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辦公室。
霍雨浩第一次來到這里，辦公室很大，但里面的裝扮都很簡單。
墻邊放置的水箱里養著不知什么品種的魚，兩只魚均為銀色，魚鰭修長，游動時輕盈舒展，仿佛飄帶舞動。
霍雨浩將手輕輕放在箱壁上，一只魚立刻害怕地縮在假山中，另一只魚反而好奇迎了上來，用嘴隔著玻璃輕輕啄著霍雨浩的手。
“你要是喜歡可以常來看看。”
霍雨浩沒有等多久，鏡紅塵推門進來。
“院長，我的宿舍應該擺得下這個水箱。”
霍雨浩不得不承認，院長的品味確實獨到，這兩只魚連他都有些喜歡。
“那我可舍不得，倒不是有多值錢，只是這樣漂亮還正好成雙成對，很符合笑和小夢的模樣。”
鏡紅塵哈哈大笑，經過霍雨浩身邊，一巴掌給霍雨浩蠢蠢欲動的爪子從水箱上拍下去。
“那院長大人倒是舍得些個不成器的學生。”
鏡紅塵走到桌后，坐到椅子上。辦公桌倒是十分大氣，臺面延伸出來，桌底是一體化設計，看不到桌后的情況。
霍雨浩有些好奇鏡紅塵坐在這高腳椅子上，腳能不能放到地上。
于是默默開啟了精神探測。
明白霍雨浩話里的意思，鏡紅塵嘆了口氣。
“這次委屈你了，我也很頭疼，沒想到供奉殿這次留了我這么長時間。”
鏡紅塵表達了自己的歉意，但霍雨浩只是微微一笑。
“院長誤會了，我問的是夏晨楓情況如何。”
鏡紅塵更頭疼了。
年紀輕輕的怎么就會玩上拉扯了。
“夏晨楓的情況你不用擔心，他已經回家接受專門的治療了，他們家族的打法一貫這樣新奇，以傷換傷，他父親在戰場上比他還不要命。”
“以傷換傷？”
霍雨浩面色古怪。
“我怎么瞧著是以死換傷呢，考核時他只和我說了句他可以暫時控制住魔猿，我沒想到的是在魔猿的抗拒魔光釋放出來時，他直接頂了上去。”
“傷確實是傷，我第一次與他父親切磋時，也被這種打法嚇了一跳，畢竟是切磋，但他比誰都不要命。”
鏡紅塵一回憶起和夏軒晨第一次相遇的場景，就一臉吃了答辯般的難受。
“他們的家傳武魂是血液。”
“血液？”
霍雨浩回憶著原著，夏軒晨帶領的邪軍魂導師團在后期一次襲擊后幾乎被霍雨浩全數青蒜，就一蹶不振，從此銷聲匿跡。
他還真不清楚這個家族的具體情況。
“如果是血液的話，那他是不是也算……”
霍雨浩還真有些猶豫。
“你猜得不錯，你并不是第一個來到日月帝國的本體武魂。”
鏡紅塵沒有隱瞞，對霍雨浩解釋了夏軒晨一家的由來。
“日月帝國并沒有本體武魂的傳承，夏軒晨一族本是本體宗中變異的一族分支。”
“變異過后的血液武魂修煉天賦上其實與正常本體武魂無異，只是操控血液這一魂技太過詭異，并且也太過……”
這下聽懂了。
顯然夏軒晨一族是被當成了邪魂師踢出了本體宗的范圍內。
“本體宗那個老不死的毒不死，眼里揉不了一粒沙子，腦筋死板不懂變通，在對待這種武魂上和老對頭史萊克學院竟然出奇地一致。”
“趕盡殺絕，杜絕一切根苗，只要武魂有點邪惡的端倪，就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可能。”
“這不會太過極端了嗎？”
這種從國家角度來說確實簡單直接，但霍雨浩還是從哪里覺得奇怪。
要是全是這種寧錯殺不放過的政策，那也不怪邪魂師逐漸壯大。逼良為娼這種事情顯然會屢見不鮮。
“所以日月帝國選擇了接受夏軒晨一族，你也可以看到，即使來自其他國家，武魂備受歧視，在帝國同樣可以走到一個不同凡響的位置。”
鏡紅塵顯然話里有話，暗示著霍雨浩不用在意自己的身份。
“那若是真的邪魂師呢？”
霍雨浩眼神變得銳利，他需要知道明德堂在這方面的態度。
若是同流合污，那他甚至會考慮再尋他處。
“沒想到你竟然也察覺到了什么。”
鏡紅塵有些驚訝霍雨浩竟然會問到這個地步。
“當初陛下提議時，只說要給那些圣靈教中被逼為邪魂師的人們一個機會。”
“那時老夫還年輕，只覺得萬事可為，這種事情只是單純陛下想要整治民生，誰能想到現如今事情已經有些不可收拾。”
霍雨浩道：“難道就沒想過，現在及時制止還來得及？”
“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鏡紅塵對霍雨浩笑了笑，但霍雨浩明顯從笑容中感到幾分苦澀。
“如何制止，坐到這個位置，只會身不由己。我也想成就紅塵家族一番事業，但真不忍看著明德堂一心科研的初心被影響、污染。”
“你第一次遇見的何帆，曾經與我是至交。但在發現他偷偷與皇室有交集時，我直接向上請求將他調離明都，去到了邊境。”
“莫魚心思簡單無心上進，我卻一手提拔至今，就是在向上面表明我的態度。”
“老夫年近六十，別人都笑我不懂官場，可只有我知道要是連我都沒了這股心氣，明德堂恐怕也會因為我的容忍逐步被那群渣滓侵蝕。”
“老夫確實幼稚，五十余年我只懂了一個道理，有些事情，在最開始就不應該發生。”
鏡紅塵嘆息一聲，眼神疲憊，抬手在胸前一抹，一個薄薄的金屬片落入手中。
“供奉殿突然留了我很長時間，我就知道學院有變。我只道笑和夢別人還不敢下手，對于你我也表現出了照拂之意，沒想到還是險些出事。”
“孔老這次也不在，不清楚是否也被什么事情絆住了腳步，否則我也不會這么頭疼，至少在對待研究上，他老人家還是一片赤誠。”
鏡紅塵將金屬片推到霍雨浩面前，霍雨浩拿在手中，有些驚訝。
“紅塵庇佑，這是我早期嘔心瀝血之作，你拿了它，有心之人會清楚你在我這里的地位。”
“有些事情，我已經幫你，幫笑和夢擋下來，但我不清楚我還能做多久。”
說到這里，鏡紅塵突然又笑了起來，霍雨浩這次感受到的，是暢快，舒心的笑容。
“你還沒見過笑吧，最近他剛剛突破五級魂導師，還在閉關，應該再有一個月，你就能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