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論壇的匿名發帖界面在我面前閃爍。我咬著指甲，反復修改著帖子的措辭。標題已經定好了——《震驚！某富二代玩弄貧困生感情，腳踏多條船！》內容必須足夠模糊又足夠具體，讓讀者能輕易對號入座，但又沒有實際證據。

“祁氏集團太子爺...商學院風云人物...最近在生日宴上穿定制西裝...“我一邊嘀咕一邊打字，“獎學金貧困生...學生會勤工儉學部...經常一起'工作'到很晚...“

點擊發布后，我合上筆記本電腦，伸了個懶腰。這篇沒有指名道姓的帖子就像投入池塘的石子，漣漪很快就會擴散到整個校園。

手機震動，是股票經紀人的消息。我投資的那家生物科技公司股價又漲了5%。我滿意地看著賬戶余額——從祁臨那里“賺“來的錢，經過半年投資已經翻了一番。但誰會嫌錢多呢？

第二天早上，帖子已經成了熱門話題。評論區炸開了鍋，各種猜測和“知情人士“爆料層出不窮。最妙的是，有人貼出了祁臨和蘇曉在圖書館角落交談的照片，雖然畫面模糊，但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我咬著吐司走進教室，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八卦目光。幾個女生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看到我立刻噤聲。完美，效果比預期的還好。

課間，蘇曉攔住了我。她臉色蒼白，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

“學妹，你看到那個帖子了嗎？“她聲音發抖。

我睜大眼睛，裝出關切的樣子：“什么帖子呀？我昨晚在趕作業，沒看論壇。“

蘇曉咬著嘴唇遞過手機。我假裝認真地瀏覽內容，表情逐漸“震驚“。

“這...這說的難道是...“

“大家都猜是祁學長和我。“蘇曉聲音幾乎哽咽，“但根本不是那樣的！我們只是普通同學關系！“

我拍拍她的肩膀，內心毫無波瀾：“學姐別擔心，清者自清嘛。“

“可是...“蘇曉眼眶泛紅，“那些評論說得太難聽了...有人說我是為了錢才接近他，還有人說我...“

我適時地抱住她，像個體貼的學妹一樣輕拍她的背，心里卻在盤算祁臨什么時候會找上門來。按照他的性格，不會超過中午。

果然，第三節課剛下課，我的手機就響了。祁臨的短信只有三個字：「天臺見。」

商學院頂樓天臺平時鎖著，但祁臨有鑰匙——學生會長的小特權。我慢悠悠地爬樓梯，給他足夠的時間醞釀怒火。

推開天臺門時，祁臨背對著我站在欄桿邊，背影僵硬。聽到聲音，他轉身，眼神冷得能凍死人。

“解釋。“他舉起手機，屏幕上正是我發的帖子。

我歪著頭，一臉茫然：“哥哥，這是什么呀？“

“別裝了。“他向前一步，氣場全開，“IP地址查出來是女生宿舍3號樓，你的寢室就在那里。發帖時間昨晚10：37，那時候你剛從我生日宴回來不久。“

我心跳漏了一拍。沒想到他這么快就查到了。但我早有準備。

“所以呢？“我攤手，“3號樓住著三百多個女生。再說，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祁臨冷笑：“錢。一直都是錢。“他逼近我，“帖子發出后，蘇曉今早拒絕了我送她回宿舍的提議。你算準了這會讓她疏遠我，然后我不得不付錢讓你'澄清'，對吧？“

被拆穿了。我眨眨眼，突然切換成受驚小鹿模式，肩膀縮起來，眼眶瞬間泛紅。

“哥哥...你兇我...“我的聲音顫抖著，“我...我今早才看到那個帖子...下面好多人在罵我，說我是你的拖油瓶妹妹...還有人說要人肉我...“

眼淚說來就來，順著臉頰滾落。我低著頭，從睫毛縫隙觀察祁臨的反應。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搖。

