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煙落日,一條彎彎曲曲的大河鋪上淡灰色野草。河堤上,一男一女并排站著,一動不動,像兩排剪影。太陽灑下萬丈光輝,慢慢淡薄,凝成萬縷紅光。
“武仙北冕....又是它啊,那么年來,發生多少事,變遷多少回,可它一直在這,一直不停....”
男的沉默了一會,又說。
“你還還記得嗎?和你剛相識那段時間....那時真好,什么都不用想”
“....你說我們會死嗎?”
“站在死亡中去看生?”男的笑道。
“我們是站在死亡中去看死亡”
一塊細長的山谷中,稀疏著的一根根小草上,突起著一個個圓形帳篷,這建起的巢穴里時有人員出入。
“來來來,今晚喝個痛快!”
一個大帳篷內,粗獷的聲音飛揚。
“流蘇你是真可以,府洲啊!那么大,說打說打下啦!”
說話的人滿臉橫肉,虎背熊腰。
“兄弟們的功勞!”
那名被稱流蘇的男子,碎胡渣,紅色發色,正眉開眼笑舉著酒杯。
“神氣!勢如破竹長驅直入,那群東西望風而逃了”另一位青短發,舊長衫的男子說。
“這可是兄弟幾個....整個起人義軍干出最大的事了”流蘇說。
“為民請愿!”
青發男子站起,將酒杯高舉過頭項。
“天下足食”
流蘇說著也站起來,將酒杯高舉過頭頂。
“加我一個”胖身說。
另外兩人看向胖身才,三目對視,哈哈大笑。
夜幕降臨,讓暴曬了一白天的土地舒緩。
這時府洲內。
火光沖天,毫不疲憊。一連片的黑衣鐵甲,舉著火把,一片靜默的聚攏在城墻下。
而城墻上站著數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站在城墻上眺望,在黑夜下是連綿不斷的大山,猙獰的突起。
“報!敵匪方位已查清”
有人跑上來,恭恭敬敬的單膝跪地。動作很輕,像是生怕經搖什么。
“和你猜的一樣....”
“我就知道他們不會跑....傳鎮南軍軍戶令,所有人滅掉火把,輕裝疾行,違令者斬!”
繁星開始點亮天空,黑夜再一次的降臨....
青蘭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人在喊他。
“喂,喂,喂。小姑娘你還活著沒?”
眼皮很重費盡力氣也睜不開。
“你看她動了!”
“唉,又來一張嘴....”
“快拿點水來!”
這種甘甜的液體被送到嘴邊,連沖帶撞的涌進喉嚨。
青蘭嗽好幾聲,眼睛漸漸有了力氣,艱難的打開一條縫。
“誰啊....”
“醒了!他醒了!”
有人喊。
一個腦袋湊上前。
“唉,今天吃的又少了一點!”腦袋說。
滿臉皺紋,花白山羊胡,瘦的皮包骨。
“又少一點啦!”
青蘭覺得自己一定沒睡醒。
“姑娘?你還好?”
又有一人的聲音傳到青蘭耳邊。
“是不是受傷了?”
青蘭艱難的直起身,見到一個長發青年面容光艷,一雙青色瞳孔看著青蘭。
“嘿,你說怎么樣?貴族?要被抓進來,死了死!亡的亡!”
山羊胡老頭喃喃自語地在房間中走來走去,從一處陰暗走到一處潮濕。
“....你是貴族?”
什么玩意?青蘭心想。
青年見到來者,一副愣愣的樣子,嘆了口氣,轉頭望向房間外。那里有根根原木并排扎著,間隙很小,過不了人。通過間隙可以看見一條走廊,不知長短,通向黑暗深處。
“福祿,你也不過來歇歇,走一上午不累?”
“歇個什么!都是要死的人了!”
“別那么說,我看他們還不想殺我們”
“去他丫的!你說他們憑什么抓我,我祖上一輩輩積累起來的財富,又沒偷又沒搶....這群下賤東西!”
“好了,要是被他們聽到又少不了一頓打”
“打就打,我一把老骨頭死了算了”
山羊胡老頭一直嘮嘮叨叨,一直“他們”“他們”的罵。
“他們?”是誰?青蘭想。
“那群官兵也是吃干飯的,這都過了多久了?人呢!”
