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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喘氣

門口傳來一陣響,我大舅闖了進來,看到我媽的尸體也是嚇了一跳,用家鄉(xiāng)話一陣亂罵。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被我大舅這么一罵,我媽的身體突然僵住,像是猛地被抽掉一口氣。

我心突突的跳,難道我媽沒死?

我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一眼掃到我媽那張蒼白的臉上。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珠子,眼眶里全是泛黃的眼白,只在眼角一點點的位置看著點瞳仁。嘴巴微微張開,臉皮下拉,表情竟然跟她肚子里那張小臉一樣!

我趕緊捂住李晷眼睛,呆愣的看向同樣沖進來的二舅,他看到我媽的樣子,也和我大舅一樣破口大罵。

我在外地時間太長,猛地一聽這么多方言,一時還沒聽明白,只言片語中只聽到,討債鬼,死都不安生的字眼。

我壓下剛剛生起的念頭,和李晷緊緊縮在一塊。

“老大,現(xiàn)在咋辦?”二舅眼里透著我從沒見過的陰狠,他死死的盯著我媽的肚子,問站在旁邊一言不發(fā)的大舅。

“怎么辦?”我大舅站在旁邊很快安靜下來,被問起來,竟然還悠閑的點了煙,他看了眼我們姐弟,“直接埋了吧?!?

“埋哪?”

“你去問問李仲義,問他要不要,……要是不要,就用老辦法?!?

房間里全是大舅吐的煙圈,我被熏得腦子發(fā)懵,視線猛地被雙眼睛對上,是我姥爺?shù)倪z像,它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正大剌剌的對著我們!

他目光很冷,嚴(yán)肅的臉上嘴角微微向下,看著像是生氣了一樣。

“江流。”大舅在二舅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后,突然叫了我。

“過來給你媽磕幾個頭?!?

二舅冷冷的掃了我兩眼,什么也沒說就出去了。

我拉著李晷下床,跪在地上給我媽結(jié)結(jié)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我大舅就開始問我,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

我愣了下,老老實實回答,就睡覺。

他明顯不信,猛吸著手里的煙,盯著我的臉看了好半天,忽然笑了下,“江流你別緊張。”

“家里出了這事我們也是著急?!?

“畢竟不光彩,一會……”

我看著大舅晦暗的表情,想到姥爺留給我媽的那份家產(chǎn)白送給了這樣的人,心里不斷涌出酸楚,握著拳問他,“什么叫不光彩,大舅,我媽怎么就不光彩了?”

我拳頭上忽地搭上一只小手,軟軟的,我沒低頭,眼淚啪嗒的落了下來。

我大舅看著我的樣子,被吼了也不惱,陰惻惻的笑了兩聲,丟了手里的煙頭,看著我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件貨品似的,剛要上前,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老二,我們來送壽了?!?

拉棺材的伙計在院子里喊,我大舅應(yīng)了聲,隨機出去,我緊繃的神經(jīng)猛地一松,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靜。

我明年就成年了,晚上熄燈寢室里也經(jīng)常聊起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想到我大舅剛剛離開時的眼神,腳底生出一股惡寒。

那分明是男人對女人的覬覦!

“嘔。”

緊張了一早上加上有點低血糖,我沒忍住干嘔起來。

李晷見我這副模樣,眼睛里生出一層水霧,我拉著他剛想開口安慰,突然聽到床上傳來細(xì)微的呼吸聲。

“嗬嗬……嗬嗬?!?

像老年人卡了口痰在喉嚨里,又像是人臨死前的倒氣,我被嚇了一跳,看向床上我媽的尸體。

“嗬嗬……嗬嗬……”

她胸腔不見起伏,倒氣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大,我眼見著她整個身體疲軟下來,眼淚唰的流下來。

我姥爺在白事上算是我們這遠(yuǎn)近聞名的,不光是他有扎紙的手藝,還因為他會看氣。

小時候我見過不少有頭有臉的人來找他,一問來干什么,十個里有八個都是說,先人纏著小輩不想走。

我姥爺一般不會直接給他們扎紙人,而是收了錢親自去陰陽兩宅看一眼,看他家死人吹的什么氣,活人又剩什么氣。

我就見到過一個老爺子,活了八十九,胃癌晚期,整個人瘦的就剩把骨頭,撐著不肯咽氣,躺在醫(yī)院里頭半年多,說死不死,說活不活的。

他家孫媳婦懷著孕,有天半夜莫名接到老爺子電話,隔天全家找了一天,還是醫(yī)院的來電話,人已經(jīng)在老爺子病房里,上吊死了,大著個肚子,直直豎在老爺子面前。

這事邪門的很,那家人也是請了不少道士都不管用,后來才求到我姥爺頭上。

我姥爺看完陰宅后就給他扎了紙,也是像我媽這樣倒氣了半天才走。

說是他年輕時闖慣了,臨老倒是沒膽兒了,要等著兒孫下去給他開路。

我立馬跪在地上,以為她是放心不下李晷,連磕好幾個響頭,邊磕邊哭著跟她說:“媽,你安心去吧,我一定照顧好李晷,我只要活著,就一定有他口飯吃……”

我再三保證,也不知道是是不是真的瞎貓碰上死耗子,我媽竟真的不在倒抽氣,整個身體也軟下來,像個正常尸體那樣躺在床上。

我大著膽子上去碰,皮膚依舊冰涼,四肢卻還是跟個活人一樣柔軟,我又探了探她鼻息,沒一點波動。

李晷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我,我慘白著臉朝他看過去,他歪了歪頭,有些懵懂的問:“姐姐,這是媽媽嗎?”

我被他的話嚇的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她……不是媽媽,是……誰?”

我機械的話還沒說完,里屋的門又被推開了,是拉貨的江長民,比我大三歲,初中念完就不上了,他進來很急,身上一股濃郁的藥酒味。

我感覺他不對勁,來不及問李晷,撐著床沿從地上站了起來。

江長民走路還有些晃悠,眼醉的迷迷糊糊,指著我,笑:“江流啊,你來替你媽了?”

他那笑很不對,我看他手上拎著的瓶子:“你喝蛇酒了?”

“要嘗嘗不?喝完不受罪?!苯L民嘿嘿的笑,看了眼我媽,又往我的胸口瞄,竟然一點不怕屋里的尸體。

早上起的急,我還穿著寬松的睡衣,領(lǐng)口不小心往前垂了點,趕緊穿好衣服:“這蛇酒可值不少錢,你舍得?”

“舍得,怎么舍不得?!?

“外邊現(xiàn)在遍地的蛇,你……嗝,喝了要喜歡,我,我再給你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說完這句話,我突然感覺空氣中蕩著股味,有點腥,還帶著點檀香,像是從那瓶酒里發(fā)出的,又像是我媽身上的,熏得我有點頭暈耳鳴。

也可能是剛剛被嚇得狠了。

我愣了會兒,垂在身側(cè)的手腕忽然被握住,我被江長民突然其來的動作嚇到,朝前跑了兩下,左腳伴著右腳,扶著門框才沒摔倒。

我一下看到堂屋外的場景,頭皮瞬間發(fā)麻。

一地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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