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宮的梁柱在燭火里泛著冷光，我猛地睜開眼，鎏金冠冕的流蘇掃過臉頰，冰涼觸感驚得我渾身一顫。案幾上攤著竹簡，隸書墨跡未干，殿外甲士的腳步聲震得地磚發顫——這不是我出租屋里的電腦屏幕，我正穿著玄色龍袍，坐在秦始皇的御座上。

“陛下，方士徐福求見?！眱仁碳饧毜纳ひ舸唐萍澎o。我喉頭發緊，剛想擺手，腦海里突然炸響機械音：“國運系統綁定成功。當前大秦國運：73年?？蓛稉Q物品：青銅劍、桑蠶種、曲轅犁……”

我盯著眼前半透明的藍色面板，徐福那張帶著諂媚的臉在視線里漸漸清晰。原來史書里求仙問藥的戲碼，此刻正攤在我這個“始皇帝”面前。系統面板上，“徐福東渡”的詞條旁閃著紅色警告：“消耗國運5年，成功率17%?！蔽疫o拳頭，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沉聲道：“讓他回去，朕不信鬼神?！?

內侍錯愕的眼神里，我看見自己陌生的臉在青銅鏡里映出輪廓。系統面板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宿主拒絕迷信行為，國運+1年。當前國運：74年?！敝讣鈩澾^面板，“兌換列表”四個字泛著微光，從秦代的連弩機到后世的青霉素，從曲轅犁到《齊民要術》，甚至還有“現代基礎物理教材”。

“兌換五十把鋼制農具，送抵隴西郡。”我在心里默念。面板上的國運數值跳成73.5，殿外很快傳來工匠們的驚呼聲——那些泛著銀輝的鐵器，刃口鋒利得能映出人影。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個蹩腳的演員，模仿著記憶里始皇帝的威嚴，卻在系統的幫助下悄悄改寫歷史。我兌換了《傷寒雜病論》的活字印版，讓太醫令在全國推廣；用十年國運換了十套曲轅犁的圖紙，農耕效率翻了三倍；又調出后世的地圖，命蒙恬將長城防線向北推移了三百里，用兌換的水泥加固城磚。

系統面板上的國運數值像活水般漲落。廢除殉葬制時，它跳漲了3年；修建直道時，因勞役過重跌了1.2年；但當第一批雜交稻種在關中豐收，面板上的數字猛地竄到了98年。我漸漸摸到規律：民安則國運興，折騰則國運衰。

曾經癡迷的長生不老藥，如今在我眼里遠不如倉廩里的粟米實在。我駁回了所有方士的請求，把求仙的預算全撥給了治河工程。某天夜里，系統突然彈出全息影像：關東流民正在遷往河套，新修的水渠旁冒出炊煙，孩子們捧著陶罐喝著米湯——這是比任何仙藥都珍貴的景象。

轉眼三十年過去，我鬢角染霜，卻比史書記載的同期強健得多。扶蘇已從垂髫少年長成挺拔青年，他跟著蒙恬在北疆屯田，帶回的奏疏里總在算畝產和徭役。我故意把兌換來的《貞觀政要》混在諸子典籍里，看他對著“水能載舟”的字句沉思。

“父皇，兒臣以為，苛政猛于虎。”某次朝議，扶蘇直言進諫，反對繼續征發徭役修阿房宮。滿朝文武屏息凝神，我卻笑了——這正是我要的。系統面板適時亮起：“檢測到儲君賢明，國運+5年。當前國運：142年?！?

我開始有計劃地放權，讓扶蘇主持修訂律法，廢除連坐，減輕賦稅。那些曾經讓六國遺民怨聲載道的政策，在新法典里漸漸柔和。有次我悄悄打開系統的“民心圖譜”，關中、巴蜀已一片翠綠，就連曾經動蕩的楚地，也泛起代表安穩的淺藍。

第四十四個年頭來臨時，我在驪山腳下的行宮里感到了疲憊。系統提示音變得微弱：“宿主在位四十四年，完成主線任務‘延續國運’。當前可兌換‘續命丹’，需消耗國運30年?！蔽覔u搖頭，看向窗外——扶蘇正帶著太子詹事查看新稻種，陽光灑在他身上，像鍍了層金。

“不必了?！蔽逸p聲說。

彌留之際，我攥著扶蘇的手，把刻著“傳國玉璽”的玉印放在他掌心。系統最后一次彈出畫面：未來四十年的剪影里，新帝減免賦稅，與民休息，絲綢之路的駝隊帶著絲綢走向西域，長安城里胡商與士子談笑風生。

“陛下，大秦會好好的。”扶蘇的聲音帶著哽咽。

我閉上眼睛，系統面板化作星點消散?；秀遍g，仿佛聽見兩千多年后的風，正掠過未央宮的飛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