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敢使出全力?聽到這個問題西蒙就發自內心的想笑,他沒想到自己還有被人質問這種問題的時候。
當然是因為要顧及身體的魔力承載量,以及殺傷性太高,可能會一不小心把這整個總控室,把矮人們的心血給毀了。如果只是為區區一只偽怪付出這么多代價,這未免也太虧了。
如果對面的偽怪模仿的是別人,那西蒙可能真的會因為顧及上面的這些而用各種手段將其一點一點地耗死。但對面模仿的是他,年輕的西蒙·亞克托,沒人比西蒙更清楚自己的強大。
而且從剛才的魔法對撞來看,卡門至少將他百分之八十的力量也一同模仿過來了。
所以……
“抱歉了老伙計。”西蒙抬起了手,他從未如此認真地想要抹殺一個生命體,就連之前處理澤多西的時候也因為有格洛絲的存在,并沒有動用殺傷性過大的高階魔法。
在他的手心凝聚著的,是一顆暗紅色的球體,光是存在于那里,周圍的空間就已經扭曲,視線也仿佛被吸走,怎么也挪不開。
“你們的暴君可能要沒腦袋了。”
托馬斯駭然地看向西蒙手中的東西,他不認得這是什么魔法,但光是靠的這么近,他全身上下的齒輪就開始阻塞了。
“等等伙計,這什么啊?你好歹等我走了再發啊!”托馬斯渾身冷汗直冒,他拽著自己的披風把自己裹緊,一步步地后退。
再看對面的卡門,它雖然面上依舊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囂張模樣,但是滿臉的冷汗卻暴露了這家伙的內心。
搞什么啊,它只是沒事來犯個賤,要是有機會順帶著撈一點好處走,沒想過真的把自己給搭在這里啊!卡門全身的本能都在叫囂著逃跑,但是西蒙早在施術前就進行了封鎖,逃跑反而更費時間,但它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防御手段都無法奏效。
西蒙是施術者當然有把握在這個魔法之下保住同伴,但卡門連這個魔法是什么都不認得!作為西蒙的模仿者,它當然清楚這家伙的真正實力有多恐怖,早知道就不嘴賤那一句了!
它抹了一把臉,把冷汗甩走后才匆忙開口道:“你真的要毀了這里嗎?你們來的太快了我現在才只來得及把主控臺給砸了欸!”
眼看西蒙手中的紅球凝聚得越來越大,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卡門的冷汗又唰啦啦地下來了。
“停手停手!我認輸了!你應該有聯系外界的手段吧!你看看外面吧!要是直接就將這東西的頭給毀了,可就來不及了!”
西蒙剛想把它這一句話當作擾亂他心態的胡言亂語給拋擲腦后,沒想到下一秒,格洛絲的聯絡就進來了。
在他皺著眉接通后,先傳來的是略微嘈雜的聲音,像是在什么危險的鬧市上,緊接著格洛絲冷靜快速的話語傳來。
“主人出事了,我的同類來襲擊了!”格洛絲接著通訊,她把手搭在了玻璃窗上,感受著玻璃上傳來的陣陣顫動,還有刺耳的尖叫與建筑物倒塌的聲音,沉聲道:“它們數量很多,是動真格的!”
“我可以出手把里面的龍族全都攔下來,但是其它族類可能并不會聽從我的命令,它們里面還有其它的王族。”
“我明白了,你盡力而為。”西蒙的臉色黑了下去,眼神剛一掃過卡門,對方就急忙開口道。
“我沒撒謊吧!”卡門擺擺手,“看在我這么誠實的份上,這回就放我走吧!我保證這一次的行動我不參加,跑的遠遠的!”
