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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末代皇女

就是不知道眼前的這位貓娘小姐是怎樣逃過那場大清洗的。

或許……

是與那位他在秘密任務中的監視對象——末代皇女奧莉薇亞·艾森瓦爾德有關?

也對,軍部的行事作風雖然以雷厲風行、毫不容情而見長,但在對于奧莉薇亞小姐體內所蘊含的強大力量有所覬覦的前提下,倒也不至于因為一個無足輕重的異端而與其鬧得不可開交。

而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了一件事——這位貓娘恐怕與他所要監視的那位皇女關系匪淺。

想到這里,索倫的心中也有了來到黑石堡之后的第一個決斷——如果可以的話,他會盡量與這位貓娘小姐保持良好的關系。

至少……也不能與其關系處得太僵,以免讓這位奧莉薇亞小姐的心腹在她的耳邊亂嚼舌根,干擾任務進度。

而就在索倫快速思考的這段時間里,身著女仆裝的貓娘便已然關上了大門,笑吟吟地看著正環顧四周的索倫,輕聲開口:

“首先向您做個自我介紹,我叫伊蓮娜·卡萊爾,是奧莉薇亞小姐的貼身侍女,同時也是在您來到這里之前的黑石堡代理管家。”

“很高興認識你,伊蓮娜小姐。”在聽到伊蓮娜小姐的問候之后,索倫很快便收回了思緒與目光,主動向她伸出了手:

“不過,在你開始向我正式介紹這座古堡之前,我還是希望能夠先與我所要服務的對象——奧莉薇亞小姐見上一面,以獲取她的認可。”

“當然可以,”回握住索倫伸過來的手,伊蓮娜恬然一笑,但眼中卻隱隱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憂慮之色:

“不過……奧莉薇亞小姐的性格可能在外人看來有些敏感與孤僻。所以,請您在面見奧莉薇亞小姐的時候,能夠盡量表現得和善與溫柔一些。”

“我會盡力而為。”索倫鄭重地點了點頭,以示自己已經聽進了伊蓮娜的囑咐。

“嗯,那就跟我來吧。”

在得到索倫的允諾之后,伊蓮娜便輕輕眨了眨眼睛,轉身朝著古堡的更深處緩緩走去。

而索倫亦緊隨其后,步履平穩而優雅,就像是一個真正接受過貴族教育的城堡管家。

而實際上,索倫的原身也確然是一位真正的貴族后裔,只是因為家道中落才被迫參軍,并以大革命中的戰斗英雄身份得到了軍部高層的賞識,獲得了執行這次絕密任務的機會……

人在胡思亂想時,時間通常都會過得很快,當索倫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之時,他們已經來到了通往奧莉薇亞小姐所在的房間的長廊之前。

此刻,幽深而狹長的長廊中僅有伊蓮娜與索倫兩人,長廊兩側的墻壁上懸掛著艾森瓦爾德家族歷代家主的畫像。

從那位站在死去黑龍腦顱上用龍血澆灌自己的奧瑞馬爾開國皇帝,到某位僅存在于歷史文件的描述中的可憎暴君,再到王國的末代皇帝伊恩·艾森瓦爾德……

毫無疑問的是,作為橫跨了諸神落寞的白銀時代、由魔法與超凡力量主導的青銅時代與眼下正如車輪般滾滾而來的鋼鐵時代的超凡家族,艾森瓦爾德家族確然無愧為一本活的歷史教科書……

索倫一邊緩步向前,一邊默不作聲地瀏覽著奧瑞馬爾王國曾經的皇室先祖們的畫像,直至尾隨著伊蓮娜一路穿過長廊,來到了一扇看起來并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的木門前。

“索倫先生,這里就是奧莉薇亞小姐的閨房了,請不要忘記我之前提醒您的那幾條注意事項,并千萬牢記……”

伊蓮娜緩緩轉過身來,用赤紅色的瞳子死死盯住索倫的雙眼,低聲告誡道:

“永遠不要去嘗試激怒奧莉薇亞小姐,并絕對不要去觸碰她的任何一處身體部位——哪怕只是碰到了一根頭發絲,你也會死得無比凄慘……”

“我明白了。”

聽完伊蓮娜的警告,索倫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接受了這一現實,并將奧莉薇亞在他心中的位階提高到了極度危險一檔。

看來,梅麗莎中校說的沒錯,這次的監視任務對一名普通人而言確實算得上是九死一生。

而面對這樣恐怖的存在,即便是極為小心謹慎的他也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所以,在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之后,索倫這才在伊蓮娜的注視下緩緩伸出手,輕輕推開了這扇門……

木門在索倫掌下無聲滑開,但門軸摩擦聲卻像是被某種莫名的力量給吞噬殆盡了一般,寂靜無聲。

淺而淡的陽光從房間高處的彩繪玻璃斜切而入,在城墻一般的高大書柜與黝黑的橡木地板上投下了斑斕的蝴蝶殘影。

但索倫的注意力卻并沒有放在這些無關痛癢的細節上,而是緩步上前,將目光投向了房間的正中央,這座古堡真正的主人——

末代皇女奧莉薇亞·艾森瓦爾德的身上。

從一眼所能看到的那小半張臉龐來看,奧莉薇亞是一個長相極美的女孩兒,銀灰色長發被光束浸染成半透明的琉璃色,發梢垂落在攤開的古籍上,就像是一捧凍結的月光……

有幾分清冷,也有幾分寂寥。

但與他此前所見的貓娘侍女伊蓮娜不一樣,奧莉薇亞的美并不局限于那無暇的外表,更在于存在于她身上的那抹微妙的內在與氣質……

美得驚心動魄,卻又遙不可及。

就像是被束縛在深閨之中的墮天使——凄美與憔悴之中,又隱藏著一分足以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

此時的她正陷在足以并排停放兩三輛馬車的蓬松床褥邊緣,裙擺的蕾絲邊沿鋪展如漣漪般徐徐蕩漾……

服裝的質地似是上等的絲綢,在光影的交織下流淌著柔和的光澤。

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裙擺與衣袖翩然舞動,宛若深海中綻放的絢爛水母,又好似海底深淵中的漆黑海眼,如夢亦如幻……

就像是一朵在夜幕下盛開的紫羅蘭,散發著誘人的芬芳。

但索倫并沒有將目光沉溺于此,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她懸在床沿的那雙溫潤如玉的白皙赤足——

并非出于對食物的喜好,而是作為一名執行監視任務的士兵對于每一處詭異細節的極致把控。

只是隨意的一撇,索倫便注意到了奧莉薇亞右腳的腳踝處纏繞的銀鏈并非裝飾,反而像是一條鎖鏈——

鎖鏈的另一端沒入床柱,表面蝕刻的禁魔符文正滲出幽藍冷光。

恰在此時,

許是注意到了不速之客略帶一絲炙熱的目光,少女翻動書頁的指尖倏然停頓,旋即緩緩抬起了頭,將冷漠與審視的目光投向了索倫。

四目相對,

下一刻,索倫的視野便被一雙淡綠色的眼眸全然占據,恰似靜謐森林中一泓被晨霧籠罩的深潭,呈現著灰與綠交織而成的迷離色彩……

但在那抹柔軟的淡綠之下,卻存在著一個貪婪吞噬著一切的可怖魔影……

恍惚間,索倫覺得自己的靈魂正赤裸地出現在一尊看不清面目的古老邪神的身前,在其冰冷而漠然地注視之中一遍又一遍地粉碎、重組!

五感消失,仿佛靈魂也在此刻被吸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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