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城依山傍水，因陽江與青湖而興，十分繁華。

陽江碼頭與青湖水產(chǎn)養(yǎng)活太多力工、漁民，同時也滋生許多幫派、潑皮。

幫派掙大錢。

潑皮掙小錢。

趴在勞苦大眾身上狠狠吸血。

這日。

天朗氣清。

左京附身四級死士李一，與孫一、孫二、趙一三名死士分開趕往城西碼頭。

李一五大三粗，1.4倍的身體素質(zhì)讓隔空遠(yuǎn)程附身的左京只覺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太有勁了！”

搞得他甚至不想回自己身。

這一身力氣去碼頭上扛包，必定杠杠的！

說起碼頭。

偌大上陽城大大小小十多處碼頭，其中又以城西四處規(guī)模最大，正位于陽江主干渠上。

這里每日來往貨船極多，吞吐量極大，而且全靠人力。

搬上。

搬下。

靠的正是成千上萬的力工。

出力多。

苦力活。

掙的也不少。

普通力工只要有活干，一天下來大約能掙五六十蚊。

但并不是每天都有工可以上，一年能上工200天就已經(jīng)是頂好頂好的運氣，尋常力工最多也就能搶到一百來天的活，一年到頭在碼頭上掙個八九兩銀子。

而上陽城的一家三口省吃儉用，平均每天開銷約在二十五文左右，一年開銷至少九兩。

只在碼頭上攬活難以養(yǎng)活全家。

一個壯勞力想養(yǎng)家，就得四處找活。

碼頭旺季當(dāng)力工。

碼頭淡季打雜工。

每年還得服徭役。

總之。

一日不得閑，咬牙又咬牙，才能勉強(qiáng)養(yǎng)活一家老小。

世道，難啊！

“窮人本就難活。”

“上陽城這些碼頭養(yǎng)活不知多少貧苦家庭，我有死士，往后越來越多，跟他們搶活，那沒意思，純屬斷人生路。”

左京思路清晰：碼頭攬活只是權(quán)宜之計，只為解決迫在眉睫的吃飯問題。

真正長久之計還須從長計議。

……

城西。

一號碼頭。

左京來的早，其他人來的更早。

“一百二十斤的大包！”

“扛得動的過來。”

有工頭大聲吆喝。

左京附身李一，連同一旁孫一、孫二、趙一三名死士，彼此裝作不認(rèn)識，紛紛擠上前舉手大叫：“我我我！我能扛！”

四名死士看上去就壯。

四人都被選中。

左京不找罪受，附身李一帶著四名死士攬下活后，扛包的活就給李一自己去干，他果斷抽身走人。

直到傍晚。

四名死士干完活，左京才過來，拿著算籌去找工頭結(jié)算。

“四十四根，88文。”

“嘖？”

“挺能干啊？”

“新來的吧？”

“吶，拿走，趕明兒再來。”

工頭王杰數(shù)出幾十個銅板丟給李一。

左京附身李一點開一看：“工頭不對啊！88文怎么就給我60文？”

王杰臉色一沉：“你新人啊？你在碼頭能有活干，不得給我點中介費？你能在碼頭干活，不得給青竹幫上供？不得給朝廷上稅？想什么呢！”

左京不服氣：“說多少就多少！我看其他人怎么拿的都對，就我一個人少這么多？”

他瞪著王杰：“你是不是欺負(fù)人？！”

王杰氣笑了：“愣頭青！”

他朝左右招呼一聲：“哥幾個，讓這愣頭青長長記性！”

“得嘞王哥！”

旁邊四個青皮樂呵著，捏著拳頭上前圍住左京。

工頭。

青皮。

這可都不是好人吶！

擱兩天前，左京絕對有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

但今時不同往日。

“媽的！”

“我連死都不怕還能怕了你們幾個青皮無賴？”

左京將手上幾十個銅錢望天一撒，大叫一聲：“弟兄們！撿錢咯！”

“撒幣！”

“快搶！”

“兄弟大氣！”

幾十個銅錢亂灑，旁邊離得近的十來個力工頓時一擁而上哄搶。

場面一陣混亂。

左京這時卻從李一身上抽身，打架難免挨打，挨打就會疼，這種事情讓死士去做就行了。左京則非常絲滑的附身到趙一身上，招呼同行的孫一、孫二，趁著暫時的混亂，貓到了陰著臉的工頭王杰跟前。

“草泥馬！”