“鬼知道”
“一群飯桶!”
房間內沒有光照,只借著走廊的火把一晃一晃,一搖一擺。
“這里....是哪?”
蜷縮在一角的青蘭鼓起勇氣,在嘴巴旁擠出來幾個字。
“是啊!這是哪!”
福祿拼命的搖著原木,臉色發青,眼眶發紅。
夜深人靜,另外兩人已經離去,只有流蘇站在垂下的簾布前,望的月光長長的伸了伸腰。
“巡視完一圈,今兒就這樣了....”
月光絲絲綿綿落下,讓一切都附上了一層白雪。
一樣的天空,一樣的大地,一樣的繁星點點,流淌著相同的血脈。
可這是夾縫中的文明。
只能靠恩賜活著。
高大的殿堂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冷冷清清,支撐穹頂的石柱,像枯木般死靜。
“陛下,老奴無能未能找到魔女....請陛下怪罪”
殿堂中央銀白光線下,一名黃瘦,高鼻子的老人跪在地上,嘴唇薄到幾乎看不見,滿臉的愁容。
“....她....”
一個微弱的聲音來自殿堂深處,一頂一人高的臺座被黑暗籠罩著。
“陛下....”
“嗯?”
“我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黑暗處沒有回應,像是在思考。
流蘇在營地內默默走著,大腦放空到不去想任何東西,只在意腳下的路。
直到他來到了一座山洞前,那是起義軍關押貴族的地方,也是流蘇此行的目的。不過原本是沒這差事的,早在俯州時這些貴族就因被處決,但錯南軍攻來,只能將貴族全部帶出了城處,決時間也被推遲。
流蘇大步邁進山洞,這里的火把很暗,不停滲出黑煙。山洞內分成幾個隔間,長長的走廊黑暗一片。
隔間里大多橫七豎八躺滿了人。他們這群貴族嬌生慣養竟然也能在石子石板上睡著。
“時間看來不早了”流蘇自言自語道。
直到快走到頭,一抹白中帶橙的身影出現在流蘇眼角。
流蘇轉頭看去,在陰暗的隔間內,靠墻躺著位女孩。
這是....純血貴族?流蘇想。通過那雙毛茸茸的耳朵,流蘇能夠知道她是純血貴族。
不過....流蘇又看了會,心里一驚。他可沒聽過抓了只純血貴族的。
“你是誰!”流蘇一喝,從腰間抽出把短劍。
“什么?”青蘭左右看看,發現是在說自己。
“我....我?嗯....說實話我現在不太清楚”
“少給我油嘴滑舌,鎖扣呢”
“嗯啊什么?”
“內奸!”
“啊?”
“我一定劈死你!”
“唉不是,鎖扣是什么”
“拖時間是吧!”
“拖什么時間?哪里有鎖扣?”
“里應外合包圓我們是嗎?”
流蘇說著舉起短劍。
“等一下!你說的是什么?”
就在這時一連串爆炸聲,暴風雨般突然掀起,整的隔間好像搖晃起來。
流蘇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青蘭,抽身向外走,同時投出短劍。
“啊!”
短劍擦著青蘭的臉頰,撞擊上墻,散開火花。
隨著劍彈下地,青蘭也一屁股摔下。
一顆顆火球花開夜空的寧靜。散開萬般火舌,席卷大地。
然后是無數道光柱像刀子般,覆蓋上起義軍,所到之處化成塵埃。
“殺!”
喊殺聲震天動地,無數官兵從山頂上沖殺下來,黑壓壓一片。
“殺!”
剎那,尖叫,哭喊,喊殺聲,夾雜著火焰燃燒起來。
“你們聽!是不是打起來了”福?說。
“會不會是官兵”青年說。
“我想一定是....天吶終于來救我們了!”福?說“我就知道....他們不會放棄我們的”
啊,官兵什么玩意?干嘛用的?還有這響聲是怎么回事?什么叫鎖扣?
無數疑問從心底涌上來,青蘭的腦子很亂。
山頂之上一位白發將軍正往遠處眺望著,像在城墻時那樣。他身材結實,英姿颯爽,正值壯年。
“不對....不對....”
他身后站著七八個人,不舉火把也沒有光源,那幾個人就像是無數條重疊的影子。
“這么強的氣息來自這....但不是他們....”將軍自言自語。“會是誰....”
