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沉重的石門摩擦著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門外唯一的光源，將濃重的陰影投射在比比東蜷縮的身體上。

是他！

千尋疾！

比比東的心臟猛地一抽，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凍結！

“顫抖。”

蘇牧云冰冷的聲音，如同機械指令，在她腦海中響起。

“恐懼，不是恨?！?

根本不需要刻意表演！

當那股熟悉又令人作嘔的氣息撲面而來時，身體的記憶，已經先于理智做出了最真實的反應！

比比東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

那不是憤怒的戰栗，而是獵物看見天敵時，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無法抑制的恐懼！

她將頭深深埋進膝蓋，破碎的衣衫下，每一寸肌膚都繃緊了，像一只受驚的刺猬，豎起了所有看不見的尖刺。

千尋疾的腳步聲，在死寂的密室中，一步，一步，緩緩靠近。

每一步，都像踩在比比東的心尖上。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享受這個曾經最高傲、最耀眼的天才，在他面前，如同一只待宰羔羊般的無助與恐懼。

“東兒。”

千尋疾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溫和”，甚至帶著一絲虛偽的憐憫。

“抬起頭來，讓為師看看你?！?

比比東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將頭埋得更深。

“很好，就是這樣。”

蘇牧云的聲音，帶著一絲冷酷的贊許。

“讓他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錯覺。”

千尋疾緩緩蹲下身，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

他看到她空洞的眼神，看到她蒼白的嘴唇，看到她身上那些青紫交錯的痕跡。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

這才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一朵被他親手從云端拽下，踩進泥潭，再也無法綻放的絕世之花！

“還在恨為師嗎？”

他伸出手，試圖撫摸她的頭頂。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她發絲的瞬間！

“縮！”

蘇牧云的指令，快如閃電！

比比東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到一般，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猛地向后縮去！

“砰”的一聲，她的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石墻上，劇痛傳來，她卻仿佛感覺不到。

她的雙眼，因為極致的恐懼而瞪大，死死地盯著千尋疾那只懸在空中的手，仿佛那是什么會吞噬靈魂的魔鬼之爪！

千尋疾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臉上的“溫和”，出現了一絲裂痕。

但很快，這絲裂痕就被一種更加濃烈的，病態的快感所取代。

他緩緩收回手，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好！很好！”

“看來，為師的這番苦心，沒有白費！”

他站起身，背著手，開始在密室中踱步，用一種說教的，仿佛神明在指引迷途羔羊的語氣，侃侃而談。

“東兒，你要明白，這個世界，力量才是一切！”

“所謂的尊嚴，所謂的感情，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為師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教你這個道理！是在為你未來的教皇之路，鋪平最堅實的基石！”

他一邊說，一邊釋放出自己那屬于九十五級封號斗羅的恐怖威壓！

轟！

整個密室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比比東在這股威壓下，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臉色愈發慘白。

她心中翻涌著滔天的恨意與殺機，幾乎要將蘇牧云教她的一切都拋之腦后！

這個畜生！

他竟然將他的暴行，粉飾成對自己的“教導”？！

“冷靜?！?

蘇牧云的聲音，如同一塊萬年玄冰，強行壓下了她沸騰的殺意。

“記住你的角色，你是一具人偶。”

“現在，抬頭?！?

“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比比東猛地一滯。

她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殺意、屈辱、惡心，全部死死地壓進靈魂最深處！

然后，她緩緩地，抬起了頭。

她的眼神，依舊空洞麻木。

但在那片死寂的深處，卻因為千尋疾那番關于“力量”的言論，而燃起了一點點……扭曲的，病態的，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光！

那是一種，被徹底擊垮后，對施暴者的強大，產生了畸形依賴與崇拜的光！

千尋疾立刻就捕捉到了她眼神的變化！

他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比比東的嘴唇，因為干裂而微微顫抖，她用一種夢囈般的，嘶啞到幾乎聽不清的聲音，怯懦地開口。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老……師……”

“您……您說的……是對的……”

她的聲音很小，充滿了不確定，仿佛一個剛剛學會說話的孩童，在模仿著大人的話語。

“力量……才是一切……”

千-尋疾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揚起。

他心中最后一絲懷疑，也在這句話面前，煙消云散！

成了！

他徹底征服了這個女人！

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她的靈魂！她的意志！

她已經將自己的暴行，當成了至高無上的真理！

這種將一個絕世天才，徹底調教成自己忠實信徒的快感，比任何權勢都更讓他沉醉！

比比東看著他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得意，心中冷笑。

蠢貨。

接下來，才是這場戲劇的真正高潮。

她眼中那崇拜的光芒，變得更加熾熱，甚至帶上了一絲狂熱。

她仿佛看到了神祇，用一種卑微到塵埃里的語氣，問出了那個蘇牧云為他準備好的，致命的問題。

“老師……您……您那么強大……”

“那……那傳說中的，九十九級，又該是何等……何等偉大的境界？”

這個問題，精準地擊中了千尋疾內心最深處的渴望與驕傲！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無比燦爛！

他放聲大笑，笑聲在密室中回蕩，充滿了不可一世的狂傲！

“哈哈哈哈！好！問得好！”

“東兒，你能想到這一層，證明你還沒有被徹底擊垮！你的天賦，依舊是為師見過最強的！”

他大步走到比比東面前，這一次，他沒有再試圖觸碰她，而是用一種欣賞藝術品的目光，俯瞰著她。

“也罷！今天為師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他大手一揮，意氣風發。

“來人！打開密室！”

“從今日起，恢復比比東圣女身份！”

“讓她隨侍本座左右，本座要親自教導她，何為……通往神祇的道路！”

嘎吱——

石門，應聲而開。

久違的光明，傾瀉而入，照亮了比比東那張蒼白卻絕美的臉。

她沐浴在光中，低垂著眼眸，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冰冷弧度。

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