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認命的齊小江聞言猛地一喜，只見他面前出現一個其他人無法看見的面板：

【宿主：齊小江】

【武力：46/64】

【精神力：1.21】

【段位：縛雞之力】

【系統能力1：窺視之眼-可看出所窺視之人的實力與特長】

【系統能力2：斬殺一人可隨機獲得其所擁有的物品，屬性等】

【自身能力：《奪命三刀（70%）》】

【系統背包：無】

面板十分簡陋，甚至讓齊小江沒底，但事關生死，齊小江還是快速從呆滯的情況中回過神來，關閉面板，盡力鎮定，雙手抱拳行禮道：

“末……末將……”

他喉嚨干得像是塞滿了外頭還在飄飛的沙礫，聲音已經因為緊張而嘶啞變形。

“末將今日……身體突感不適，頭昏眼花，四肢乏力，可能是吃壞了肚子，恐……恐難當此重任，有負盟主厚望……”

雖然覺醒了系統，但是齊小江還沒開始發育啊！對上華雄估計也是難逃一死。

“哼！人是廢物，找的借口也那么爛。”

聽見齊小江推脫，袁術立刻嗤笑出聲，肥胖的手掌“啪”地拍在桌案上，震得酒樽亂晃。

“方才還在帳外飲酒吹噓，說什么‘三刀之內，必斬華雄狗頭’，聲震四野！怎地？如今真見了真章，就嚇得尿了褲子？怕了那西涼來的莽夫不成？”

聞言，齊小江頓時臉黑。

‘怎么這該死的劉三刀被穿前還坑了自己一把？’

“公路（袁術字）此言，稍顯急躁了。”

曹操慢悠悠的聲音響起，溫潤和善，但齊小江對視過去時卻看見一副鋒利如淬毒的匕首的眼神，齊小江臉色慘白，梟雄？奸雄？

切實與曹操產生交集時他才能體會到書中三言兩句描述的屬于他的形象是多么貼切，而此時曹操既然出聲，估計沒什么好事。

曹操假裝沒看到齊小江抖如篩糠的身體，自顧自的說道：

“劉將軍許是昨夜思慮破敵之策，耗費心神，此刻正在養精蓄銳呢。那華雄雖勇，終究一介匹夫，如何能擋得住劉將軍名震河北的‘三刀之威’？劉將軍，是也不是？”

他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玩味的篤定。

這話聽著像是抬舉，實則是把他高高架在熊熊燃燒的炭火之上，還往上潑了一瓢滾油！

帳內頓時響起一片心照不宣的附和浪潮，七嘴八舌，像無數條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來：

“正是！劉將軍快應下吧！”

“斬了華雄，我等定當在盟主面前為你請首功！”

“速速出關，莫要墮了我十八路諸侯聯軍的威風！”

“劉將軍神勇，定能手到擒來！”

齊小江看著眼前這群“青史留名”的大人物，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后頸窩颼颼地往上竄，使其冷汗直冒。

這些話根本不是信任與吹捧，反而是嘲諷與逼迫。

那種看玩具的眼神，完全沒正眼看自己的眼神，把他當家畜一樣的眼神，直透骨髓。

他們根本不在乎是誰去送死，只在乎能不能用一條命，去試試華雄的刀，以便他們研究研究贏的策略，再選一個心腹愛將去認領功勞。

而他劉三刀，不，他齊小江，就是那個被命運硬塞進劇本里、注定要第一個被推出去祭旗的倒霉蛋！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齒縫間嘗到了鐵銹般的血腥味。

頭微微側偏，余光卻瞥見主帳門口，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十來個軍士，各個手持長戈，似是專門截取齊小江后路。

