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頓頓都有飽飯吃的原因,一伙人趕路很快,僅用兩天半時間,王極就看到了工人們說的大礦井。
此刻王極正站在高處,向遠處眺望。
只見視線盡頭有一片依山而建的小規模房屋群,有一些人在上面活動。
房屋群后,也就是山脈處則有一個巨大的洞口,隱約能看到一些粗大的支撐架穩穩杵在地上。
看起來倒是比王極自己挖的洞符合常理,但不一定比他的靠譜。
眼見即將到了目的地,科爾深吸一口氣,不斷告誡自己,自己一伙人不是回去自首的,而是來幫帝都的大人物辦事的。
至于到是辦什么事,他不知道,也不敢問。
他只能盡力做好自己的事。
“有守衛。”
在距離大礦井地面關卡不遠處,一伙人停下。
這段時間王極是真的對守衛這個玩意有點過敏了。
這些家伙沒什么威脅,但是很煩人。
只是這一次王極并沒打算和這些家伙糾纏。
他既不打算打進去,也不打算挖進去,而是決定走正門。
要知道,此刻兩人的身份不是什么通緝犯,而是正經帝都人。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王極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帝都的富豪,來尋求合作的。”
“富豪?”
萊德看著王極,說道:“要不還是帝都來的少爺吧,‘富豪’這個稱呼不太合適,通常都是指那些沒背景的暴發戶。”
“好吧。”
王極主打一個聽勸。
“好,那現在開始我就是少爺的隨從和助手。”
分完角色,兩人挺胸上前。
“站住,你們是什么人,后面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守衛攔住了兩人,以及后面的一堆工人。
王極神情淡漠道:“我要找你們礦區的負責人,帶路。”
守衛打量了兩眼面前的人。
一個小孩,披著斗篷,斗篷下似乎是某種盔甲,顏色漆黑,材質肯定不簡單。
另一個成年人穿著也不一般,那身皮甲估計不會便宜,而且他的背后還有一把劍…魔鋼做的。
這倆人一看就都不是普通人,不好惹。
想到此處,守衛收起那幅居高臨下的態度,說道:“很遺憾,總管不是誰隨便都能見。”
啪。
王極隨手丟出了一個東西,砸在守衛身上。
守衛下意識接住,眉頭一皺,正要發作,卻忽然感到手中的東西頗有分量。
那是一個金黃色的東西。
金粒。
雖然被王極叫做金粒,但其實那大小已經能被手握住。
沉甸甸的。
守衛狠狠咽了口口水,當即那股子怒氣就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給消除了,于是立刻露出笑容,說道:“有什么要求,您請吩咐。”
“我要找你們礦區的負責人。”
王極又一次重復。
“這個,尊敬的少爺,恐怕我沒辦法做到,我無權聯系總管,至少得是我們隊長才行。”
“那就把你們的隊長叫來。”
“是,少爺。”
“另外…”
王極又指了指身后的工人們,示意道:“這些都是我在路上找的幫手,照顧好他們,出了問題拿你是問。”
“保證完成任務!”
衛兵行了個禮,突出一個誰給發錢誰就是上司的核心作風。
然后就一路跑著沖某個地方去了。
片刻后,一名身材稍高守門護衛一頭的人走了過來。
“隊長,我說的那兩位客人就在這里。”
“是嗎,讓我看看是誰這么大口氣,一來就要見我們的總管。”
衛隊長瞇著眼,看著眼前的倆人,說道:“誰家小孩來這…”
啪。
又是一塊金粒丟過去,堵住了衛隊長的嘴。
他要說的話頓時就卡殼了。
萊德一把抓住衛隊長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回想著巴格特莊園仆從的神態,模仿其語氣瞪著他說道:
“注意你的態度,這不是你能惹的人。”
“是、是…”
衛隊長連忙點頭,卻是沒有半點不悅。
開玩笑,出手就是大塊金子的人,這能不服務好了?
萊德點點頭,松開手,衛隊長深吸一口氣,說道:
“請跟我來,兩位先生,我帶你們去見總管。”
見此情景,兩人就知道穩了。
王極也松了口氣。
在不知道對面具體實力的情況下,不管是強攻還是潛入都不算太好的選擇,風險太大。
還是先搞清楚情報,然后再做具體打算比較穩。
這樣才能更好應付敵人。
——是的,敵人。
在去見那位總管的路上,王極也在打量附近的環境。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兒,混雜著道路兩側水溝里的酸臭腐敗,熏得人發暈。
在一處比較寬闊的地方,立著一個絞刑架,上面還有些干涸發黑的血跡。
礦井入口前,礦工們排成長隊,個個佝僂著身子,沉默地挪著腳,他們面孔浮腫,雙眼無神,就像是要去送葬。
一個個枯槁的身影就這么被黑暗吞沒。
自洞口處,一股股不同尋常的腥氣涌出,令人感到不安。
這邊衛隊長見兩人左看右看,還以為是兩人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于是自顧自地開始介紹起來:
“那是我們的處刑廣場,經常有些不聽話的奴隸,哦不,是工人因為犯錯被懲罰,當然我們的總管是慈悲的,不會直接殺死他們,只會做些體罰,之后還會給他們放假休息。”
“不過休息這種事肯定會耽誤礦區運轉效率,所以他們的工錢也得扣除,雖然大多數人根本撐不到…”
“夠了。”
萊德忍不住出聲打斷,又立刻反應過來,加了一句:“你話有點多了。”
“是,是,我這就閉嘴。”
衛隊長立刻討好地回應,絲毫沒注意到萊德的拳頭已經捏得發緊。
反倒是王極,表情相當淡定,這讓萊德心生愧疚。
‘差點因為一時怒火壞了大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從踏入這個礦區開始,王極就已經給這里的管理者及幫兇判了死刑。
沒什么利益糾紛,也沒什么好處。
只是單純想這么干。
就像是在大街上看見一件垃圾,隨手撿起來丟到垃圾桶里一樣。
他無法容忍這些東西。
路上,萊德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轉頭和衛隊長問道:“這里沒有監督嗎?”
“監督?”
衛隊長想了一下,說道:“是說監工嗎?”
“不,我說的是‘監督’,帝國的監督。”
“哦——”
衛隊長恍然大悟,說道:“那個囂張的帝都人啊,已經死了有些年頭了。”
萊德嘴巴微張。
“帝國呢,不管這事兒嗎?”
“這您可以放心。”
衛隊長洋洋得意道:“我們的大老爺可是交足了保護費,像這種角色根本不會引起注意。”
“要是我們的大老爺有興趣,就是讓帝都再派一些過來殺著玩兒都行,聽說那邊壓根不會有記錄,來多少都是死無對證。”
“先不說這些了,尊貴的客人,我們的主管就在前面的大廳里,請跟緊我…”
嘶——呼——
萊德胸膛起伏,努力壓制著情緒。
王極抬手輕拍了兩下他的背,搖搖頭。
此刻他并不比萊德平靜多少。
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忍一下。”
“很快就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