飛搖頭：“不一定。沐晴說觀星瞳是從她那里偷的，也許晶體本身就被動過手腳。“他收起晶體，“無論如何，我們必須今天進入秘境。“
兩人悄悄繞到山谷北側(cè)。這里地勢陡峭，守衛(wèi)相對較少。李云飛運轉(zhuǎn)踏星步，背著陳昊攀上近乎垂直的崖壁。鑄成劍骨后，他的身體素質(zhì)遠超常人，但帶著一個成年男子攀登千米懸崖仍是巨大挑戰(zhàn)。
爬到一半時，陳昊突然壓低聲音：“停下！右上方有東西！“
李云飛立刻貼緊巖壁。只見右上方二十米處的巖縫中，蹲著個穿黑袍的身影，手持某種儀器正在掃描山谷。
“不是新紀元的人...“李云飛瞇起眼睛。那人影動作鬼祟，似乎在刻意避開下方的守衛(wèi)。
陳昊從背包取出繩索：“我摸過去看看。“
借助巖壁凸起，陳昊如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接近黑影。就在他即將碰到對方時，那人突然回頭——青銅面具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觀星者！“陳昊驚呼，差點失手墜落。
觀星者閃電般捂住他的嘴，做了個噤聲手勢。李云飛也迅速攀上來，三人擠在狹窄的巖縫中。
“我就知道你會識破假星圖。“觀星者獨眼中閃著贊賞的光，“時間緊迫，聽好——暗劍已經(jīng)在秘境中布置了'黑天劍陣'，一旦你取劍就會觸發(fā)。“
李云飛眼神一冷：“為什么要幫我？沐晴說觀星瞳是你從她那里偷的。“
“半真半假。“觀星者苦笑，“這只眼睛確實曾是她的，但那是她背叛師門、投靠黑天劍主的代價。“他指向山谷，“看祭壇中央。“
李云飛順著方向看去，只見黑霧最濃處立著七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綁著一個人，胸口插著黑色短劍。
“活人祭品...他們在強行扭曲秘境規(guī)則！“觀星者聲音顫抖，“暗劍要用這種方法污染天樞劍，就像他們對玉霄劍做的那樣。“
陳昊倒吸一口涼氣：“那我們更得阻止他們了！“
“正面強攻是送死。“觀星者從懷中取出一張符箓，“這是'隱息符'，能掩蓋氣息一小時。我會制造混亂引開守衛(wèi)，你們趁機進入秘境。“
李云飛接過符箓：“秘境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天樞秘境是九大秘境中最危險的，里面充斥著空間裂縫。“觀星者嚴肅地說，“跟著劍靈感應走，千萬別相信眼睛看到的景象。“
遠處突然響起號角聲。觀星者臉色一變：“儀式要開始了！記住，拿到劍后立刻出來，不要試圖破解劍陣！“
說完，他的身影如水波般消散，片刻后山谷另一側(cè)傳來爆炸聲。守衛(wèi)們立刻被吸引過去，黑霧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隙。
“走！“李云飛激活隱息符，帶著陳昊沖向谷底。
穿過黑霧時，李云飛感到一陣刺骨寒意。這霧氣有生命般試圖侵入他的經(jīng)脈，卻被青冥劍和玉霄劍自動散發(fā)的劍氣阻隔。陳昊就沒這么幸運了，他的皮膚開始泛青，呼吸變得急促。
“堅持住！“李云飛將一縷劍氣渡入他體內(nèi)，“快到入口了！“
祭壇中央，七根石柱圍成一個環(huán)形。柱子上的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他們的血液順著凹槽流入中央的池子。池中血水沸騰，上方懸浮著一個扭曲的空間漩渦——秘境入口！
李云飛注意到沐晴站在池邊，正對著漩渦吟誦咒語。她手中短劍不斷釋放黑氣，與池中血光交融。
“現(xiàn)在！“趁著沐晴轉(zhuǎn)身的瞬間，李云飛拉著陳昊沖向血池。
就在他們即將躍入漩渦時，沐晴突然回頭，銀白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他們所在的位置！
“抓到你了~“她露出詭異的微笑，卻并未阻攔。
李云飛心頭警鈴大作，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兩人縱身跳入血池，瞬間被傳送進秘境。
眼前景象驟變。想象中的雪山秘境沒有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色荒原。天空懸掛著黑色太陽，地面布滿蛛網(wǎng)般的裂縫，每道裂縫中都滲出黑氣。
“這...這是天樞秘境？“陳昊咳嗽著站起來，“怎么像地獄一樣？“
李云飛面色凝重：“被污染了。“他感應了下雙劍，“青冥劍還能指引方向，跟我來。“
兩人謹慎地前行。荒原上散落著無數(shù)劍的殘骸，有些甚至高達數(shù)十米，如同巨人的兵器。越往前走，空間越不穩(wěn)定，時常有碎片般的景象閃過——雪山、宮殿、劍碑...那才是秘境原本的模樣。
一小時后，他們來到一座斷裂的石橋前。橋下是無底深淵，對面懸浮著一座青銅宮殿，被九條鎖鏈固定在虛空中。
“天樞劍就在那里。“李云飛指著宮殿，“但橋斷了...“
陳昊從背包取出繩索和鉤爪：“我可以做個簡易滑索，但需要先固定那頭。“
正當兩人想辦法時，石橋殘骸上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影。那人穿著樸素灰袍，背負長劍，面容模糊卻給人一種仙風道骨之感。
“三千年了，終于有劍修來到此地。“人影的聲音直接在二人腦海中響起，“吾乃天樞劍守，欲取劍者，需過三問。“
李云飛上前一步：“請前輩出題。“
“第一問：劍為何物？“
李云飛想起《太虛劍經(jīng)》開篇：“劍者，心之刃也。外斬妖魔，內(nèi)斬心魔。“
人影不置可否：“第二問：劍修為何？“
這次李云飛沉思片刻：“以劍明心，以心證道。不求長生，但求無悔。“
人影似乎點了點頭：“第三問：若為護蒼生，需毀劍道，當如何？“
這個問題讓李云飛愣住了。劍修視劍如命，若要自毀劍道...
