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升降平臺區。

這里擠滿了人，塵民和上民一起聚集在這里，只為觀看傳說中的遠行儀式。

隨著人們讓開道路，幾個手捧火盆的童子走在最前方，隨后是幾個即將遠行的老人，最后是重力體壓陣。

看著前方黑壓壓的人群，重力體突然將手放在心臟處，微微低頭表示對遠行者的敬意，周圍的人紛紛照做。

頭頂上，馬杰他們早已占據了最佳的觀看位，在他的旁邊是本該遠行的埃隆。

看著下方那莊嚴肅穆的場景，埃隆突然嘆了口氣。

馬杰回頭去看，“怎么了？”

“沒有。”埃隆搖了搖頭，“只是感覺自己像一個逃兵，我本來應該和他們一起遠行，卻因為你的原因留了下來。”

“拉倒吧。”馬杰翻了個白眼，“那摩根跟你差不多歲數，怎么沒見他去遠行？他把送死包裝成遠行，然后給它加上虛無縹緲的榮譽，你們就愿意為了它付出自己的生命，傻不傻啊？”

馬杰說話的語氣很沖，冉冰聽出來了。

“大哥，你今天不開心嗎？”

馬杰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

“可是……”

“冉冰。”馬克將手搭在冉冰的肩上，輕輕搖頭。

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在想什么。

從小一起長大的經歷告訴他，馬杰一定是又想起了夢里的場景，小時候他就經常跟自己說，夢里的世界沒有遠行，沒有上民和塵民的界限。

馬杰沒有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致，他也不想看底下和邪教祭祀差不多的畫面。

“哈吉！”

“嗯？”

馬杰突然的大喊嚇了在場所有人一跳。

哈吉抬起頭看向他，疑惑的問道：“怎么了，老大。”

“把我的裝備拿過來，我該走了。”

“現在嗎？”

“對。”馬杰點了點頭，他眉頭緊鎖，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可是……”哈吉想問現在這么多人，馬杰該怎么離開燈塔。

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馬杰打斷。

“我會跟著升降平臺一起去地面。”說著他看向下方因為遠行而興奮的老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我果然還是沒辦法對即將死去的生命見死不救……”

“老大！你一個人去地面就已經夠危險了，你還打算帶上他們？”昆杰搖了搖頭，“老大，我知道你容易同情別人，但是你們要去的地方是地面，那里不僅有噬極獸，還有你說的地面人類，要不還是算了吧。”

“昆杰說的有道理。”哈吉點了點頭，他一臉嚴肅，和平時完全不一樣，“老大，如果你實在想保護他們的話，就把我們也一起帶上吧。”

“把你們也帶上？”馬杰看了他一眼，“保護四個就已經很累了，你還打算讓我保護你們嗎？”

“我們可以帶著重力體一起去。”雪峰語出驚人。

要知道重力體是燈塔的財產，任何人都無權擅自動用。

“行了，行了。”馬杰搖了搖頭，“你們覺得這四個老人是累贅，我反而覺得不是，我甚至覺得他們是獨屬于我的寶藏。”

暫且不說這幾個老人的知識和經驗，單憑他們的年齡，他們就一定對當年的事情有所了解。

在燈塔里他們肯定不敢說，但出了燈塔呢？

摩根，希望不是你……

馬杰的右手緩緩握緊，面色凝重，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隨著時間的推移，下方的流程也走的差不多了，幾名童子跳著奇怪的舞蹈，大喊：“勇士！啟程！”

隨著升降平臺緩緩下降，馬杰也在此時不見了蹤影。

——

“嘿！我說，你們真的相信燈塔上的人？”

燈塔遠處的一個山坡上，幾個穿著奇怪的人類正用望遠鏡觀察著燈塔上的一切。

“你看，他們又在自相殘殺。”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夏豆撲騰著雙手想要搶下胥童手中的望遠鏡，卻被他輕易躲開。

“不給。”帶著面具的胥童將望遠鏡高高舉起，“除非你把你的游戲機給我玩。”

“那我不要了。”夏豆立馬轉身，眼不見為凈，壓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好了好了。”胥童就像是哄小孩一樣把望遠鏡放到夏豆的面前，“讓你看看吧。”

夏豆高興的接過望遠鏡，迫不及待的看向燈塔。

碎星有些猶豫，她走上前，看向白月魁，“他真的值得我們相信嗎？”

山大也在這時插話，“他救過夏豆，應該不是壞人。”

“是不是壞人怎么能憑自己的感覺。”碎星眉頭緊皺，“萬一他是燈塔派來的奸細呢？”

白月魁面色平淡，“不，我相信他，他絕對不會是奸細。”

碎星愣住了，她還是第一次見白月魁這么相信一個人，“為什么？”

白月魁搖了搖頭，并沒有說出答案。

“再等等吧，他很快就要來了。”

“行吧。”碎星不再說話。

山大偷偷從兜里拿出一塊餅干，夏豆在玩了一會望遠鏡后也膩了，繼續玩起了自己的游戲機，而胥童則是負責警戒。

——

“您是獵荒者指揮官馬杰隊長？”塵民0591一臉惶恐。

他們這群老人從燈塔下來后原本打算按照既定的路線完成遠行的任務，但剛走兩步就被馬杰叫住了。

“對，是我。”馬杰點了點頭。

高登滿臉詫異，“您怎么下來了？而且還是跟我們一起？”

馬杰微微一笑，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他掃視了一番眼前四人，“燈塔視你們為累贅，但在我看來不是那樣，你們每個人的價值甚至比獵荒者還要高，我打算帶你們去一個地方，開啟新的生活，不知道你們愿不愿意？”

莫林表示不理解，“可是…遠行任務……”

“別管那狗屁遠行了。”馬杰毫不客氣的說道：“如果真的要遠行，那他摩根今天就應該跟你們一塊下來！”

“我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是跟我走，我帶你們去開啟新的生活，另一個。”馬杰指著一旁的黃土，“你們繼續遠行，然后變成黃土一堆。”

“時間寶貴，所以我只能給你們十五秒考慮。”

話音剛落，高登第一個響應，“我愿意跟你走！”

說完他又看向其他三人，表情嚴肅，“在燈塔，我負責整理資料，我熟悉燈塔的每一件事，所謂的遠行只不過是燈塔為了節省物資而想出來的借口，各位請慎重選擇。”

因為他的身份，其他三人在猶豫了一下后也點頭同意了。

馬杰見狀松了一口氣，這些老人他都有用，少了任何一個他都會覺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