西蒙深吸一口氣,把心里的那股氣給壓下去,如果是這樣的突然襲擊,那他確實不能任性地因為一只偽怪而浪費自己戰力,還有暴君。矮人國的子民有難,他不能為了自己的欲望毀了暴君,使它不能站上戰場。
“……索菲婭,加餐……”最后,西蒙也只能不甘心地喊出了這位寄宿在自己靈魂中的存在,將這團危險龐大,一不小心就會爆炸的魔力聚合體給吞了。被索菲婭吞噬后,這團不安分的純魔力會被消化,重新回到西蒙的靈魂中儲備著。
卡門知道自己絕妙的口才為自己博來了一線生機,它歡呼一聲從座椅上站起,對著他們兩人做了個相當浮夸的動作,像是一場舞臺劇的主角到最后的落場結尾。
“如果有可能,希望我們永遠不會相見!”它低著頭,面帶寬慰地輕撫從機械中裸露的枯萎血肉,“還有你,克利俄斯,祝你有個好夢。”話畢,他的身影瞬間消失,碎成了一地光點。
“就這么放這家伙走了,嘖,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了。”托馬斯的表情從剛開始就難看到可怕,臉上的肌肉就沒有舒展過,一直緊緊地鎖在一起。
他也接到了來自外界的通訊,掌握的情況比西蒙更清晰,所以也更了解外面糟糕到了什么程度。并不簡單的只有魔獸,還來了好幾位魔獸王族。
“看來只能動用暴君才能將那群該死的魔獸給趕走了!”說完,他走向總控臺,檢查總控臺的損壞程度,判斷以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在短時間內修好。
西蒙也走了過來,看著托馬斯對著一片狼藉的總控臺嘆氣,他突然開口,道:“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除了西蒙,格洛絲對任何非龍族生命體都是沒有任何好感的。就算是西蒙,也只是因為主仆契約的生效,仆人不得有對主人除愛慕外的其它情緒。
據說每一位神明所見證的主仆契約都是不同的,如果早知道血御之主的契約上面有這一條,格洛絲打死也不會和西蒙簽的!所以它平時總喜歡一個人待著,免得被這該死的契約影響自己的心情。
總是,就算現在矮人與人類亦或是其他什么,在地面上痛哭,悲鳴,哀慟,就算被完全摧毀,格洛絲心里也生不出半點真情實感的悲傷,不單單它沒有這種共情的能力,所有的魔獸都一樣,這就是它們與生俱來的獸性之一。
但是因為與西蒙的契約,它知道自己的主人會為這些卑賤的生命而悲傷,而它作為仆人,讓主人悲傷是不合格的。因為契約,因為西蒙,格洛絲付諸了行動,它展開了自己的翅膀,振翅翱翔。
白云之下,是星星點點的飛行魔獸,當中的龍族只占兩三頭,余下其它的全都是其它種群的魔獸,有些同樣帶翼,有些是龍族的近親混血。
而當中為首那只口中吞吐著火焰,笑得猖狂的紅龍。落在格洛絲的視角中,就是一張非常純粹的傻臉,甚至能夠懷疑這家伙下雨了知不知道躲雨的程度。
非常可悲的是,這家伙和它有著血緣關系,是它的侄子阿卡里斯。
它瞄準了方向,趁其不備,一個猛沖向上。阿卡里斯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就只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它的眼前就天旋地轉,被撞飛了老遠才穩住了身子。
結果定睛一看,瞬間脫口而出:“姑姑!你怎么在這?”
“這話應該我問你,阿卡里斯,我們還有些帳沒算吧!”格洛絲口中冒出絲絲火星,渾身的鱗片豎起,看起來相當的危險。
當初這小子坑它一把害它差點被黑光騎士團抓走凈化的帳還沒算呢!格洛絲還沒去找他,他反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身前法陣恒定,格洛絲一張口,蓄勢已久的魔力傾瀉而出,深紫色的龍災猶如當頭的瀑布一般,猛泄而出。
這力道,可一點都不比對付澤多西的時候弱,至少現在的格洛絲是真的想要把阿卡里斯給弄死在這的,這個蠢貨留著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亂子,干脆直接交代在這里好了!
阿卡里斯那點細水長流的龍災也就對付對付人類,面對迎頭而來的滔天巨浪,它根本無力回擊。如果是在浮空島上,它還可以叫自己的父親過來阻止格洛絲,但現在它能做的就只有灑出各種防御魔法擋在身前,整個人團起來,將要害都包裹在自己最堅硬的鱗片內。
硬抗完這一擊,阿卡里斯那一身漂亮的紅色鱗片全都變得焦黑暗沉,估計得過個幾十年才能把這些焦黑的鱗片給蛻掉。它撲動著自己破爛的翅膀,張嘴冒出來的都是黑煙。
格洛絲沒再針對這個蠢小子,而是對著那些跟阿卡里斯一同而來的其它龍族青年說:“你們還要留在這個地方,和我戰斗嗎?”
“您,您說笑了。”
“能看見大人的英姿是我們的榮幸!”
“先行告退,還請見諒!”
其它龍族青年們你一言我一句,磕磕絆絆地說一通后,架著已經意識迷離的阿卡里斯飛速逃離現場。
至于其它的魔獸飛行戰力,就算格洛絲讓它們滾,其它的魔獸王族也不會讓它如愿的,它就一只龍,命令的優先度壓不過對面。
“啊哈哈哈,戰爭……戰爭從未結束!”近乎癲狂的嘶鳴從地上傳來,格洛絲有些好奇,很快魔力感知就給予了它反饋。
是那個鐵頭套,它又出現了。只不過這次似乎并非他逃脫,而是被主動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