“若蒼生需以劍道換，“他緩緩抬頭，“那我愿碎劍身，葬劍魂，永世不入輪回！“
話音未落，人影突然消散。斷裂的石橋自動修復，化作一道光橋連接兩岸。
“答對了？“陳昊目瞪口呆。
李云飛卻面色凝重：“太順利了...“他看向?qū)m殿，“我有不好的預感。“
過橋后，青銅宮殿大門自動開啟。殿內(nèi)空蕩蕩的，只有中央石臺上插著一柄通體銀白的長劍，劍身刻滿星辰圖案。
“天樞劍！“陳昊興奮地跑上前。
“等等！“李云飛突然感到一陣心悸，“不對勁！“
但為時已晚。當陳昊踏入殿中央時，地面突然亮起血色紋路——一個復雜的劍陣被激活了！七道黑氣從不同方向射來，瞬間纏繞住陳昊。
“云飛...救我...“陳昊痛苦地跪地，皮膚上浮現(xiàn)出黑色劍紋。
李云飛雙劍齊出斬向黑氣，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屏障彈開。殿內(nèi)響起陰冷的笑聲：“終于上鉤了，太虛傳人。“
暗劍從虛空中走出。他穿著與血劍相似的長袍，但顏色更深，幾乎與周圍黑暗融為一體。最令人不適的是他的臉——沒有五官，只有一團蠕動的黑氣！
“放開他！“李云飛怒喝。
暗劍不為所動：“用天樞劍來換。“他指向石臺，“拔出來，交給我，你的朋友就能活。“
李云飛看向痛苦掙扎的陳昊，又看向天樞劍。劍身傳來的感應無比清晰——這確實是真劍，但已經(jīng)被污染了大半。
“別...管我...“陳昊艱難地說，“毀了劍...快走...“
暗劍一揮手，黑氣收緊，陳昊發(fā)出凄厲慘叫。
“住手！“李云飛沖向石臺，“我拔！“
握住天樞劍柄的瞬間，一股浩瀚信息涌入腦海。他看到了三千年前的景象：九大劍宗掌門聯(lián)手布陣，將黑天劍主封印在天外天。但其中三位掌門暗中被黑氣侵蝕，在陣法中留下破綻...
