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如何？”

外界喧嘩，世間紛擾，此刻都與姜星奕無關，他凝神靜氣，來到一間石室內。

果然見到一個皓首蒼顏的老者，正是昔年傳授他吞天魔功的紫虛道人，早已在此等待。

過去，他曾承諾，若能大勝搖光，便盡授女帝傳承，倒也是一個守信之人。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優秀，既然如此，老夫便豪賭一把，大宗小宗，勝者為王。”

那老者說道，目光灼灼，這一次是真正的欣賞，要選擇壓寶，奇貨可居。

眼前這個少年，若是成帝了，至少可以君臨天下一萬年，到時還哪有什么正統不正統。

“嘩”

老者寶相莊嚴，在虛空中刻字，無比慎重，每一個符文，都如游龍一般，擁有生命力。

不滅天功，這是狠人一脈的至高傳承，昔年女帝籍此破開魔胎，斬斷一切因果。

奪天地造化，再活一世，化作無上混沌體，蘊含了人間不朽的奧義。

“道之始，萬物初生，天地有形位，陰陽會剛柔，相合蘊生靈，稟賦有厚薄，得以生圣賢。”

姜星奕身心空靈，聆聽大道真音，感悟不滅的真諦，如癡如醉。

不滅天功，有鬼神莫測之能，從平凡處著實，演繹乾坤至理。

苦海，道宮，四極，化龍，姜星奕體內，每一個秘境都在發光。

清氣上浮，濁氣下沉，劃分陰陽，生死交織，演繹無窮神妙。

這是他在重塑根基，轉修不滅天功，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好似一條真龍在進化，蛻下一層老殼。

“嗡”

突然，他的眉心發光，有太初之光升騰，一口陶罐飛出，不過人頭大，橫在半空間。

它樸實無華，沒有懾人的氣息，沒有恐怖的威壓，平和安詳，只有一個鬼臉印記，像是孩童的涂鴉。

一種瑩瑩的光澤，無比溫和，與不滅天功共鳴，照耀在姜星奕身上。

“祖器？帝祖在上，原來早有選擇了！”

紫虛道人顫聲道，無比激動，直接跪拜了下來，虔誠叩首。

身為狠人一脈的長老，他對吞天魔罐的氣息太敏銳了。

這件兵器平和時，不顯鋒芒，低調內斂，可一旦發威，簡直可以吞掉日月星辰。

這一次，他真心拜服，對姜星奕徹底服氣了，這是帝祖選中的人，得祖器認可，誰敢說他不正統？

“不為成仙，只為在紅塵中等你歸來。”

隱約間，姜星奕好似看到一個風華絕代，傲古凌今的女子。

她美麗到近乎夢幻，人世間的一切語言，都難以形容其半分光彩，無比朦朧，遺世獨立。

一聲悠遠的嘆息，像是九天仙音，從萬古前傳來，那是女帝的心緒，一道不滅的執念。

“嘩”

一種歷史洪荒的氣息，撲面而來，姜星奕好似夢回荒古，立足歲月長河中。

看到了點滴舊事，一方青銅古殿內，芝蘭玉樹，靈藥成堆。

一頭真龍，通體金黃，遨游在這一方殿宇中，孕育勃勃生機。

女帝駐足，眸似秋水，一看就是很多年，日升月落，云卷云舒。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有了神圣的動作，在虛空中刻字，銘刻九個奇異的符號。

“這是曾經的舊事，映照女帝創法時的景？”

虛無之中，姜星奕的意識很清醒，想到了什么。

他認出了那九個古字，屬于不滅天功，那是帝文，為大道的凝聚。

常人難以參悟，只能把握其形體，不明其真意，唯有古之大帝，登峰造極后，才可創造出來。

“嗚”

天哭地泣，鬼哭神嚎，虛室生天風，電閃雷鳴，每一道雷光，都驚世駭俗，像是可以毀滅東荒。

這是一種神異之相，撼動了上蒼，唯有古之大帝，他們功參造化，開創不世經文時，才有這種景。

女帝不言，不是很在意，隨手一撫，各種異相都退散了，鬼神不敢語。

“嗡”

女帝超然，如仙臨塵，洗盡鉛華，不見半點凡俗氣。

她盤坐下來，運轉玄功，根根發絲晶瑩，有一種玄妙的道意。

再去看時，已經截然不同了，一顆又一顆生命大星轉動，日月星辰遂她而動。

這一刻，她好似成為了宇宙中心，甚至是大道本身，要進行一次神圣的涅槃。

一口大道寶瓶橫空，釋放萬道本源，紊亂了一切秩序，化天地為原初。

“斬！”

一方輝煌的大宇宙在沉浮，天地初開，萬物混沌，一切都是起源的氣息。

女帝元神不朽，抱元守一，極盡而變，化作一個嬰兒，在混沌界中孕育，恍若至高神靈。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一尊神靈出世，孕育成熟了，舉霞飛升，破開了那一方混沌界。

再看時，哪還有什么混沌世界，只有一道舊體，綻放瑩瑩光輝。

狠人大帝，一生驚艷，可殺伐太過，有違天和，更是吞噬了萬種本源，魔性深厚。

可這一日，卻斬去了舊體，天生地養，化作一尊先天混沌體，從此超然物外！

“極盡而變，羽化新生！”

良久，姜星奕從夢幻中醒轉，沉醉于一點余韻，感受到了一點大勢的洗禮。

這是從本源處著手，高屋建瓴，闡述不滅天功的真諦。

到了最后，女帝的容顏在他的心海中朦朧了，只剩下些許天功奧義，永世難忘。

“龍者，能大能小，能隱能現，真龍一族，也許就在一個變字。”

姜星奕感懷，對化龍境，都有了更深的感悟，真要能悟透一個變字，那才是了不得。

他可以是羽化體，也可以是圣體，霸體，甚至是混沌體。

真龍，也許初始時代，不是最強的，可它擅長變化，精于蛻變，集萬族之長，就逐漸超然了。

“殿下，您才是帝祖正統，將來要撥亂反正啊。”

紫虛老人跪在一旁，一動不敢動，無比敬畏與狂熱。

他可不是出賣狠人一脈的利益，沒見到魔罐都認可了嗎，有一種皈依者狂熱。

“無妨，將來會有機會的。”

姜星奕說道，吞天魔罐一出，著實是給這個老登嚇到了。

回想他十幾年前的樣子，前倨而后恭，令人發笑，不過如今，他眼界也高了。

很多事情，回過頭來看，往事如煙，就讓它隨風飄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