就不給我留活路！也根本沒把我當人看！不就是個華雄！也許系統會給我加持，比如誰誰誰的體驗卡一樣，未必不能拿下小小華雄！

齊小江突然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勁猛地沖上頭頂，壓過了無邊的恐懼。

他深吸一口混雜著汗臭和皮革味的濁氣，強迫自己挺直那被沉重鎧甲壓彎的脊梁，模仿著記憶碎片里武將的姿態，一擦額頭冷汗，雙手抱拳。

動作生疏但多了一絲倨傲，聲音趨于平靜：

“區區華雄，取其首級手到擒來已。”

聞言，一直默不作聲的劉大耳朵觀其身形忽然眼睛一亮，手一招，身后關張二人便湊上前來，劉備頗有些驚喜的說：

“你們看那劉三刀之姿態比之二弟如何？此戰其若勝，招至我帳下如何？”

關張二人聞言不屑一笑，尤其是關羽，側身斜覓，瞇眼捋髯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

“區區華雄，不過插標賣首耳，至于劉三刀，且看是否為外強中干之貨色。”

坐主位的袁紹并未關注這么多，他聽見劉三刀口中的豪言壯志，眼中掠過一絲滿意，微微頷首：

“善！點齊五百精騎，為劉將軍掠陣！擂鼓！送劉將軍出關！”

隨即，齊小江便轉身出帳被一群沉默如鐵、眼神麻木的士兵簇擁著，接過被他們拿來的兩樣武器，整備一番，便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關前。

出帳后，熱血褪去，齊小江的手腳依舊冰冷發軟，鎧甲下的身體又開始像篩糠般抖個不停。

他熟練地翻身上馬，隨即疑惑的試著揮了揮刀戟，眼睛一亮，他還有劉三刀習武的肌肉記憶，雖然不是很強，但也算是個好消息了，這大概就是自己【武力】一欄有兩個數據的原因。

有肌肉記憶可以增加武力，雖然加了也不是很強，但總比真讓個大學畢業幾年一事無成的私宅上場的好，齊小江甚至想上場前要不要先殺幾個自家士卒疊一疊武力再上，但看到周邊士卒全都殺氣騰騰目光兇悍這才作罷。

馬匹踱步出營寨，齊小江深呼吸調整著氣息，抬起頭，望向不遠處那道矗立在血色夕陽下的巨大陰影。

汜水關。

斑駁的城墻如同一道石筑的天塹橫亙在那，緊閉的城門像一張未曾張開的大口，隨時準備將人吞食。

殘陽如血，照映了齊小江的半邊身子與那把大戟，給齊小江套上了一層絕絕的表殼。

穿過排成兩隊的將士，真正的站在了最前沿的戰場上，齊小江已經麻木到沒有了感覺，哪怕待會是他打華雄。

正準備差人叫陣，就在此時——

“嗒…嗒…嗒嗒嗒……”

一陣沉悶、極富節奏感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壓迫感穿透了關墻，清晰地敲打在每一個士卒尤其是齊小江的心臟上！

“吱嘎嘎——轟！”

一陣沉重的聲音響起，汜水關門打開，在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一道身影，緩緩策馬而出。

膀大腰圓身著墨黑玄甲，披頭散發挎下墨蹄黃馬，捏一柄口寬闊的厚背長刀，刀頭斜曳在地，刀鋒劃過砂石地面，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

見來人，雄姿豪壯，齊小江的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

來了！

西涼猛將——華雄！

真正面對時，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齊小江淹沒。

但，此時的齊小江，腦子里只有大不了繼續穿的淡漠，竟絲毫未在原地停留，策馬上前，一直到與華雄只有50步距離時，一直觀察著對面舉動的齊小江心里卻升起一絲極其詭異的感覺，只見：

——那馬背上的身影雖然挺直著脊背，那拖刀的動作雖然極具氣勢，但……僵硬、遲鈍，帶著一種完全不似活物應有的靈動。

順著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齊小江的目光落在那副冰冷的玄甲面罩以及他身后的汜水關口，入眼是無數雙兩點幽深、空洞，毫無生氣的……綠芒，正看著他的方向，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