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不敗以靡靡男女之音，在儀琳心中播下了一粒種子。

有一天，種子會長成一顆女人心。

至于是潘金蓮的心，還是李瓶兒的心，抑或春梅的心，都不重要——哪怕是僅屬于儀琳自己的女人心。

小尼姑是一個修紅塵佛的人。

西門不敗很期待，滾滾紅塵，會不會讓她那顆純凈的心蒙塵。

他最期待的長出一顆潘金蓮的心——

又純又欲，那是怎樣無敵的風情。

想到這，西門不敗再也壓抑不住澎湃的情緒，他決定為這粒種子再澆點水、施點肥，讓它快些長大。

“小迂尼，在這里，你是不是不會想那個負心薄幸之人？”西門不敗循循善誘道。

“小淤泥？”儀琳一愣，隨即低眉道，“是了，我日日對著菩薩思念男子，心里面早就泥濘不堪。”

“哎喲喂。”西門不敗感覺搬石頭砸到自己腳了，道，“小迂尼，是說你是個迂腐的小尼姑，看不到自己此時身在天外天。”

儀琳疑惑地環(huán)顧四周，問道：“這里是天外天？”

西門不敗單手負后，作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凝望遠方道：“是啊。這里沒有拋棄你的父母，沒有害你師傅的奸人，也沒有……那個好色無厭之徒。”

儀琳心想，這里遠離塵世，有天上月，有大白鵝，有千里風光，說是「天外天」也不為過。

西門不敗見她凝思不語，猛然俯身，貼著她耳朵，問道：“這片天外天有什么？”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儀琳驚駭連退數(shù)步，道：“西門師傅，你……你逾矩了。”

西門不敗心里給自己一個嘴巴，不動聲色道：“色即是空，小迂尼修行還是不夠。”然后把話題拉回正軌：“這片天外天有什么？”

儀琳不知他何意，環(huán)顧四周，道：“有風雪？”

西門不敗諱莫如深地搖搖頭。

“有草木？”

西門不敗搖頭，朝她擠了擠眼睛。

“有明月？”

“……我說的是有血有肉的。”西門不敗就差沒指著自己的鼻子了。

“哦，還有大天鵝！”

“還有我，西門不??！”他終于忍不住，直接公布答案。

“你不算。”儀琳搖搖頭道，“你跟我一樣，是外來者?！?

西門不敗幾欲抓狂。

他本來有一套完整的說辭，從「天外天」有他，一直推演到「情外情」是他，從而營造出一種「天命所歸」神秘氛圍。

如此，西門種下的種子，開出金蓮的花，便是理所當然、順理成章、合情合理。

可這小迂尼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把他當作外來人！

“我是這天外天的主宰?！蔽鏖T不敗神氣活現(xiàn)地說。

“西門師傅，雖然你武功蓋世，但還需學(xué)會敬畏，須知天外有天，人外還有人?！?

“我便是人外人！”

儀琳覺得腦仁有些疼，這人好瘋癲，時而粗鄙，時而高深，像是個心性不定的禪師。難怪現(xiàn)在的曲非煙，也有些不對勁，有其師必有其徒。

小尼姑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是，受西門不敗高低起伏情緒的影響，她方才的抑郁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那個……你該不會想說，你還是那個情外情吧？”

西門不敗呆若木雞。

這個笨尼姑什么時候變聰明了？居然還知道講別人的話，讓別人無話可講。

“嘿嘿。”西門不敗尬笑兩聲，含糊道，“未嘗不可，未嘗不是。”

儀琳如釋重負，拍了拍胸口，道：“不是便好，說明你還沒徹底瘋了。否則，我要提醒非煙妹妹，離你遠點的好。”

“我說的是‘未嘗不是’！”西門不敗心里嘀咕，但如此辯駁顯得蒼白無力，他決定轉(zhuǎn)變一個思路。

“手伸出來！”他命令道。

“什么？”儀琳一愣，不知他又發(fā)什么瘋，變臉如翻書。

“我讓你把手伸出來！”西門不敗湊過身去，獰笑道。

“你……你……”儀琳驚退幾步，把手藏在身后，道，“你若要非禮，我……我便跳下！”

“你跳啊，小迂尼。”西門不敗的眼里閃著駭人的光，一雙手慢慢向儀琳伸去。

“?。　?

儀琳尖叫一聲，轉(zhuǎn)身便跳下懸崖。

“辣塊媽媽的！”西門不敗罵了一聲，縱身跟著跳下，一把抓住小尼姑的手，另一只手和雙腳在絕壁上尋找著力點。

哪知這處絕壁滑不溜手，又有冰雪覆蓋，轉(zhuǎn)眼已掉下丈余。

“該死的小迂尼，讓你伸個手這么費勁?！蔽鏖T不敗罵道。

儀琳怒道：“登徒子，想毀我清白，我寧愿一死！”

“你的清白留給菩薩，豈不是浪費？還不如留點功德在人間?！蔽鏖T不敗惡聲惡語道。

儀琳一聽，幾乎要氣暈，拼命搖晃，想要掙脫他的手。

兩人墜落的速度更快。

“嘎嘎嘎……”西門不敗陡然亂叫起來，像瘋了一般。

剛剛還又怕又怒的儀琳，“撲哧”笑出聲來，這個登徒子腦子真不好使，急起來都不會說人話了。

這一笑，如同捅了馬蜂窩。

西門不敗手一用力，儀琳身子一翻，滾入他懷中，另一只手順手抄起她兩腿，剛好把儀琳攔腰抱起。

桀桀桀——

西門不敗得意地笑起來，眼里閃著興奮的光，儀琳又羞又怒，氣血上涌，登時暈了過去。

嘎嘎嘎——

數(shù)十只大天鵝從崖頂俯沖而下，很快便飛到他們下方，充當著力點。

“這世道，真是人不如鵝啊。”西門不敗感慨道，雙腳連點十來只天鵝，才止住了下墜的趨勢。

接著，又踩著大天鵝，如仙人登梯，回到了恒山之巔。

他把身上披風解下，鋪在地上，然后把儀琳放在上面。

嘎嘎——

天鵝們也累了，把兩人圍成一圈。一腳站立，另一只腳縮進腹部羽毛中，把脖子置于背上，進入了夢鄉(xiāng)。

西門不敗盤腿運起九陽神功，坐在儀琳身邊，為她驅(qū)寒。

見她臉上驚怒之色未消，眼角還有淚痕，搖搖頭道：“小迂尼，我只不過想送你一樣?xùn)|西，怎的還尋死覓活了？”

“我西門不敗一生，從不強迫任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