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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葉氏莊園暗流涌

夕陽徹底沉入連綿的山脊線,只余下天際一抹暗紅,如同凝固的鮮血。暮色四合,將這片剛剛經歷過殺戮的林間空地迅速吞噬。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林間特有的草木腐殖氣息,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林玄的目光掃過那三具無頭尸體,如同掃過路邊的塵埃。他虛握的右手五指輕輕松開,那斬滅一切的鋒銳氣息瞬間收斂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他轉向葉心柔,那雙沉淀著三十年殺戮寒冰的眼眸里,沒有任何波瀾。

葉心柔強撐著最后一絲氣力,盈盈拜下。她的禮數無可挑剔,世家大族的底蘊與此刻的狼狽虛弱形成鮮明對比,卻更顯出一種令人心折的堅韌。她身后的葉冷冷,小手緊緊攥著母親染血的衣角,大眼睛里驚魂未定,卻又忍不住偷偷打量著這位從天而降、如同魔神般可怕的“大哥哥”。

“九心海棠,葉心柔,攜小女葉冷冷,拜謝恩人救命大德!”她的聲音沙啞,卻字字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

林玄只是微微頷首,算作回應。他的沉默帶著一種厚重的力量感,讓葉心柔后面那句“傾盡所有”的邀請,聽起來更像是理所當然的陳述,而非客套。

“咳……”葉心柔剛直起身,便抑制不住地一陣劇烈咳嗽,身體晃了晃,臉色瞬間灰敗下去,嘴角又溢出一縷鮮血。那邪魂師魂圣的第七魂技雖被林玄的威壓強行打斷,但之前累積的震蕩和毒氣侵蝕,已讓她魂帝級的身體瀕臨崩潰的邊緣。

“母親!”葉冷冷帶著哭腔驚呼,小手慌亂地想要扶住母親,卻顯得那么無力。

林玄的視線落在葉心柔胸前那片刺目的暗紅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不再多言,上前一步。葉心柔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戒備與虛弱交織。然而,林玄只是伸出手指,隔空對著她虛虛一點。

沒有魂環顯現,沒有驚天動地的魂力波動。只有一絲極其細微、精純到極致的乳白色氣流,如同靈蛇般從他指尖悄然鉆出,精準地沒入葉心柔的眉心。

“呃……”葉心柔渾身猛地一顫!一股難以形容的、磅礴而溫和的生命力量,如同初春解凍的洪流,瞬間涌入她干涸瀕臨破碎的經脈!這股力量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生機,霸道地沖刷著她體內的暗傷和淤積的陰毒邪氣,所過之處,撕裂的痛楚迅速被一種暖洋洋的舒適感取代,枯竭的魂力如同得到甘霖滋養,竟開始緩緩復蘇!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感受著體內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絕非治療系魂師的手段!這股力量……精純、浩瀚,帶著一種凌駕于凡俗之上的本源氣息,更像是一種……神跡的饋贈!僅僅幾個呼吸,她灰敗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一絲血色,急促的喘息也平復了許多,雖然內腑重創依舊,但那股致命的虛弱感已被強行驅散!

“這……多謝恩人!”葉心柔的聲音帶著深深的震撼和感激,看向林玄的目光更加復雜。這少年身上籠罩的迷霧,愈發濃重了。

林玄收回手,仿佛只是拂去一?;覊m。他看了一眼驚魂甫定、小臉依舊煞白的葉冷冷,指尖再次微動。又是一縷更細微的乳白氣流飛出,沒入小女孩的額頭。

葉冷冷只覺得一股暖洋洋的氣流瞬間包裹了全身,之前被魂力震蕩沖擊的臟腑疼痛立刻減輕了大半,冰冷的小手也暖和起來。她舒服地小小“唔”了一聲,大眼睛里殘留的恐懼被驚奇取代,看向林玄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親近和依賴。