“那些評論...好可怕...“我抽泣著掏出手機，給他看我昨晚收到的幾條匿名私信——當然是我自己用小號發的，“他們說要把我的照片P成裸照發到網上...“

祁臨皺眉接過手機，瀏覽那些充滿惡意的消息。我趁機加碼，整個人抖得像風中落葉：“我...我都不敢去上課了...“

沉默良久，祁臨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操作幾下。我的口袋立刻震動起來。

“五萬，刪帖加澄清。“他語氣緩和了些，“需要我出面處理那些騷擾你的賬號嗎？“

我抹著眼淚搖頭：“不...不用了...我會處理好的...“心里卻樂開了花。五萬！比我預期的還多兩萬！

祁臨轉身要走，又停住腳步：“虞曉曉，如果你真的被網絡暴力，可以告訴我。“

我愣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近乎關心的語氣跟我說話。但很快我就回過神——關心？呵，不過是怕我影響祁家聲譽罷了。

“謝謝哥哥。“我甜甜地說，等他離開后立刻查看手機。五萬到賬，備注寫著：「精神損失費」。

當天下午，我“迫于壓力“在論壇發了澄清帖，表示原帖描述的情況與祁臨和蘇曉無關，請大家停止猜測。當然，我用的是另一個小號，語氣委屈又無奈，仿佛被人脅迫一般。

帖子雖然“澄清“了，但校園八卦的風向已經形成。接下來的幾天，祁臨和蘇曉明顯減少了接觸。每次學生會活動，兩人都刻意保持距離，這反而坐實了“有貓膩“的猜測。

周五放學，我拎著新買的限量版Chloe包包在商學院門口晃悠。這款包花了我六萬八，正是用那筆“精神損失費“買的。陽光下，包上的金屬配件閃閃發光，吸引了不少女生羨慕的目光。

“虞曉曉。“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我轉身，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哥哥！好巧呀！“

祁臨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包上，眼神一冷：“新包？“

“對呀！“我歡快地轉了個圈，“好看嗎？用你給的錢買的呢~“

祁臨的表情瞬間陰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皺眉：“所以那些網絡暴力是假的？“

“疼...“我試圖掙脫，但他紋絲不動。我這才注意到他眼中真正的怒火，后背突然冒出一層冷汗。

“你知不知道，“他一字一頓地說，聲音壓得極低，“因為那個帖子，蘇曉的助學金申請被暫緩審核了？有人舉報她'品行不端'。“

我瞪大眼睛。這倒真不在我計劃內。但事已至此...

“關我什么事？“我揚起下巴，“帖子我可已經刪了。“

祁臨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笑了，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你說得對，不關你的事。“他松開我，掏出手機，“兩萬，買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轉賬提示音響起。我揉著手腕，強撐著笑容：“謝謝哥哥~“然后快步離開，直到轉過拐角才長舒一口氣。

剛才的祁臨...有點可怕。我甩甩頭，決定不去想它。反正錢到手了，還白得一個名牌包。

回到家，我更新了賬本。總金額已經突破兩百萬，其中一半投入了股市，收益頗豐。照這個速度，大學畢業前我就能實現財務自由了。

手機突然響起，是個陌生號碼。我猶豫了一下才接聽：“喂？“

“虞學妹嗎？“是蘇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能見個面嗎？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我挑眉。這位學姐想干什么？興師問罪？還是...靈光一閃，我露出笑容。也許這是個新機會？

“好呀，學姐想在哪里見？“

“圖書館三樓的小會議室吧，那里現在沒人。“蘇曉說。

一小時后，我推開會議室的門。蘇曉坐在角落，面前攤開著幾本書。她今天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簡單的T恤，與我的名牌套裝形成鮮明對比。

“學姐找我什么事呀？“我甜甜地問，在她對面坐下。

蘇曉直視我的眼睛，說出一句讓我血液凝固的話：“我知道帖子是你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