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5年6月底，西班牙的外交官向托斯卡納遞交了宣戰書。

年僅18歲的小將阿爾瓦雷斯意氣風發，帶領著2萬名士兵向托斯卡納行軍。

他僅僅帶兵作戰一年，就打了勝仗，得到了查理五世的賞識，更是在今年得到了獨自指揮兩萬人軍隊的機會。

在歷史上，他是未來的歐洲最優秀的指揮官之一。

現在，他率領著約15000名步兵，4000名騎兵和1000余名炮兵。

阿爾瓦雷斯留著短發，年輕的他胡子才長出細密的一小層。

伸手整理了一下脖子上潔白的拉夫領，他思索著如何對托斯卡納作戰。

首先，托斯卡納軍過往的戰績中，并沒有對陣過大量的騎兵，因此他判定對方的戰術未必能夠防御騎兵的沖鋒。

其次，他研究過托斯卡納軍的戰例，他們的火力很密集，很兇猛，往往兩三次齊射就能夠摧毀他們敵人的前排士兵的士氣。

于是他特意帶了1000余名重裝長矛兵，為的就是在敵人的幾輪齊射過去，距離拉近之后，發起沖鋒，一舉摧毀敵人的前排。

最后，他認為敵人由于缺乏騎兵，因此對于己方的大方陣并不具備沖擊的能力。

所以他決定沒有必要使用空心大方陣，而是更早期的密集陣型。

他途經羅馬時獲得了額外的補給，因此決定繞過沒有要塞的錫耶納，直接進攻佛羅倫薩城。

他在羅馬的時候，見到了教宗克萊孟七世。

“如果你能抓住阿萊克修斯，把他交給我，我會幫你在查理五世那里獲得更高的職位。”克萊孟七世面色陰沉地道，“記住了，我要活的。”

阿爾瓦雷斯知道，他不會欺騙自己，通過封圣名額的交換，克萊孟七世可以一定程度上干預到其他基督教王國的人員任免。

順帶一提，他獲得了10萬杜卡特的軍費贊助。

……

圣米尼亞托高地。

上次克萊孟七世進攻佛羅倫薩之后，阿萊克修斯就委托米開朗基羅帶人加固了這里的防御工事。

這里是從南面進攻佛羅倫薩城的必經之地，阿萊克修斯并沒有打算去錫耶納防守，他也斷定敵人不會理會錫耶納。

錫耶納城并沒有什么值得搶的東西，也沒有要塞，或是守軍，完全不會干擾到進攻路線和補給線，轉過頭進攻錫耶納反而會給自己更多的時間布防，尋找盟友。

他命令將全部的野戰炮都部署到高地上，尋找、構筑合適的炮位。

消耗品已經準備妥當，他看向自己身后的6000多名忙碌的士兵們，對著旁邊的小吏招了招手。

“托斯卡納的勇士們！”

他剛開口，士兵們就放下手頭的工作，安靜地注視著他。

“我預先提醒各位，這一戰，將會是你們從未見識過的，殘酷、血腥的戰斗。”

小吏拿著錢袋子，默默地根據阿萊克修斯的指示分發金幣。

“每個人都可以得到10枚弗羅林，我想請各位記住。”

“我們為什么而戰？”

“是為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國王和貴族嗎？”

“是為了那些奢華的教堂里的教士嗎？”

“是為了那些完全不在乎大家能否吃上飯，只會強行征收的包稅人嗎？”

為了士兵們能夠理解，阿萊克修斯刻意用了口語化的詞匯。

“不是！”士兵們齊聲大喊。

“沒錯，勇士們，沒錯！”阿萊克修斯高舉右拳。

“我們是為了共和國而戰，為了我們自己而戰。”

“想想那些被燒毀的家園，被掠奪的谷倉，被屠殺的小鎮，想想那些被踐踏的田地，被隨意摧毀的工坊。”

“我們只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家，他們是敵人，是侵略者，是魔鬼的仆從！”

喬瓦尼攥緊了拳頭，他永遠也無法忘記，自己的家被雇傭兵劫掠的那天，他失去了父親和妹妹，妹夫的家人也全沒了。

這些士兵里，有從農村來的，有小鎮的，也有城市的市民，他們共同的記憶是——無一例外，都見識過說著聽不懂的語言的軍隊，在他們的家鄉，在他們的故土上燒殺搶掠。

“為我們自己而戰！”士兵們情緒激動，高舉右拳。

“好！現在回答我，勇士們，西班牙的國王坐在他自己嵌滿寶石的王座上，派遣了軍隊，來掠奪我們的家園，我們該怎么辦？”

“戰斗！”

“戰斗！”

“戰斗！”

……

戰前動員已經完畢，士氣高昂的托斯卡納軍做著最后的準備。

上午的陽光照射在佛羅倫薩的土地上，沒有云，是個大晴天。

阿爾瓦雷斯率領的西班牙軍，已經到了。

“炮兵立刻尋找位置部署，先嘗試轟擊對方高地上的工事！”他命令炮兵先展開，試探托斯卡納軍的火力。

他點出了一個軍團，約3000人。

“你們先試探性地進攻敵人，如果敵人火力太強，你要把人給我帶回來。”他叮囑這支軍團的軍官。

“是！”

這支3000人的軍團展開，列成方陣，長矛手在外，火槍手在內，向高地下的托斯卡納軍進攻。

“愿你的名受顯揚，愿你的國來臨，愿你的旨意……”西班牙的隨軍神父正在給他們的火炮祝圣，這是他們開火前必不可少的步驟。

西班牙人的火炮率先開火，向圣米尼亞托高地試射。

他們開火之后，托斯卡納軍的炮兵團觀測到他們的位置，于是，也向敵人的位置試射。

第一輪火炮，雙方都沒有命中任何目標。

按照阿萊克修斯編纂的炮兵作戰要點，炮兵團的軍官們要做到優先命令炮兵攻擊敵人的火炮。

阿萊克修斯命令己方前排的兩個營向前迎戰敵人的進攻部隊。

在火炮填充的間隙，雙方的步兵已經開始交戰了。

西班牙軍率先開火，還是老毛病，由于距離過遠，并沒有造成多少殺傷。

而他們裝填的間隙，已經足夠近的托斯卡納軍開火了。

“瞄準！”

“開火！”

伴隨著嗆人的黑煙和整齊的槍響，西班牙軍3000人的方陣中，密密麻麻地倒下了一大片士兵。

阿爾瓦雷斯皺著眉頭看著戰場，他已經發現了己方的問題——火槍手開火太早了，在還沒能接近到準頭合適的距離就已經開火。

在他們裝填的間隙，托斯卡納軍抵近到足夠近的距離，一輪精確的開火就可以將雙方人數、陣型完整性和士氣拉開極大差距。

如果他離得足夠近，他還會看到，火槍手們也會對抵近的敵人感到緊張。

有些甚至放棄了裝填，拿起其他武器，或者是一直抬頭注意敵人的距離和位置，導致減慢自己的裝填速度，甚至出錯。

兩輪齊射之后，西班牙軍的試探性進攻結束，3000人的軍團還剩下一千多人，丟下了同伴的尸體和傷員撤了回來。

阿萊克修斯發現了敵人的不尋常，這樣的損失還能做到撤退時不潰退，顯然就算不是訓練有素，也是因為敵人有足夠嚴苛的方法防止潰散。

無論哪種來說，都會加大托斯卡納軍的作戰難度。

阿爾瓦雷斯招了招手：“騎兵準備沖擊敵人的軍陣，我倒要看看他們這個薄薄的陣型能不能抗住騎兵。”

大地陷入震顫，西班牙人的騎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