“走。”林玄只吐出一個字,簡潔有力,目光投向密林之外的方向,示意她們帶路。

葉心柔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滔天巨浪。她明白,眼前這位深不可測的少年封號斗羅,絕非言語所能打動。她強撐著恢復了些許力氣的身體,牽起女兒的小手:“恩人請隨我來。”

三人不再停留,迅速離開這片血腥之地。林玄走在最后,他的步伐看似尋常,卻總能在最崎嶇處為前面的母女提供一絲無形的支撐,讓她們行路輕松不少。葉冷冷忍不住頻頻回頭偷看,只覺得這個冷冰冰的大哥哥,好像也沒那么可怕了。

夜幕徹底籠罩大地時,他們終于抵達了落日森林邊緣一處地勢較為平緩的丘陵地帶。前方,一片規模宏大的莊園輪廓在稀疏的星光下顯現出來。

莊園依山而建,外圍是高聳的青石圍墻,其上隱約可見魂導器符文流轉的微光,顯然布置著防御結界。巨大的黑鐵門緊閉,門樓上懸掛著兩盞散發著柔和白光的魂導燈,燈罩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九心海棠圖案。莊園內部亭臺樓閣錯落,在夜色中顯出沉穩厚重的氣度,正是天斗帝國赫赫有名的治療系魂師世家——葉家的根基所在,九心海棠山莊。

然而,此刻的山莊氣氛卻透著一種壓抑的緊張。大門緊閉,圍墻上的魂導燈光芒似乎也比往常要黯淡幾分,隱約能感知到莊園內部有數道魂力波動在不安地游弋探查。

葉心柔走到緊閉的黑鐵大門前,從腰間取下一枚溫潤的白玉令牌,令牌中央同樣是一朵精致的九心海棠浮雕。她將一絲微弱的魂力注入令牌,海棠花蕊亮起微光,一道無形的波動掃向大門。

“吱呀——嘎嘎嘎……”

沉重的黑鐵大門發出沉悶的摩擦聲,緩緩向內打開一道縫隙。門內,立刻涌出十幾名身著統一青色勁裝、手持魂導長矛的護衛。為首一名身材壯碩、臉上帶著一道刀疤的中年漢子,眼神銳利如鷹,身上赫然散發著魂王級別的波動。他目光如電,先是在狼狽不堪、衣裙染血的葉心柔和葉冷冷身上掃過,眼中掠過一絲驚訝和擔憂,隨即,他的視線牢牢鎖定在最后方那個衣著樸素、面容陌生的少年身上!

警惕、審視、毫不掩飾的懷疑!

“家主!”刀疤護衛隊長對著葉心柔抱拳行禮,語氣急促,“您可算回來了!莊內……莊內出事了!留守的幾位長老和供奉都……”他話說到一半,目光再次轉向林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質問的口吻,“此人是誰?為何會與家主同行?如今莊內情勢不明,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他手中的魂導長矛微微抬起,矛尖閃爍著寒光,隱隱對準了林玄。

氣氛瞬間緊繃!護衛們感受到隊長的態度,也紛紛握緊了武器,警惕地盯著林玄,一道道帶著壓迫感的魂力波動交織成網,鎖定了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少年。

葉冷冷被這突如其來的敵意嚇得小臉一白,下意識地往母親身后縮了縮。

葉心柔眉頭緊蹙,重傷初愈又經歷長途跋涉,讓她臉色依舊蒼白,但此刻家主的氣勢卻瞬間升騰而起。她上前一步,擋在林玄與護衛之間,眼神凌厲地掃向那刀疤隊長:“葉莽!放肆!”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魂帝級別的魂力威壓和家主不容置疑的威嚴,如同冰水澆頭,瞬間讓那名叫葉莽的護衛隊長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手中的長矛也垂低了些。

“這位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若非他出手相救,我與冷冷早已命喪邪魂師之手!”葉心柔的聲音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在護衛們的心頭,“收起你們的無禮!立刻打開大門,迎恩人入莊!”

