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特胸口劇烈起伏。

工棚里遍地血腥之氣，濃重得令人作嘔。

無論怎么看，都是李傲擊殺了農場最強大的有生力量。

這是典型的內奸所為。

唯一的疑點，就是文森身中數槍，卻沒有死。

其他人，都是一槍斃命。

所以肯定不是李傲槍法不準。

“我憑什么相信你？”

李傲聽到了她話語中的轉機，當即說道：“我留下文森不殺，就是要逼問他與匪幫勾結的細節！”

“請你給我三分鐘，讓我拷問他！”

李傲剛要動作，瑪格麗特敏銳而又警惕的揚了揚槍：“別動！放下槍！”

李傲干脆放下了槍，從一具牛仔尸體身上抽出了一把尖刀。

瑪格麗特后退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在她身后，艾爾莎端著一把霰彈槍，也到了。

學著母親，對準了李傲。

李傲微微一笑，彎腰揮手一刀，就插在了文森的左手背上。

刀鋒穿過手掌，刺入了粗糙的地板。

“啊！”

劇烈的疼痛彌漫全身，文森哀嚎起來。

該死！問都不問，就先動刑嗎？

“我不會放過你的！混蛋！我要殺了你！”

李傲又拿了一把獵刀，依樣畫葫蘆，將文森的右手，又釘入地板。

“啊！你……你個混蛋！”

瑪格麗特想不到他如此殘忍，但她沒有阻止。

因為丈夫重傷昏迷的這幾天，文森表現得太過明顯了。

看向自己的眼神全是欲望，絲毫不加掩飾。

就連看著女兒時，都是那么貪婪和充滿獸欲。

她相信自己的判斷。

哪怕文森沒有勾結匪幫，危機過去，也會成為一大隱患。

她不相信李傲，但也不會保護這樣一匹豺狼。

何況文森此時已經廢了，再也沒有了利用價值。

李傲這次學聰明了，直接拿了兩把獵刀，一把拎起，就要貫穿文森的小腿。

“啊！不要！不要！求你！放過我！放我一條生路！”

文森終于害怕，瑪格麗特沒有相信他的謊話，如果任李傲這么插下去，就算他能活下來，也會變成廢人。

牛仔沒了手，或許還有用處。

要是沒有了腿，那就是個純粹的廢物。

“說！匪幫的計劃是什么！”

文森有些猶豫。

“說不說！”

“我說！我說！”文森眼珠飛快轉動，因為流血有些蒼白的臉上，顯出求生的渴望。

“但你們必須以達頓家族祖先的名義發誓，不會殺我！”

李傲看向瑪格麗特。

“可以。我以達頓家族祖先的名義發誓，只要你實話實說，不會殺你。”

李傲看向文森。

“我們約定，一旦確定詹姆斯死了，就在門口掛一盞油燈，匪幫們接到信號，就會開始進攻！”

“我們負責搞定工棚里的牛仔，趁機抓住你們母女……”

“到時候匪幫們帶走錢財和食物，留下你們母女給我……”

瑪格麗特聽得怒火中燒。

艾爾莎握著槍托的手也顫抖不住。

防不勝防。

如果不是李傲，她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人吃干抹凈！

“我拉攏了幾個人，約定事成后均分黃石農場；兩個不肯，就給他們一人一千美元……”

“我……”

“唰！”

李傲揮動獵刀，直接割斷了文森的喉嚨，送他去了天堂。

死得很突然，連恐懼都沒有，倒是便宜他了。

文森的情報沒有任何意義，與自己的推測大致相符。

之所以這么做，就是為了獲取瑪格麗特的信任。

瑪格麗特一愣，看向李傲，眼神有些不解。

這人怎么一點榮譽感都沒有？她的誓言，那么不值錢嗎？

李傲沒工夫理她黑洞洞的槍口，快速給手槍裝填子彈。

因為工棚外面，已經響起了隱約的馬蹄聲。

匪幫已經得到了信號。

“你們幾個，想活命就都去主樓，那里墻壁夠厚，可以抵御匪幫的攻擊！”

“夫人，小姐，你們保護好自己，不要指望這幾個人！發現不對，立即開槍！”

瑪格麗特臉色煞白，點了點頭。

生死存亡之際，任何話都是多余的。

死亡真真切切，就在眼前。

一旦匪幫得手，她們母女肯定生不如死，而兒子約翰，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即便死，自己也要死在前面！

“走，艾爾莎！”

瑪格麗特當即決斷，領著女兒，直奔主樓。

達頓農場的主樓都是用一人合抱粗的巨木搭建的墻壁主體，足以抵擋任何子彈。

墻壁外面更是泥土和石塊壘砌而成，用以增加強度和保溫。

尤其在設計之初，就考慮到了抵御猛獸和悍匪，很適合堅守。

幾個廢物牛仔猶豫不決，李傲不理他們，給手槍上好子彈，背上瑪格麗特交給他的卡爾卡諾步槍，又從文森尸首邊上拿起一把杠桿步槍，揣上足夠的子彈，離開工棚。

夜色蒼茫，主樓門廊前，兩盞油燈隨風搖曳，鐵絲摩擦不住，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牛群有些不安，馬廄中，馬兒們明顯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開始嘶鳴起來。

李傲看了眼天上一彎新月，快步走進了夜色。

……

……

“媽媽，我能幫你做什么？”

艾爾莎很是緊張，看著母親鎖好通往一樓的樓梯蓋板。

“來，把爐子搬過來。”

母女兩個將鑄鐵火爐推倒在蓋板上將其牢牢壓住，俱都喘的不行。

“媽媽！”

九歲的約翰站在臥室門口，看著母親和姐姐，有些恐懼，有些慌張。

瑪格麗特拿過艾爾莎的霰彈槍遞給兒子，“我的寶貝，如果有人從這里上來，你就開槍，知道嗎？”

“知道，媽媽！”

約翰知道怎么開槍，但從沒單獨試過。

母親不讓。

但他知道，今天發生了大事，父親去世了，整個家族危在旦夕。

他要為家族而戰！

“艾爾莎，拿上步槍，你看住這兩扇窗戶，打一槍就要移動，不要被人輕易瞄準。”

“關燈！”

“瞄著閃過亮光的地方射擊！”

瑪格麗特回憶著丈夫說過的話，按部就班，一絲不茍。

有些慌亂，但還算鎮定。

“孩子們，如果媽媽死了，你們……”

瑪格麗特想說“你們也自殺”，但卻說不出口。

如果能茍活下去，還是活著吧……

“你們就好好活著！”

……

……

工棚里，幾名牛仔瑟瑟發抖。

巨變將至，他們不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

他們腰間的手槍，只是用來防范野狼的，根本不怎么使用。

他們不是合格的槍手，他們只是普通的牧牛人。

一個名叫托德的年邁牛仔總算經驗豐富，招呼眾人說道：“快熄了燈，躲到床下，有人進門就開槍！”

大禍臨頭，這是最好的自保方法了。

五個人，五把手槍，能否活命，就聽天由命了。

托德拿出腰間的手槍，來到工棚窗口，看向主樓。

主樓最后一道燈光，也熄滅了。

只有兩盞門廊上的油燈，還在風中搖曳。

“啪！”

一聲槍響，回蕩整個黃石農場。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