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檔的證物
- 調查完畢
- 招月招悅
- 3525字
- 2025-07-29 12:00:00
省廳檔案庫的中央空調在十二月的第一個周一出了故障。暖風口吐出的風帶著鐵銹味,吹得鐵架上的卷宗封面簌簌作響,像無數只翅膀被打濕的蝴蝶。實習生小林裹緊了軍綠色大衣,手指在結霜的玻璃上劃出個模糊的圈——透過水汽能看到倉庫管理員老陳的背影,他正蹲在地上清點證物袋,藍布工裝的后頸處沾著片干枯的鳶尾花瓣,不知是從哪個證物袋里蹭到的。
“小林,把第三卷的十個案子證物搬過來。”老陳的聲音隔著三排鐵架傳來,帶著煙草和樟腦混合的氣味。他手里捏著支紅鉛筆,在清單上圈出個“罰”字,筆尖戳破紙頁的聲音在空曠的倉庫里格外清晰,“年度歸檔前要再核對一遍,別出岔子。”
小林推著金屬推車穿過過道,車輪碾過地面的裂縫,發出“咔嗒咔嗒”的聲響,像在數著鐵架上的卷宗編號。第三卷的證物袋整齊碼在底層抽屜,每個袋子上都貼著白色標簽,用宋體字寫著“無關”或“自然遺留”。她拿起最上面的煙蒂袋,透明塑料袋里,半截印有火漆的紅塔山煙蒂正泛著油光,火漆的紋路像朵蜷縮的花——那是古董修復師老顧案的證物,標簽上寫著“林舟日常遺留,與自殺無關”。
“老顧那案子,煙蒂真是林舟丟的?”小林忍不住回頭問。上周整理卷宗時,她在老顧的修復筆記里看到張便簽,上面用朱砂寫著“煙蒂有問題,火漆熔點不對”,字跡被茶水暈開了大半,像塊凝固的血漬。
老陳正用放大鏡看藥瓶標簽,聞言頭也沒抬:“林舟自己都認了,還能有假?”他指的是兒科醫生張莉案的空藥瓶,瓶蓋邊緣有圈淡淡的指紋印,鑒定報告說是張莉右手食指的,但小林總覺得那弧度更像左手留下的。藥瓶標簽上的“鎮靜劑”三個字被人用指甲劃了道痕,露出下面的“維生素”字樣,像張被撕破的面具。
推車撞到鐵架的立柱,粉筆頭袋從頂層滑下來,落在小林腳邊。她彎腰去撿,塑料袋摩擦的聲音里,似乎能聽見中學教室的朗朗讀書聲——那是教師王強案的證物,半截白色粉筆卡在透明袋里,斷面沾著點暗紅的粉末,法醫說是王強的血。標簽上寫著“學生王浩遺留,與窒息無關”,但小林記得卷宗里的照片,王強喉嚨里的粉筆斷口異常平整,不像慌亂中誤吞的。
“別碰證物袋的密封線。”老陳突然開口,手里的紅鉛筆在粉筆頭袋上畫了個圈,“這粉筆上有刻痕,上次檢測時發現的。”他把放大鏡遞給小林,鏡片下,粉筆側面果然有個模糊的“罰”字,筆畫里嵌著些木屑,和木工作坊案刨刀上的成分一致。
小林的手指頓在半空。她想起上周整理第二卷證物時,木工作坊的刨刀刀刃上,除了木屑和血跡,還有點顏料殘留——技術科的報告說是“帶漆木料沾染”,但她偷偷對比過張曼案的顏料樣本,那成分分明一模一樣。就像此刻煙蒂上的火漆,和林舟家族徽記的照片比對,總覺得紋路差了半筆,像幅沒畫完的畫。
鐵架深處傳來“咚”的一聲,是威亞繩袋從掛鉤上掉了下來。小林走過去撿,塑料袋上的冰霜沾在指尖,冰涼刺骨。武行演員李浩案的威亞繩蜷在袋里,像條死去的蛇,斷裂處的纖維在放大鏡下呈鋸齒狀,技術科說“符合自然老化”,但老刑警老高的筆記本里有句批注:“像被強酸腐蝕過,邊緣發脆”。這句話被紅筆劃掉了,旁邊寫著“老高年紀大了,眼花”。
老陳不知何時站到了身后,手里拿著燒杯。化學教授周瑾案的玻璃碎片在袋里反光,像堆碎掉的星星。標簽上寫著“實驗操作失誤,劇毒為周瑾自備”,但小林記得周瑾的實驗記錄,那天她要調試的試劑根本不需要這種劇毒,就像她想不通,為什么燒杯碎片上會有個針孔大的洞,邊緣還沾著點橡膠屑——和實驗室通風櫥里發現的微型注射器活塞材質完全相同。
“這些證物,都有刻痕。”老陳突然說,把十個證物袋在地上排成圈。小林蹲下去看,果然在每個袋子的隱蔽處發現了細微的刻痕:煙蒂袋的火漆上有,藥瓶的標簽邊緣有,粉筆頭的斷面上有,威亞繩的纖維里有,燒杯的碎片上有……連展館案的玉佩鑒定記錄(被墨點覆蓋的那張)、車間案的扳手、銀行案的點鈔紙、報社案的打印機墨盒,都有個形狀相似的“罰”字,只是有的深有的淺,像用同一只手刻的。
“林舟招了,是他刻的。”老陳用紅鉛筆在地上畫了個更大的圈,把十個證物袋都圈在里面,“他說這些人都該罰,老顧修復贗品,張莉誤診害命,王強收禮……個個都不干凈。”他的鉛筆尖在“罰”字的最后一筆上頓了頓,墨痕在水泥地上暈開,像滴沒擦干凈的血。
小林想起林舟的審訊錄像。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坐在鐵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說“罰”字是他用指甲刻的,每個字都刻了七七四十九下,“這樣才能讓他們贖罪”。但錄像里有個細節被剪掉了——當警察問他“為什么煙蒂上的火漆刻痕比其他的深”時,林舟的眼神飄向了倉庫角落,像在看什么人。