“救命恩人?邪魂師?”葉莽和一眾護衛都愣住了,目光驚疑不定地在林玄身上逡巡。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從邪魂師手中救下魂帝巔峰的家主?這聽起來如同天方夜譚!尤其是林玄那身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衫,與他們想象中能斬殺邪魂師的高手形象實在相去甚遠。

葉莽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刀疤顯得更加猙獰。他看了一眼葉心柔蒼白卻堅定的臉,又看了看林玄那平靜得近乎漠然的眼神,心中疑慮非但未消,反而更甚。他梗著脖子,硬著頭皮道:“家主!非是屬下無禮!莊內剛剛經歷邪魂師細作潛入,幾位留守的長老供奉都中了暗算,至今昏迷不醒!值此危難之際,此人來歷不明,實力……更是難以揣測,屬下身為護衛隊長,職責所在,不得不防!還請家主三思!”他再次強調“難以揣測”四個字,目光緊緊盯著林玄,充滿了不信任。

這番話讓葉心柔心頭猛地一沉!莊內果然出事了!而且留守的長老供奉都遭了暗算?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但她此刻更怒于葉莽的頑固和失禮。她正要再次厲聲呵斥——

“呱噪?!?

一個平淡到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聲音,如同冰珠落入死水,清晰地響起。

聲音來自葉心柔身后。

林玄甚至沒有看那葉莽一眼,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似乎越過了高聳的圍墻,投向莊園深處某個方向。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然而,就在這兩個字吐出的瞬間!

一股無形的、冰冷到極致的意念,如同無形的萬載玄冰,驟然降臨!目標精準無比——直指葉莽!

“呃啊——!”

葉莽臉上的質疑和兇悍瞬間凝固!他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喉嚨,又像是被投入了萬載冰窟的最底層!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無法抗拒的恐懼和冰寒瞬間淹沒了他!他連一絲魂力都來不及調動,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凍結!他想要嘶吼,卻只能從喉嚨里擠出破碎的嗬嗬聲,壯碩的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起來,豆大的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后背,手中的魂導長矛“哐當”一聲脫手砸在地上!

他身邊那些同樣警惕戒備的護衛們,也如同被無形的寒流掃過,齊齊打了個寒顫,臉色煞白,握著武器的手都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那感覺,就像是被一頭沉睡的太古兇獸,用冰冷的瞳孔瞥了一眼!

死寂!絕對的死寂籠罩了大門內外!

所有的質疑、所有的警惕、所有的喧嘩,都在這一眼之下,被徹底凍結!

葉心柔心頭劇震!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一閃而逝的、冰冷徹骨的意念!那絕非魂力威壓,更像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凌駕于眾生之上的意志碾壓!她毫不懷疑,只要林玄愿意,一個念頭就足以讓葉莽這樣魂王級別的護衛隊長瞬間魂飛魄散!

她猛地回頭看向林玄。少年依舊平靜地站在那里,仿佛剛才那兩個字和那恐怖的一瞥,只是她的錯覺。唯有他眼底深處,那亙古冰川般的漠然,證明著剛才的一切真實發生。

“開…開門!”葉莽癱軟在地,牙齒打顫,用盡全身力氣嘶啞地吼道,看向林玄的眼神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如同看著降臨人間的死神。

沉重的黑鐵大門再無阻礙,被護衛們手忙腳亂地徹底推開。門內,是一條寬闊的青石主道,兩旁種植著散發出清雅香氣的夜曇花,在夜色中靜靜綻放。道路盡頭,一座燈火通明、氣勢恢宏的主廳巍然矗立。

林玄收回目光,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他邁開腳步,平靜地踏入了葉家莊園的大門,步履沉穩,徑直走向那燈火通明的主廳方向。衣袂拂過門檻,未曾沾染一絲塵埃。

