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染殘廟,黃泉引路
- 左道為先
- 小戴寫作
- 4998字
- 2025-07-23 11:34:23
左道先用盡殘存的所有力氣,爆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嘶吼!同時,緊握著泥塊的右手,帶著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勁,猛地向上揮出!目標不是持刀的瘦猴,而是他身旁那個看似更強壯、此刻注意力似乎被嘶吼聲引偏了零點幾秒的方臉漢子!
泥塊如同出膛的炮彈,狠狠砸向方臉漢子的面門!
“什么?!”方臉漢子完全沒料到這“廢人”還能暴起反擊,倉促間只來得及偏了下頭。
“噗!”沉悶的撞擊聲!泥塊狠狠砸在他的顴骨上,碎裂開來,泥土和碎塊濺了他一臉!
“啊!我的眼睛!”方臉漢子發(fā)出一聲痛吼,下意識地捂住了被泥土迷住的眼睛。
“找死!”瘦猴殺手驚怒交加,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向左道先的胸口!這一刺又快又狠!
左道先在一擊出手后,身體的力量幾乎耗盡。他無法閃避,只能憑借前世極限反應的本能,用盡最后一絲腰腹力量和右臂猛地在地上一撐,整個身體極其狼狽地向左側(cè)翻滾!
“嗤啦!”
匕首擦著他的右肋狠狠刺入冰冷地面,深入寸許!鋒利的刃口劃破衣衫皮肉,帶起一溜血珠和火辣辣的劇痛!
“啊!”瘦猴殺手一擊落空,身體前傾。
左道先根本來不及感受肋下的疼痛,翻滾的勢頭未止,他的左手卻如同蓄勢已久的毒蛇,猛地探出!目標直指捂眼踉蹌的方臉漢子腰間——那把尚未完全歸鞘的短刀!
“鏘啷!”短刀被抽了出來!入手冰冷沉重,這具身體幾乎握不住它。
“小心!他有刀!”瘦猴殺手厲聲警告,同時穩(wěn)住身形,匕首再次刺來,直指左道先握刀的左手手腕!
方臉漢子聽到警告,忍著劇痛勉強睜眼,模糊中看到刀光撲來,怒吼著揮拳砸向左道先!拳風呼嘯!
腹背受敵!真正的絕境!
左道先的思維在這一刻被劇痛和死亡的刺激逼到了極致。前世無數(shù)次在金融市場的生死博弈中鍛煉出的冰冷計算能力瞬間啟動:
電光石火間,他做出了決定!一個瘋狂的決定!他無視了刺向手腕的匕首,甚至微微調(diào)整身體角度,讓匕首的軌跡偏向持刀的左臂上臂!同時,將全身殘存的力量、意志、連同對左杰的滔天恨意,都灌注到握著短刀的左手!身體不退反進,如同撲火的飛蛾,以左臂硬受匕首為代價,撞向方臉漢子揮來的拳頭內(nèi)側(cè)空檔!手中的短刀,帶著玉石俱焚的慘烈氣勢,由下至上,狠狠捅向方臉漢子毫無防備的肋下軟肋!
“噗嗤!”
“咔嚓!”
兩聲令人牙酸的聲響幾乎同時響起!
瘦猴殺手的匕首如愿刺入了左道先的左臂上臂,鮮血飆射!鉆心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
但與此同時!
左道先的短刀,精準無比地、用盡全身力氣地、完全沒入了方臉漢子左側(cè)肋骨下方的柔軟部位!
“呃…嗬嗬…”方臉漢子揮拳的動作猛地僵住,雙眼暴凸,難以置信地低頭。龐大的身軀轟然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鮮血迅速蔓延。
“老黑!!”瘦猴殺手發(fā)出凄厲的尖叫,看著同伴斃命,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恐懼壓倒了一切!
左道先的左臂血流如注,身體搖搖欲墜。他猛地拔出插在方臉漢子身上的短刀(劇痛讓他渾身一顫),沾滿溫熱鮮血的刀尖直指因驚駭而動作稍緩的瘦猴殺手!
他的眼神,如同從地獄爬出的惡鬼,冰冷、瘋狂、充滿了同歸于盡的決絕!他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的弧度,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
“該…你了!”
