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探船“深潮號”的船帆在海風里鼓脹如白色巨鳥,凱爾站在船頭調試著黃銅羅盤,盤面上的指針正圍著一個藍寶石核心瘋狂旋轉?!翱吹經]?這是用星隕鐵做的軸承,能捕捉到三階以上的魔法波動?!彼靡獾厍昧饲昧_盤邊緣,“祖父說這玩意兒當年幫瓦萊琉斯帝國找到了失落的熔巖寶庫。”
沈欣正將一卷防水的羊皮地圖鋪在甲板上,聞言抬頭笑道:“別吹牛了,去年是誰用它探測野兔洞,結果被魔法兔子追得滿山跑?”
凱爾的耳朵瞬間紅了,撓著卷發辯解:“那是新型探測咒失控了!再說……那兔子后來進化成火靈兔,現在可是帝國動物園的鎮園之寶?!?
陳浩靠在船舷邊,看著銀月港的燈塔漸漸縮成海平線上的一點微光。電子手表在腕間微微發燙,他悄悄掀起袖子,表盤內側的藤蔓紋路正泛著極淡的紅光,像某種脈搏在跳動?!吧蛐?,”他低聲問,“海底元素流為什么會突然變得活躍?”
“古籍記載,銀月港海底是世界樹根系的末梢?!鄙蛐赖穆曇魤旱煤艿?,指尖在地圖上圈出一個漩渦狀符號,“就像人的指尖會最先感知到溫度變化,這里的元素波動往往是維度裂隙的前兆?!彼D了頓,看向陳浩,“老法師說的神鏡碎片,很可能就嵌在根系節點上。”
船行至正午時,凱爾突然歡呼一聲:“找到了!”羅盤中央的藍寶石突然射出一道藍光,直指海底。陳浩低頭看向海面,原本湛藍的海水正在此處變成深邃的靛青色,仿佛有某種巨大的陰影在水下蟄伏。
“準備下潛。”沈欣從儲物袋里取出三枚海螺形狀的水晶,“含著這個能在水下呼吸,我會用結界護住我們的魔法袍。”
當三人穿過冰涼的海水,陳浩才真正明白“奇幻”二字的含義。發光的珊瑚叢組成了綿延的彩色山脈,透明的魚群像流動的星辰從身邊游過,而在更深處,一道由純粹水元素構成的巨大瀑布正逆流而上,形成環形的水幕——那就是他們要找的元素亂流帶。
“就在水幕后面。”沈欣的聲音通過水晶傳來,帶著水波的震顫。她揮動法杖畫出三道水紋結界,將湍急的水流隔絕在外。
結界內竟是一座被珊瑚半掩埋的石質拱門,門楣上雕刻的世界樹符文與陳浩徽章上的圖案如出一轍。凱爾的羅盤指針此刻正死死指著拱門深處,藍寶石的光芒亮得幾乎要灼手?!斑@是……古代守護者的祭壇!”他激動地用手撫摸著石壁,“上面的鑿痕至少有一千年了?!?
陳浩的電子手表突然劇烈發燙,表盤投射出的紅光在拱門上組成了完整的符文。隨著最后一道紋路亮起,石拱門緩緩向內開啟,露出里面的圓形石室。
石室中央的石柱上,懸浮著一塊巴掌大小的水晶碎片,它表面流轉的藍光與遺跡里見到的碎片如出一轍,只是此刻正被無數銀色的水流絲線纏繞著,那些絲線里隱約能看到電流閃爍的微光。
“雷與水的共生場!”沈欣驚嘆道,“難怪元素流會紊亂,這碎片在用兩種元素構建平衡結界?!?
陳浩試著伸出手,當指尖即將觸碰到碎片時,那些銀色絲線突然像活物般竄起,在他手腕上纏繞成環。電子手表爆發出刺眼的紅光,與碎片的藍光交織成螺旋狀的光柱,直沖石室穹頂。
“不好!”凱爾突然大喊,“結界在吸收我們的魔法能量!”他的火焰法袍正泛起焦黑,顯然在被某種力量抽取魔力。
沈欣迅速揮動法杖:“是世界樹根系的虹吸效應!陳浩,用你的空間能力切斷連接!”
陳浩閉上眼,腦海里浮現出《維度星軌》中關于空間節點的描述。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銀色絲線其實是空間褶皺形成的管道,而碎片正是管道的樞紐。當他將意念凝聚成刃狀,那些絲線突然像被剪刀剪斷的棉線般紛紛斷裂,碎片失去束縛,緩緩落進他的掌心。
就在碎片入手的瞬間,整個石室開始劇烈搖晃。沈欣指著正在崩塌的穹頂:“快走!祭壇的平衡被打破了!”
三人沖出拱門時,身后的石質建筑已在元素亂流中化為齏粉。當他們終于回到“深潮號”的甲板上,陳浩才發現掌心的碎片正與電子手表產生共鳴,碎片表面的藍光正順著藤蔓紋路滲入表盤,原本漆黑的屏幕上竟浮現出一個殘缺的世界樹圖案——比之前在夢境里見到的,多了一條發光的根須。
“這是……地圖?”凱爾湊過來看得入神,“每找到一塊碎片,就會點亮一條根須?”
沈欣接過碎片仔細端詳,突然輕笑出聲:“你們看這里?!彼钢槠吘壍募毿】毯?,“這不是瓦萊琉斯帝國的文字,是莫爾達克的鍛造符文,意思是‘火焰守護’?!?
陳浩猛地想起林克腰間的青銅匕首,那上面似乎也有類似的刻痕?!傲挚恕彼?,腕間的手表突然閃過一道紅光,這次投射出的不再是星軌,而是風語鎮的輪廓,林克正站在鐵匠鋪前揮舞著鐵錘,錘頭的火光與碎片的藍光隱隱呼應。
“看來下一塊碎片,該回莫爾達克帝國找找了?!鄙蛐缹⑺槠⌒牡厥者M水晶盒,“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先回學院交差——總不能空手匯報元素流考察結果吧?”
凱爾突然一拍腦袋,從背包里掏出個金屬小盒子:“差點忘了這個!剛才在祭壇廢墟里撿到的?!焙凶哟蜷_的瞬間,一枚泛著紅光的晶石滾了出來,接觸到空氣后立刻化作一團跳動的小火苗,在甲板上蹦蹦跳跳。
“火靈核心!”沈欣的眼睛亮了,“這可是制作空間傳送卷軸的關鍵材料!”
陳浩望著掌心的電子手表,屏幕上的世界樹圖案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他突然意識到,這場關于神鏡碎片的冒險,早已不是他一個人的歸途。當船再次駛向皇城時,海面上的月光正透過船窗灑進來,在地板上拼出與手表紋路相同的圖案,像一幅正在緩緩展開的命運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