山谷的沖天火光,將鐵一樣重的黑暗撕開一條口子,開的燦爛。
“我下去回....一定要找到氣息的來源”將軍注視著廝殺的軍隊,肩上的弓箭泛起點點青色光芒。
“不可!風信大人,您是指揮將領,萬萬不可上陣殺敵”將軍身后不知誰說了一句。
“是啊,您還是祝福的來源,只能親自上場”
“那股氣息很強,一般人對付不了。它隱藏自己,怕的就是被人發現....這起義軍里像是有東西我一定要去看看”
風信認定的事,沒人能在半路打斷他。
這是軍營里出了名的。
“那將士們怎么辦?”
“鎮壓起義軍不難吧?你們失了我什么事情都不會做嗎”
“這....那至少也要個人跟著,出了事也有幫手”
黑影們見多了這位將領做出的選擇,只好能讓步。
“石竹你來!”像是早有準備,風信喊出一個人的名字。
“看看這起義軍到底有什么能耐”
火焰當中,兩名官兵在沖鋒時偏離了大部隊。
“他娘的,這地方怎么這么大”
“還怪熱,要趕緊找到出口號”
火舌舔舐著茅草和原木,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像是烈火的狂笑。
“不對....你不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嗎”
“什么?”
“這半天連個人影都沒有,要是沒他們還說的過去,可連個敵人都見不到?”
“是啊,怪的很....”
“都叫你跑快點了!”
“又怪我了,分明是你連位置都搞錯了”
“不是你跑的那么慢,怎么會到這”
“不知道誰連位置都能搞錯....我怎么會跟你傻缺一對”
“你才傻缺,你全家都傻缺”
“傻缺玩意兒,說你了嗎?”
“你先罵我的我”
“是誰先動口的!”
..........
就在兩人激烈罵戰時,身后傳來一絲輕輕的動靜。
“你什么東西也來說我....”其中一個官兵最先反應過來“哎,你有沒有聽到什么”
“你他媽....好像是真有....”
火焰的笑聲中夾雜著像是腳步的聲音。
“在后面....”
兩人對視一眼,握緊長槍猛的一轉身。
“何人!”
轉身的剎那一座著了火的帳篷忽然倒塌。只嚇了二人一跳。
“什么東西?!”
“沒東西吧....
正在兩人全神貫注的看著倒塌的帳篷時,有人拍了拍他倆的肩膀”
“嘿!”
兩人正要回頭一顆碎片就迅速的劃過一人的脖頸,然后在空中急速打了一圈,又讓另一個人見了紅。
“原來呢....”
倒地的官兵用手緊緊捂住脖頸處的傷口,可血流不止,染紅一大片。
“我不想殺你....”
官兵滿臉青筋,瞪大眼睛盯的來者。
黑頭發,紅色瞳孔,全黑的裝扮像是懸浮在夜空中的寶石。
魔族!
官兵想喊,但發不出聲。
“可你看見我了....”
就在這時一直帶著破空聲的利箭從空中直直落下。
但魔族反應更快,向后一閃利箭便扎入地面,卷起一陣旋風。
“魔族?!”
“不錯嘛,我完全不知道有人靠近了”
這時魔族身后出現了兩把連著鐵鏈的刀刃正急速斬來。
眨眼間魔族身形一閃,一把鋼刀便撞進土里再揮手一甩,那鋼刀便被擊飛了出去。
“他怎么會在這....”空中,一名白發將士注視著眼前這個全身上下散發著不安氣息的家伙。
“什么嘛,搞偷襲”
鋼刀被連接著的鐵鏈拽出,如盤蛇會匯在一人手中。
“風信,和他廢什么話!”那人說。
“魔族....怎么會在這....”風信說著手中拉弓如滿月。
“叫人!”風信抬手一射,一只響箭驚天而起,上面的笛子發出刺耳的鳴叫。
“喂,你們幾個大漢對我一個小女孩?”
一只紫色長劍從魔族腰間抽出,向四周發散幽幽光芒。
“石竹,上!”