瘦猴殺手看著左道先渾身浴血、狀若瘋魔的模樣,再看看地上的同伴,恐懼徹底攫住了他。“瘋子!你是個瘋子!”他尖叫著,握著匕首的手顫抖,下意識地后退一步,眼神瞟向廟門——他想逃!
左道先看準時機,強提一口氣,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拖著傷腿,踉蹌著、卻又無比決絕地向瘦猴撲去!手中的短刀直直捅向?qū)Ψ叫母C!
瘦猴殺手完全被震懾,看著刀尖刺來,竟嚇得忘記了格擋!他尖叫著想要側(cè)身躲避,卻因恐懼而動作變形!
“噗嗤!”短刀刺入了瘦猴殺手的胸膛!
“呃啊——!”瘦猴發(fā)出慘叫,劇痛讓他清醒,求生的本能爆發(fā)!他瘋狂地揮動匕首,狠狠刺向左道先的身體!肩膀、腹部…
左道先早已力竭,根本無法閃避。匕首刺入的劇痛和生命的流逝感沖擊著他。但他死死咬緊牙關,眼中只剩下瘋狂的執(zhí)念!他非但沒有后退,反而用盡最后力氣將身體狠狠向前壓去!同時,握著刀柄的左手,用殘存的力量,狠狠地在瘦猴殺手的胸腔里一絞!
“噗——!”瘦猴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混雜著內(nèi)臟碎塊,濺了左道先滿頭滿臉。眼中的兇光迅速黯淡,身體劇烈抽搐幾下,最終癱軟下去。
左道先再也支撐不住,隨著尸體一起,重重摔倒在地。濃重的血腥味彌漫。
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扯動全身傷口,劇痛鉆心。左臂、右肋、肩膀、腹部…鮮血汩汩流出,體溫迅速流失。眼前陣陣發(fā)黑,意識開始模糊。
“活…活下來了…”一個念頭在即將陷入黑暗的意識中閃過,帶著難以置信的恍惚。前世救人的記憶與今生慘烈的殺戮交織,荒誕而冰冷。
就在黑暗即將徹底吞噬他之際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蒼老、沙啞,卻又帶著睥睨狂放、穿透靈魂的狂笑聲突兀地在破廟內(nèi)炸響!這笑聲仿佛并非來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瀕死的意識深處震蕩,又像是從這破廟的每一塊磚石、每一縷血腥空氣中滲透出來。
笑聲中充滿了玩味、欣賞,還有一絲……發(fā)現(xiàn)珍寶般的興奮!
“好!好!好!”那蒼老的聲音連道三個“好”字,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得左道先昏沉的意識嗡嗡作響,竟讓他渙散的精神強行凝聚了一絲。
“小娃娃,好重的戾氣,好狠的手段!”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戲謔,“丹田被廢,筋骨受損,失血至此,只剩一口氣吊著,居然還能憑著一股子狠勁,硬生生反殺了這兩個貨色?嘖嘖嘖……當真是塊難得的璞玉!不,是塊帶血的兇玉!”
左道先思維混沌,巨大的失血和傷痛讓他無法思考。這聲音……是人是鬼?幻覺?他殘存的求生意志猛地一緊,想轉(zhuǎn)動眼珠,卻只看到模糊的月光和屋頂破洞。
“誰……”他喉嚨里擠出一個破碎嘶啞的音節(jié)。
“嘿嘿,別管老夫是誰。”那聲音似乎洞悉一切,帶著神秘和不容置疑的強勢,“你只需知道,老夫看你順眼!你這股子從閻王殿門口爬回來也要咬敵人一口的狠勁,對老夫的胃口!”
聲音頓了一下,語氣陡然變得嚴肅而充滿誘惑,如同惡魔的低語:“小娃娃,想活命嗎?想報仇嗎?想把你受過的屈辱,十倍百倍地還給那些把你踩進泥里的‘親人’嗎?想把他們加諸你身的痛苦,千百倍奉還嗎?!想嗎?!”