左京上去就是一拳頭。

王杰哪有防備，頓時眼冒金星。

孫一、孫二跟著上前一人猛踹一腳，兩人全都是常人1.3倍的身體素質(zhì)，力氣大許多，踹的王杰哇哇亂叫，腰都快斷了！

左京不貪杯，

一把就將王杰跟前的錢袋抓走。

粗一掂量。

至少十五六斤，大概有兩千個銅錢。

“賺翻！”

左京拿著錢袋趁亂就跑。

孫一孫二還在胖揍王杰。

那邊。

李一在召開全武行，以一敵四，力戰(zhàn)四個青皮不落下風(fēng)。

等到左京有驚無險跑出碼頭。

他回過頭又附身李一，招呼孫一孫二：“撤撤撤！”

趕緊跑路！

……

“2025文。”

“賺翻！”

左京讓李二去接應(yīng)趙一，無人處拿到錢袋暗中帶回，到家里，一清點，足足兩千多文，左京樂開了花。

“死士去碼頭累死累活干滿一個月無休，也就掙這些。”

果然。

打工哪有打劫快！

左京數(shù)錢香噴噴。

至于碼頭上的沖突、工頭的記恨，乃至捕快的追查，左京都不在乎：“死士犯的事，與我什么相干？”

附身死士！

就是這么豪橫。

左京目前死士還不多，但卻感覺到，內(nèi)心有一頭猛獸正在被放出。

這感覺。

還不賴。

不過——

“李一他們不能再回來。”

“我也不能再跟他們扯上關(guān)系。”

“就讓他們在外自生自滅吧！”

別來沾邊。

左京果斷做出安排，讓李一四人往城里偏僻處找一處沒人的破屋住下來，就地挖土恢復(fù)體力精力。

不止他們。

又讓李二帶著李三李四孫三也出去，離遠(yuǎn)點。

家里只留下一個李五貼身保護(hù)。

暫時夠了。

畢竟現(xiàn)在每天凌晨還能再刷五名死士呢。

“死士在外難免犯事。”

“我有‘附身’，不必跟他們接觸就能進(jìn)行交流、傳達(dá)命令，明面上自然是離得越遠(yuǎn)越好。”

不止這幾個。

以后刷新更多死士，也要灑出去。

“聚是一團(tuán)火。”

“散是滿天星。”

前者容易引火燒身。

后者才是正確用法。

“錢還得繼續(xù)掙。”

左京算了一下，就死士這個勞動量，一天至少要吃四斤雜糧。

“上陽城糧價——”

“大米6文錢一斤。”

“雜糧約莫4文。”

“一天光是糧食，一名死士至少16文錢。”

“再算上肉蛋蔬菜、油鹽醬醋等等開銷，每人每天算個25文，目前九名死士的日開銷就是225文。”

今天飛來橫財一時暴富，看著多，實際上只夠9名死士滿打滿算吃上9天。

“不夠！”

遠(yuǎn)遠(yuǎn)不夠。

后面死士越來越多，哪怕殘玉一直是四級，每天一直刷新五名死士，每日開銷也僅僅兩天就翻一番。

這誰遭得住？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

“還是得搶劫才能維持生活這樣子。”

左京回憶自己都有哪些仇家——

【姓名：癩皮鼠、青草蛇】

【身份：破落戶潑皮】

【仇怨：打傷左京，打殘左城】

【狀態(tài)：本人尚在】

……

【姓名：王宏飛】

【身份：上陽縣捕頭】

【仇怨：徇私枉法、騙錢、打板子】

【狀態(tài)：本人尚在】

……

【姓名：朱銅】

【身份：上陽縣衙役】

【仇怨：搶奪雞蛋灌餅配方】

【狀態(tài)：本人尚在】

……

【姓名：秦鵬程】

【身份：上陽城豪商秦家庶子】

【仇怨：尋釁滋事，暴打左京】

【狀態(tài)：本人尚在】

……

不數(shù)不知道。

一數(shù)嚇一跳。

左京回憶、整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家仇人還真不少。

除了上述這些，還有擺攤第三天來收保護(hù)費的惡霸、第二天來吃白食的潑皮。

再遠(yuǎn)一點。

還有那個把左父左母帶去挖礦卻一去不回的本地豪商雷家。

“潑皮好說。”

“惡霸好除。”

“但秦家、雷家生意興隆，又各自都有族人在外為官，官面上也有人脈。”

“不好惹。”

先易后難。

那就先從潑皮、惡霸開始清算。

不過。

不急。

“暫時有錢，能吃幾天。”

“先挖土。”

“先升級。”

左京用死士的主旨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