弓出弦驚,一只箭破風飛出,在半空中,箭分化成光線蓋下。
魔族劍鋒一劃,一束粗紫色光影便升空,在箭群中炸開,夜空中炸出妖艷的裙擺。
“廢話真多”
石竹說著卷起鋼刀沖刺上前,兩把明晃晃的刀刃撞擊上石尖,火花四濺。
而魔族不動,立身持劍。
石竹來到魔族跟前,鋼刀甩出。
一劍一刀閃電般撞上,霎時兩股氣息猛烈沖刷。
石足一拉鐵鏈,鋼刀便向回飛去,再一甩,另外一把鋼刀斬了過去。
“當!”
石竹動作不變,還一拉,再借力一甩又是一次回旋。
“當!”
石竹落在地上,腳下步伐騰挪,一拉一甩,借力打力。
魔族長劍揮出殘影,密集的碰撞聲響徹山谷。
石竹眼見無法破局,手中鋼刀突然變換方向對著地面切下。
魔族向后一退。石竹用地一拉。大塊大塊石頭飛濺起來,亮紅色的火焰在其中燃燒。
石竹握住鋼刀刀柄,向前一躍,四周的石塊破碎組合,在刀刃前面形成一個尖錐,裹著滾滾熱浪刺出。
如此近的爆發,魔族必無可避。
可魔族的動作很簡單,一刀斬下,劃出一條凝實的紫色劍影。
劍影閃耀出刺眼光芒,轟的一聲炸開。巨大的沖擊力掀飛了石竹,一路摔到風信面前。
石竹雙眼發黑,五臟六腑傳來陣陣疼痛。
“她靈力調動的速度不可思議,沒有一點蓄力就能發出這一擊”風信眉頭緊擰。
“風信....你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放一箭....”石竹抬起頭,一抹鮮血從嘴角溢出。
“你們那么快,我怎么能打到....這樣你看我位置”
石竹咬咬牙從地上爬起。
“看你位置!”
石竹大喊著沖向魔族,鋼刀猛然被拉起,與地面的摩擦聲如同死亡的喘息。
石竹手臂甩動,一把鋼刀在前進中燃燒,鋼刀上的火花凝聚成一顆碩大的火球,向魔族掃來。
魔族高舉長劍劍柄,讓劍尖下垂,一只手握住劍背。
火球在魔族劍前炸開,熱浪滾滾翻涌包圍住了魔族,但把長劍在火浪當中,劈出條空間來,讓火浪只是沖刷而無法靠近魔族的身。
這時一抹青色光芒出現在火浪當中,狂暴的風元素撕開了火墻,一只箭矢裹著氣流出現在魔族面前。
魔族將劍刃狠狠插入地面,四周立馬豎起紫色光,截斷了前進中的箭矢。
又一支箭矢緊隨而來,撞在紫色光屏上泛起陣陣連波,但光屏只是震動幾下便恢復了平靜。
“能量太低了!”石竹喊道。
風信深吸一口氣,身體周圍出現星光點點。
風信抬手瞄準。
星光以螺旋姿態匯集到箭頭上。拉弓如滿月,青色光芒向后噴薄。
“鳴空刺”
放手開弓箭使飛射而出,巨大的力量作用在弓弦上,弓弦猛的斷開。
“要是靈族只有這種層次的話可太讓人失望了”魔族說道。
青色光芒拉出一道殘影,所到之處土石崩解。
魔族拔出長劍,光屏消失。魔族雙手持劍,橫劍于身前。一條晶體出現在魔族手上野蠻的撲上長劍,像有生命力一般繁殖,長鞘頓時變的凸起,凹陷,光怪琉離。
魔族一刀劃出紫色劍氣,像草原上的野火般過境。
劍使進入了鋪天蓋地的紫氣里,像絞肉機樣撕扯,把紫氣搗碎。
“該死!”魔族說。
魔族一步踏前,腳下土地寸寸開裂,雙手舉于頭頂將長劍劈山之勢斬下。
一把紫色巨劍出現在半空,當時箭矢到達巨劍下方時,巨劍以驚人的速度落下,還未觸及到箭矢,后者就像風中火燭消散成星點。
巨劍同時裂開,千百片碎片升華成紫色氣體。
石竹瞅準機會,提刀拉鏈上前。
“受死!”
當鋼刀到魔族臉前一寸時,魔族便抓住鋼刀鐵鏈,一拉,石竹摔倒在地。
“大人還是操之過急了”魔族說。
魔族拽動鐵鏈。一時間塵土飛揚,黃沙滿天,再一松手,石竹連人帶刀摔進沙塵里。
“石竹!”