葉心柔看著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拉起女兒的手快步跟上。葉冷冷被母親牽著,小跑著,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癱軟在地、面無人色的葉莽叔叔,再看向前方那個單薄卻仿佛能撐起整個夜空的背影,大眼睛里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芒,有敬畏,有好奇,還有一絲懵懂未知的依賴。

主廳大門敞開著,里面燈火通明,卻彌漫著一股焦躁不安的氣氛。十幾名葉家的核心族人、管事聚集在此,個個面帶憂色,低聲議論著。當林玄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所有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數十道目光瞬間聚焦在這個陌生的少年身上。

驚愕!審視!懷疑!尤其是在看到他那一身與葉家莊園格格不入的粗布衣衫后,許多人眼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輕蔑和不解。一個看起來像是貧民窟出來的野小子,怎么會出現在葉家核心重地?

“家主!您回來了!”一個頭發花白、面容愁苦的老管事看到葉心柔,立刻迎了上來,急切地道,“大事不好了!三長老、五長老還有李供奉他們,都……都昏迷不醒!醫師查不出原因,魂力卻在不斷流失!像是……像是中了某種邪術!”

這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水面,廳內頓時一片嘩然,恐慌的情緒蔓延開來。

“安靜!”葉心柔強打精神,厲聲喝道,壓下廳內的騷動。她走到主位前,沒有立刻坐下,而是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廳內神色各異的族人,最終落在林玄身上,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大廳:

“諸位,莊內生變,我心急如焚。但在此之前,容我鄭重介紹?!彼齻壬?,對著林玄的方向微微欠身,姿態放得極低,“這位林玄公子,是我與冷冷今日的救命恩人!若非公子仗義出手,斬殺數名邪魂師強敵,我母女二人,此刻已魂歸星斗!”

“救命恩人?”

“斬殺邪魂師?”

“就他?一個毛頭小子?”

質疑聲、驚呼聲、難以置信的低語瞬間炸開!比之前更加激烈!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玄身上,充滿了赤裸裸的懷疑和審視。一個如此年輕的“救命恩人”?還斬殺了能讓家主都陷入絕境的邪魂師?這簡直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家主!此事非同小可!您莫不是被邪魂師幻術所惑?”一個身材微胖、眼神閃爍的中年男子忍不住站了出來,他是葉家旁支的一位管事,葉榮。他指著林玄,語氣帶著明顯的質疑,“此人來歷不明,實力低微(他感知不到林玄的魂力波動,自然認為其低微),如何能斬殺邪魂師?值此家族危難之際,讓一個外人進入核心重地,恐有不妥!還請家主明察,莫要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四個字,如同點燃了火藥桶。不少本就心存疑慮的族人紛紛點頭附和,看向林玄的目光更加不善,甚至帶著敵意。

“葉榮!你放肆!”葉心柔氣得臉色發白,牽動傷勢,又是一陣氣血翻涌。她正要呵斥,一個怯怯的、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是的!大哥哥很厲害!”一直被母親護在身后的葉冷冷,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掙脫母親的手,小跑幾步站到林玄身邊,張開小小的手臂,像一只護崽的小獸,對著滿廳質疑的大人們大聲喊道,“那些壞人……好可怕的黑爪爪,要抓我和母親!是大哥哥!大哥哥一揮手,那些壞人的頭……頭就掉下來了!大哥哥是好人!不許你們說他!”小女孩的聲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大眼睛里噙著委屈的淚水,小臉漲得通紅。

滿廳嘩然瞬間被這童稚卻帶著血腥氣的話語掐斷!一揮手……頭就掉下來了?這描述簡單粗暴,卻帶著令人心悸的沖擊力!

葉榮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反駁噎了一下,看著葉冷冷那委屈又倔強的樣子,一時語塞。但他隨即冷笑一聲:“冷冷小姐年幼,定是被嚇壞了,言語豈能當真?況且,就算他真有幾分蠻力,又怎能證明他不是邪魂師派來的奸細?欲擒故縱的把戲,我們葉家見得還少嗎?”他目光咄咄逼人地再次射向林玄,“小子,識相的就自己離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對!讓他離開!”