倉庫的鐵門被風撞開,雪片卷進來,落在展柜鎖袋上。那是文物鑒定師鄭濤案的證物,枚黃銅鎖芯在袋里閃著冷光,鎖孔邊緣有圈細微的劃痕,鑒定說是“吳亮用螺絲刀從右側撬動所致”,但小林對比過監控,吳亮那天拿的是十字螺絲刀,而劃痕分明是一字型的。鎖芯內側刻著的“罰”字,筆畫角度和林舟指甲的角度完全不同,倒像是用某種金屬工具刻的。
“別看了,越看越糊涂。”老陳把證物袋逐個放回推車,紅鉛筆在清單上打了個勾,“林舟的指紋、他的供述、證物上的刻痕,都對得上。局里已經定案了,就當是給這些案子畫個句號。”他的手指在“報社案打印機墨盒”那行字上停了停,墨盒里的顏料顆粒在燈光下泛著紅光,和張曼案窗簾插畫的顏料在顯微鏡下的樣子,簡直像雙胞胎。
小林突然想起《報社的打印機》一案的卷宗照片:記者錢明倒在打印機旁,稿件上的“鼎盛集團”四個字被毒藥覆蓋,形成個黑色的“罰”字。技術科的報告說毒藥是錢明自己的,但她在錢明的通話記錄里看到,死前一小時,他給市環保局打過電話,通話時長七分二十二秒,錄音里有個模糊的聲音說“倉庫管理員手里有證據”。
推車經過倉庫的西南角,那里堆著堆待銷毀的舊檔案,紙頁間露出張照片的角——是林舟在看守所的照片,他穿著號服,左手腕上有塊月牙形的疤,和實習生肖陽腕骨上的一模一樣。小林猛地回頭,想問老陳這是不是巧合,但老陳正站在鐵架前,用紅鉛筆在墻上畫著什么,背影在燈光下被拉得很長,像個巨大的問號。
她走過去時,鉛筆已經離開了墻面。墻上的白灰簌簌往下掉,露出個淺淡的“罰”字,筆畫深處嵌著點紅色的顏料,和張曼案窗簾上的顏料成分相同。老陳把紅鉛筆塞進褲兜,金屬筆帽碰撞的聲音里,小林聽見自己的心跳像倉庫外的風雪,雜亂而急促。
“這些證物,”小林的聲音發顫,指著推車上的十個袋子,“刻痕的深度和角度,根本不是指甲能做到的。你看這個扳手——”她拿起汽修工馬軍案的扳手袋,“‘罰’字刻在扳手內側,林舟的手根本夠不到那個位置。”
老陳的肩膀動了動,像是在笑:“那你說,是誰刻的?”他轉過身時,小林看見他的指甲縫里有圈黑垢,像沒擦干凈的墨,“林舟自己都認了,他說這些人毀了他父親的名聲,他要替天行道。”
“他父親的冤案,當年的主審法官是鄭義。”小林脫口而出,指的是《法庭的法槌》一案的死者,“林舟的名單上有他,但鄭義是被法槌砸死的,法槌上的‘罰’字刻痕,和倉庫管理員工號的印記重疊了——”
“夠了!”老陳突然提高聲音,鐵架上的卷宗嘩嘩作響,像有無數人在翻頁。他從懷里掏出個證物袋,里面是片燒焦的紙,邊緣帶著灼燒痕跡,和第二卷茶園案的茶葉上的痕跡一模一樣。“這是從林舟住處搜出來的,”老陳的聲音低沉,“上面寫著‘第十個罰字,在倉庫’。”
小林看著那片焦紙,突然想起馬軍案的汽車引擎蓋下,那張被油污覆蓋的“罰”字貼紙;想起劉敏案的點鈔紙上,那個指甲刻的“罰”字;想起錢明案的打印機墨盒里,那些紅色的顏料顆粒……它們像散落的拼圖,在這一刻突然有了輪廓。
倉庫的鐘敲了下午五點,暮色從高窗涌進來,把證物袋的影子投在地上,連成個模糊的圈。老陳推著車走向銷毀區,金屬車輪的聲音在空曠的倉庫里回蕩,像在倒數。小林站在原地,看著那些貼滿“無關”標簽的證物袋,突然明白為什么老高的卷宗副本上,“倉庫管理員”的名字會被圖釘扎穿——那不是泄憤,是警告。
銷毀區的鐵門“吱呀”一聲開了,老陳的背影消失在陰影里。小林最后看了眼墻上的“罰”字,白灰又落了些,露出下面更深的刻痕,像個永遠填不滿的洞。遠處傳來檔案柜關閉的悶響,驚起倉庫梁上的灰塵,在夕陽的光束里飛舞,像無數個未說出口的秘密。
她轉身鎖門時,指尖碰到了冰冷的鎖芯,突然想起案件歸檔那天,小李說倉庫管理員簽字時,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面。此刻,小林的指尖也在做著同樣的動作,仿佛能摸到那些被刻在證物上的“罰”字,摸到那些被掩蓋的真相,像摸到一塊永遠不會融化的冰。
鎖門的“咔噠”聲里,整座倉庫陷入寂靜。只有十個證物袋的影子,在漸暗的光線里緊緊依偎,像十個等待被喚醒的靈魂,在檔案的縫隙里,等著有人能把它們拼出完整的形狀。而那個未寫完的“罰”字,還留在墻上,等著最后一筆落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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