更驚人的是，他看到了觀星者的真面目——那人根本不是寒霄劍宗棄徒，而是當年叛變的三大掌門之一，玉霄劍宗宗主凌霄子！
“現(xiàn)在你明白了？“暗劍的聲音將李云飛拉回現(xiàn)實，“你所謂的盟友，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李云飛咬牙拔出天樞劍。劍身銀光與黑氣交織，發(fā)出痛苦的嗡鳴。
“劍給你，放人！“
暗劍大笑：“晚了！“他突然一掌拍向陳昊，“黑天劍種，成！“
纏繞陳昊的黑氣瞬間沒入體內(nèi)。他的慘叫聲戛然而止，緩緩站起，雙眼變成純粹的黑色。
“陳昊？“李云飛心頭一顫。
“他現(xiàn)在是我的劍奴了。“暗劍得意地說，“純凈體最適合承載黑天劍氣。有了他，再加上你手中的劍...“
李云飛突然明白了暗劍的真正目標——他要用陳昊的身體作為容器，暫時承載黑天劍主的部分力量！
“休想！“李云飛三劍齊出，斬向暗劍。
后者不躲不閃，只是打了個響指。陳昊——不，現(xiàn)在應該叫黑天劍奴——瞬間出現(xiàn)在暗劍身前，徒手接住了三劍攻擊！
“沒用的。“暗劍冷笑，“劍奴擁有本體全部記憶和能力，卻絕對服從我的命令。你舍得殺自己兄弟嗎？“
李云飛進退兩難。劍奴陳昊的實力暴漲，每一擊都帶著元嬰期的威壓。更棘手的是，他不能下死手，只能勉強招架。
“云飛...快走...“劍奴攻擊的間隙，陳昊的本體意識短暫回歸，“殺了我...求你了...“
“不！一定有辦法救你！“李云飛邊戰(zhàn)邊退，試圖靠近殿門。
暗劍看穿他的意圖：“想逃？晚了！“
整個宮殿突然劇烈震動，九條鎖鏈齊齊斷裂。空間開始崩塌，無數(shù)裂縫中伸出黑色觸須，貪婪地抓向天樞劍。
“黑天大人已經(jīng)等不及了~“暗劍狂笑著化作黑霧消散，“好好享受與摯友相殘的樂趣吧！“
李云飛被劍奴逼到角落。三劍在手，他卻無法對兄弟下殺手。危急關頭，天樞劍突然傳來一段信息——關于劍奴的弱點！
“原來如此...“李云飛眼神一凜，“陳昊，對不起了！“
他故意賣個破綻，讓劍奴一劍刺入自己左肩。趁對方逼近時，突然將玉霄劍刺入劍奴胸口——不是心臟，而是膻中穴！
“凈！“
玉霄劍爆發(fā)出耀眼光芒。劍奴體內(nèi)的黑氣如雪遇沸水，迅速消融。陳昊跪地干嘔，吐出大量黑血。
“有用！“李云飛乘勝追擊，將天樞劍按在陳昊額頭，“鎮(zhèn)！“
天樞劍的星辰圖案亮起，在陳昊眉心形成微型封印。殘余的黑氣被暫時壓制，但他的眼睛仍是詭異的全黑。
“暫時控制住了...“李云飛扶起虛弱的陳昊，“我們得立刻離開！“
宮殿正在加速崩塌。李云飛背著陳昊沖向出口，身后黑色觸須緊追不舍。就在他們即將被吞噬時，一道青光破空而來，暫時阻隔了黑氣。
“這邊！“觀星者站在空間裂縫旁大喊。
李云飛猶豫了一瞬，但形勢危急，只能沖向觀星者。三人穿過裂縫的瞬間，整個秘境徹底崩塌...
當李云飛再次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昆侖山腳下。陳昊躺在不遠處，呼吸平穩(wěn)但仍未醒來。觀星者背對著他，正在檢查天樞劍。
“凌霄子。“李云飛冷冷道出這個名字。
觀星者身體一僵，緩緩轉(zhuǎn)身：“你知道了。“
“三大叛徒之一，玉霄劍宗宗主。“李云飛強忍傷痛站起來，“為什么要幫黑天劍主？“
“為了長生。“凌霄子摘下面具，露出布滿劍痕的臉，“當年我們都卡在化神巔峰，壽元將盡。黑天大人承諾給我們永恒的生命...“
“所以你們背叛了整個劍修一脈！“李云飛怒斥，“你知道那場背叛導致多少劍修隕落嗎？“
凌霄子獨眼中閃過痛苦：“我后悔了三千年。“他指向陳昊，“所以我暗中保護劍修傳人，試圖彌補過錯。“
“那秘境里的陷阱又算什么？“
“我必須取得暗劍信任。“凌霄子苦笑，“但我沒想到他會用你朋友做劍奴...“
李云飛將天樞劍收回：“我該相信你嗎？“
“信不信由你。“凌霄子遞過一塊玉簡，“這是凈化劍奴的方法，需要集齊三味靈藥。“他轉(zhuǎn)身欲走，“暗劍很快會追來，你們必須立刻轉(zhuǎn)移。“
“等等！“李云飛叫住他，“冰魄劍魂是怎么回事？沐晴說...“
凌霄子臉色大變：“他們發(fā)現(xiàn)那女孩了？糟了！“他急促地說，“冰魄劍是九劍中最特殊的，它的劍靈選擇了轉(zhuǎn)世為人。新紀元一定是想用她作為黑天劍主降臨的容器！“
李云飛如遭雷擊。林小雨竟然是冰魄劍靈轉(zhuǎn)世？難怪她對寒霜劍有特殊感應！
“回山谷！立刻！“凌霄子化作青光消失，“我會盡量拖住暗劍！“
李云飛背起昏迷的陳昊，三劍開路，全速奔向東南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趕在新紀元之前回到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