“想……”左道先幾乎是無意識地、用盡最后的本能嘶吼出這個字。強烈的恨意和不甘,是支撐他此刻還沒斷氣的唯一燃料。左杰、左正豪、李虎……這些名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靈魂上。
“好!痛快!”蒼老聲音似乎很滿意,帶著一絲快意,“老夫這里有一套通天徹地的神功!練成之后,身化九幽,執(zhí)掌黃泉!莫說小小三井縣,便是放眼整個大乾,能與你匹敵者亦屈指可數(shù)!李家那混元金剛掌?不過拍石碎磚的把式!陳家的槍法?戰(zhàn)場上淘汰的花架子!左絮劍法?小孩子舞弄的玩具!老夫的神功,才是真正的武道絕巔,唯我獨尊!”
這狂傲到顛覆認知的話語,如同驚雷般在左道先瀕死的意識中炸開。通天徹地?身化九幽?武道絕巔?這誘惑如同黑暗中的燈塔!
“代價……”左道先喘息著,聲音微弱卻異常清晰。前世的經(jīng)驗敲響警鐘。
“哈哈哈!聰明!老夫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蒼老聲音大笑,笑聲中透著冰冷的算計,“代價很簡單,你只需替老夫做兩件事!”
左道先的腦子在劇痛和眩暈中瘋狂運轉(zhuǎn)。利用?陷阱?魔功?
但是!
還有選擇嗎?
不答應,立刻死!死在這無人知曉的破廟,像野狗一樣腐爛。他穿越而來,難道就是為了這樣憋屈地死去?前世的救命之恩,換來的就是今生的含恨而終?左杰的得意,李虎的嘲笑,左家的無情……這些恨,如何能消?
答應,至少還有一線生機!一絲復仇的可能!哪怕這生機通向地獄,他也必須抓住!
“我……答應……”左道先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話音剛落,意識便徹底沉入無邊的黑暗。
左道先的意識如同沉溺在冰冷粘稠的墨汁中,不斷下沉。前世今生,屈辱與恨意交織成光怪陸離的噩夢碎片。不知過了多久,一股陰冷、霸道、卻又帶著奇異生機的氣息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強行將他從深淵中拉扯出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劇痛依舊,但那股瀕死的冰冷和虛弱感似乎減輕了一絲。
“我……活下來了……”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帶著劫后余生的恍惚和一種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
“小娃娃,命果然夠硬。”一個沙啞干澀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和一絲滿意。
左道先艱難地轉(zhuǎn)動脖頸看去。
一個蓬頭垢面、污穢不堪的老乞丐,蜷坐在離他不遠的干草堆上。破衣爛衫幾乎看不出原色,露出的皮膚如同枯樹皮,沾滿污垢。但那雙渾濁的眼睛,此刻卻如同深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幽光。
“尊駕……何人?”左道先嘶聲問道,這老乞丐絕非常人!
老乞丐渾濁的眼中幽光一閃,枯槁的臉上露出一抹混合著睥睨與詭異自得的笑容,聲音不高,卻如同冰冷的鐵錐,狠狠鑿進左道先的耳膜和意識深處:
“本座——乃是九幽圣教左護法,齊銘!”
九幽圣教!
左道先殘存的記憶碎片瞬間翻涌!九幽魔教!那個十年前被正道魁首玄天劍宗、菩提禪院聯(lián)合朝廷及數(shù)十家名門正派血洗圍剿,幾乎覆滅的恐怖存在!這場被后世稱為“蕩魔之役”的血戰(zhàn),持續(xù)數(shù)月,雙方死傷枕藉,山川染血。像齊銘這樣少數(shù)位高權重、實力超絕又極其狡猾的核心人物,并未在決戰(zhàn)中死去。他們或重傷遁走,或本就未在總壇,利用魔教經(jīng)營數(shù)百年的隱秘通道和外圍據(jù)點,如同鬼魅般潛入陰影,蟄伏起來或改頭換面成為地方性的黑惡勢力、殺手組織、邪派小宗門,
其名號至今仍能止小兒夜啼!眼前這個形如朽木的老乞丐,竟是魔教位高權重的左護法?!
左道先疑惑問:“九幽魔......圣教不是10年被各派剿滅了么?”