“來歷不明,定有蹊蹺!”

“請家主三思!”

附和聲再次響起,聲浪比之前更大。廳內的氣氛劍拔弩張,仿佛林玄就是那個帶來災禍的源頭。

林玄自始至終都平靜地站在原地,如同置身事外。那些質疑、呵斥、敵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絲漣漪。他的眼神,越過喧囂的人群,越過臉色鐵青的葉心柔,越過護在他身前、氣得渾身發抖的小葉冷冷,最終落在了大廳一側臨時安置傷員的軟榻之上。

那里,并排躺著三個人。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三長老),一位面容枯槁的老嫗(五長老),還有一位氣息沉穩的中年漢子(李供奉)。他們雙目緊閉,臉色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灰色,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生命之火仿佛隨時會熄滅。一絲絲極其微弱、卻帶著令人厭惡的陰冷氣息,如同跗骨之蛆,纏繞在他們的眉心。

就在廳內喧鬧達到頂點,葉榮等人幾乎要上前“請”林玄出去時——

林玄動了。

他沒有看任何人,也沒有理會那些指向他的手指和呵斥。他只是微微側過頭,對著那三張病榻的方向,輕輕吹了一口氣。

呼——

動作輕柔得如同拂去花瓣上的露珠。

然而,隨著這口氣息吐出,一道無形無質、卻又帶著斬滅一切邪祟的凜冽“意”念,如同無形的絕世鋒芒,瞬間跨越空間,精準地斬向那三縷纏繞在昏迷者眉心的陰冷氣息!

“嗤!”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幻聽般的細響。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那三縷頑固纏繞、連葉家請來的高階治療系魂師都束手無策的陰冷黑氣,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冰雪,竟在剎那間無聲無息地消散了!干干凈凈,不留一絲痕跡!

緊接著,奇跡發生了!

軟榻上,昏迷不醒的三長老身體猛地一顫,喉嚨里發出一聲模糊的呻吟,灰敗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褪去那層死氣,雖然依舊蒼白虛弱,但那股瀕死的暮氣卻消失了!

五長老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微弱的呼吸變得稍微有力了一些。

氣息最為微弱的李供奉,胸膛的起伏也明顯起來!

雖然三人并未立刻醒來,但這突如其來的、肉眼可見的好轉,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冷水,瞬間讓整個喧鬧的大廳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針落可聞!

所有的質疑、呵斥、敵意,都僵在了臉上!葉榮張著嘴,后面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里,眼睛瞪得如同銅鈴,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驚駭和難以置信!

葉心柔捂住了嘴,美眸中瞬間盈滿了驚喜的淚水。

葉冷冷也呆住了,小嘴微張,傻傻地看著那神奇的一幕。

林玄緩緩收回目光,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平靜地掃過廳內那一張張由質疑瞬間轉為呆滯、驚駭、茫然無措的臉,最后,那幽深的目光落在了臉色煞白、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般的葉榮身上。

沒有任何言語,沒有任何動作。

但一股無形的、冰冷徹骨的寒意,卻瞬間攫住了葉榮的心臟!他仿佛被拖入了無間地獄,看到了億萬尸骸堆積的恐怖景象!那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源自靈魂層面的殺意凝視!

“噗通!”

葉榮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竟直接癱跪在地!褲襠處瞬間濕了一片,腥臊的氣味彌漫開來。他渾身抖如篩糠,牙齒瘋狂打顫,連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恐懼到了極致!

整個大廳,落針可聞,唯有葉榮癱倒在地的粗重喘息和失禁的腥臊氣味,在死寂中彌漫。

林玄收回目光,不再看那癱軟如泥的跳梁小丑。他轉向臉色復雜、眼中還殘留著震撼淚光的葉心柔,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帶路,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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