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是眼線
- 假千金就是要和真太子勾勾搭搭
- 鳶鳶裊裊
- 2077字
- 2025-07-28 23:44:27
薄霧如紗,天色將明未明,晨光熹微處透著一絲涼意。
久閉的房門驟然從內推開,花宿眠踏出,轉了轉酸澀的肩頸。
晨風裹挾著草木香氣拂過她的臉頰,帶來片刻清醒,緊隨其后的是腹中猛烈翻攪的饑餓感。
昨日料理完花家那一屋子糟心人,她便馬不停蹄趕來救人。算算時辰,竟足足有七個時辰未曾進食。
此刻,連路邊沾著露水的野草,在花宿眠眼中都透出幾分誘人的美味來。
“宿眠姑娘,一起用膳吧。”清冽的聲音自側方響起。
花宿眠側目,只見霽淵站在檐下,似在外頭守了一夜,眼瞼下暈開濃重的烏青,襯得那張俊容愈發蒼白。那藏青色的道袍依舊是昨夜模樣,只是衣襟處添上了幾滴耀眼的梅花。
四目相對的剎那,花宿眠心頭猛然一撞。眼前這張蒼白倦怠的臉,瞬間與前世那玄色棺槨里毫無血色的面容重疊。
她飛快垂眸,長睫壓下眼底翻涌的酸澀。
洶涌的餓意成了最好的掩飾,花宿眠未推辭,只低低應了聲,隨他走向一旁涼亭。她始終落后霽淵半步,不近不遠,恰似前世今生。
石桌上的清粥小菜氤氳著溫熱暖氣,雖算不上珍饈,卻勾得人腹中饞蟲更盛。
花宿眠吃得很快,卻不顯粗魯,溫暖的米粥滑入空蕩蕩的腸胃,暖意頃刻蔓延至四肢。
還是那個味道,霽淵的廚子手藝竟絲毫未變,連清粥小菜也能做成絕佳滋味。
花宿眠咽下最后一口粥,抬眸看向對面:“人已無大礙,需要靜養幾天。若是想要問話,待到午后他有了力氣也不遲。”
“有勞姑娘。”
霽淵的目光并未移開,反而落在花宿眠臉上,惹得花宿眠下意識抬手在頰邊蹭了蹭,只摸到頰邊那道細小的傷口。
莫非是沾了血污?
正疑惑呢,霽淵忽從袖口取出兩只精巧的素白瓷罐,輕輕推至她面前。
“宿眠姑娘臉上帶了傷,唇色也發了白。”他語氣平靜,目光在她略顯蒼白的唇瓣上一掠而過:“些許心意,聊表謝意。”
花宿眠垂眸看去,一罐是價值不菲的祛疤玉容膏,另一罐是成色極佳的上等阿膠。這兩樣東西,擱在市面,少說也值百兩。
她心頭微動,坦然收下。有來有往,才好圖謀后續。
花宿眠嘴角彎起:“道長客氣了。日后道長若覺身體有恙,大可來尋我,我對于疑癥頗有心得。她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霽淵脖頸露出的疤痕。
上輩子,她如神農嘗百草般,終于摸索出壓制霽淵體內毒素的門道。
但是遲了,沒多久霽淵披甲出征,最終毒發難支。她嘔心瀝血煉成的救命藥,成了陪葬的遺物。
此事,始終是她心頭一道永不結痂的疤。
霽淵聞言,牽出清淺笑意:“宿眠姑娘妙手仁心,在下佩服”
他話鋒忽地一轉:”千云觀離京甚遠,姑娘為何舍近求遠,不走官道,反而擇崎嶇難行的小道。”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花宿眠了然,試探來了。重生一事詭譎難言,但若是以謊言相對,當下就能被霽淵看出。
她迎上霽淵深邃的眼眸,反問道:“那道長不妨也說說,里頭那位公子為何懷著滿身刀傷,跌落懸崖?”
兩雙含笑的眸子相對,方才的溫言軟語早已蕩然無存。彼此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埋藏深處的秘辛,卻心照不宣地選擇沉默。
花宿眠率先打破這無聲的對峙:“道長若無事,我便回去補個覺,累了一夜,困死了。”
“已為姑娘安排好住處,請便。”霽淵頷首,聲音聽不出喜怒。
深沉的目光如影隨形,直至花宿眠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霽淵修長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落在腰間玉佩上,眼底翻涌著難辨的情緒。
良久,他低低嘆息:“鶯鶯,我恐怕不能信你。”
而后,他起身對陰影里的金戈道:“金戈。”
一道精悍的身影閃現:“公子。”
“尾巴掃干凈了嗎?”
“那些人都是死士,行跡暴露便立刻咬舌自盡,沒有留下活口。”
“這些年倒是做得滴水不漏。”霽淵眸色更沉。
“我們在觀中三年,那頭只想著往東宮送人。她一來,銀戟就就遭了埋伏,我懷疑……”金戈頓了頓,“公子,你不覺得太巧了嗎?若她真是平陽侯派來的探子,那……”
“那便,”霽淵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除之。”
午后,
銀戟艱難地睜開眼,全身被裹得像只粽子。意識稍清,他猛地掙扎起來,嘶啞地喊著:“公子……藥……屬下無能……藥沒帶回來……屬下該死……”
霽淵按住他:“別動,你受苦了。”
“沒了那些藥,幾日后您的毒癥發作,如何能扛得住啊!”銀戟聲音哽咽。
“無妨。”霽淵安撫道,“孫先生會借祈福之名上山,他會設法。你安心養傷便是。”
此話只為安心之用,若是孫先生能找出抑制的法子,霽淵也不用忍受十年的錐心之痛。
“救我的那位姑娘!”銀戟急切地抓住霽淵的衣袖,眼中迸發出希望,“她醫術神乎其技!屬下那時雖意識模糊,卻記得她施針用藥的手法,精妙無比!公子,您……”
“她是平陽侯未過門的兒媳。”霽淵打斷他,一句話便如冰水澆頭。
銀戟瞬間僵住,勸說話語都卡在了喉嚨里。
自先皇后戰死,平陽侯的野心便如野草般瘋長,在朝中屢屢攻訐太子德不配位,致使大軍損失慘重,更處心積慮要奪了霽淵母家忠國公府的兵力。
“那她此行豈不是……”銀戟的聲音因震驚而發顫。
“所圖為何,尚未可知。”霽淵眼神幽深,“等金戈的消息。”
話音未落,金戈的身影如疾風般卷進房門,手中緊攥著一只剛解下的信鴿,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厲色:“公子,她的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霽淵神色一凜,迅速接過金戈遞上的細小竹管,抽出里面的紙條展開。
紙上,一行俊逸瀟灑的小楷清晰刺目:
“我已知曉,您的吩咐我定會辦到。”
落款處,三個娟秀卻冰冷如鐵的字,狠狠撞入霽淵眼底:
花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