齊銘似乎很滿意左道先眼中的震驚,帶著濃濃的不屑道:“剿滅?哼!那些自詡正道的偽君子,不過是覬覦我圣教秘法罷了!”
隨即,他語氣轉(zhuǎn)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小子,拜我為師,學我功法,入我圣教。老夫能救你這一次,否則……自求多福吧。”枯槁的手指看似隨意地指了指廟內(nèi)兩具已經(jīng)開始散發(fā)出異味的尸體。
左道先心中一凜,一萬個念頭閃過。魔道?果然是魔道!逼我入魔?也罷!上輩子當好人,最后命都沒了。這輩子,只為自己而活!正道、魔道,不過都是達到目的的手段罷了!力量,復仇的力量,才是唯一真實的!
念及此處,他不再猶豫。強忍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用還能動彈的右手撐著地,極其艱難地掙扎起身,然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齊銘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師傅在上,徒兒左道先,磕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齊銘爆發(fā)出一陣暢快卻又帶著暮氣的大笑,“好!好!天佑圣教!臨死之前,竟讓老夫?qū)さ萌绱藗魅耍 毙β暆u歇,轉(zhuǎn)為嚴肅,“聽著,徒兒。為師身受重傷,藥石罔效,活不過三日。你昏迷已一日,剩下兩日,為師便將圣教功法傾囊相授。你需立誓,將來為為師做兩件事。”
“師傅請講。”左道先抬起頭,眼神沉靜。
“第一,待你武功大成,去殺掉徐茂!此人本是圣教右護法,與老夫平級。‘蕩魔之役’時,他臨陣投敵,反戈一擊!如今更是搖身一變,加入了朝廷的鷹犬——鎮(zhèn)武司!此獠不除,老夫死不瞑目!”
“第二,若有朝一日,圣教有復起之機,你身為圣教傳人,須鼎力相助,光復圣教榮光!”
左道先心中念頭急轉(zhuǎn)。徐茂?鎮(zhèn)武司?復教?全是燙手山芋!但此刻,他別無選擇。“徒兒左道先在此立誓,若將來有能力,必殺徐茂!若圣教復起,徒兒必當盡力相助!”他沉聲應道,話語中留了“有能力”、“盡力”的余地。
“好!”齊銘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也不知是否看穿了他的心思。“現(xiàn)在,聽好了!為師傳你的,乃是我圣教鎮(zhèn)教神功之一——九幽黃泉引!唯有教主、護法及極少數(shù)核心堂主方有資格接觸全本!”他的聲音陡然變得肅穆而狂熱。
“此功玄奧莫測,引自身或他者精血為祭,將其蘊含之磅礴氣血,煉化為無盡死亡與怨念凝聚的‘黃泉煞氣’!煞氣反哺淬煉己身,破而后立,脫胎換骨!練到高深處,身化九幽,執(zhí)掌黃泉,萬邪辟易,萬法難傷!”
說完,齊銘猛地伸出枯瘦如柴、卻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手,一把抓住左道先的雙手手腕,將其高高舉起!
“凝神靜氣!意守丹田!為師以殘存功力,為你重塑丹田,貫通奇經(jīng)八脈!過程痛苦無比,給老夫撐住了!”
話音未落,一股磅礴、陰冷、霸道、仿佛蘊含著無盡死亡氣息的恐怖內(nèi)力,如同決堤的九幽寒潮,猛地從齊銘枯槁的雙掌中洶涌而出,狠狠灌入左道先的雙臂經(jīng)脈!
“呃啊!!!”左道先瞬間感覺自己的雙臂像是被無數(shù)冰錐刺穿,又像是被投入了萬載寒冰地獄!那股陰寒霸道的力量蠻橫地沖入他早已破損不堪的經(jīng)脈,所過之處,如同被無數(shù)細小的冰刃切割、撕裂!劇烈的痛苦遠超之前任何傷勢,讓他眼前一黑,幾乎瞬間昏死過去!冰冷的死亡氣息仿佛要凍結他的靈魂!他只能死死咬住牙關,牙齦崩裂出血,按照齊銘所說,拼命守住靈臺一點清明,用意念引導那狂暴的寒流涌向破碎的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