風信拉弓放箭,青光閃耀起,萬般塵埃,尖銳的暴鳴吹滅了熾烈的火焰。
“要是這樣的話....”魔族說著右手虛抓,箭矢立馬偏轉方向,以不變的速度圍繞魔族。
“還你”
箭矢上閃耀起紫色光芒,隨風擴散。
魔族右手一拍箭矢飛向風信,速度奇快,風信根本沒有做出什么動作,箭矢便擊中風信肩膀,穿透了過去。
“哎呀,差點!不過如果這樣的話....別人收尸也知道你是誰”魔族笑道。
風信捂著肩膀滿眼的不可思議。
“邊境不是有封印....你怎么過得來的....”
“死人不用問那么多”
“....靈魔大戰從未見過有如此描述的人”
“沒有?哈,你們真是愚昧,只會記載勝利罷了....何況你們的勝利還是那個“主”帶來的....低等生物....是魔族魔女,下酒泉的可記的”
“魔族魔女....違背誓約....”
“死吧你”
魔族左手一抬,一顆碎石子浮空起來。
風信看著魔族,放下了捂住傷口的手。
“賜福!”
“這里還有人!”
就在四周如地震般響動的不停時。
一道說話聲傳到青蘭耳旁。
一頓喧嘩后,兩名身穿布衣的人來到了原木外。
“快打開它!”其中一人喊。
“好”
另外一人向后退了一步,一只手上土黃色光芒流動。
“糟了,有機關等人打開”
旁邊好像還有很多人,亂糟糟的喊著。
“我在打開,沒看到嗎!”
“快!要快,外面出大亂子了”
“八分隊的人呢?誰見到了?”
....
“官兵的人來了!”福祿興奮的說“外面怎么樣啊?”
“啊?”那人抬頭看了一眼福祿說“不知道,我們的祝福斷了,那群畜生正在反攻哪”
“你們是哪個將軍帶的”
“風信”
“風信大人?哦....看來是大亂子”
“砰!”一聲原木被緩緩升起。
“快走!”
光芒萬丈,恍如白晝。一只全身披甲手拿千石硬弓的巨大光影屹立在天地之間。
“魔族!靈約還在!”
不等魔女座的反應,又出現一個紅色巨人,渾身冒著蒸氣,手拿一把巨大的長劍。
“開什么玩笑,我不建了力場嗎”魔女抬頭仰望說道。
長劍卷著熱浪落下,在魔女的視野中,世界像是分成了兩半,長劍就是世界的分界線。
“不愧為鎮南軍軍戶!”
魔女手中長劍晶體變動,劍鞘處生長變長化作了把關刀。
魔女雙手握住關刀,四周紫氣匯集。
鋼刀落下,熱浪和紫氣相互沖刷著,如同兩股激流,咆哮翻涌。紫氣在其中突然散開一下蓋住了光影長劍,隨后一直蔓延。眨眼間整個戰場變成了一片紫海。
“哪里走!”
拉弓,千萬支箭矢,閃著青色光芒。
“吟空刺!”
千萬支箭矢融合在一起,放大了數十倍。
青光一閃紫煙被刺穿一個大洞,箭矢滑出深邃的尾跡。這時在箭矢前進的路程上,一段紫色晶體突然出現,快速生長,形成一塊環帶,箭矢穿過其中,環壁內立馬射出好幾段紫色柱子,撲上前去的柱子勾住青色光芒,頃刻間,箭矢便被吞噬殆盡。
“好一個吟空刺....”
環帶開始崩壞,向內癱縮。
“沒時間和你們玩了!”
聲音來自于背后,金色光影連忙轉身一掌拍出。
眼見魔女手中關刀化成了長劍,長劍橫斬一擊,巨大的劍氣夾雜著晶體,如海浪般層層疊疊。
青色光影“轟隆”一聲和劍氣碰撞,劍氣強橫的力量擴散開來。面對沖擊,青色光影只能一步步退后。
“我靠,不閃啊”
腳下山石破碎,草木飛揚。在劍氣一遍遍的沖刷下,光影變得淡薄。
甲胄開始崩壞,光影分崩離析。
這時一雙紅色大手撐了上來。
“扭方向!”石竹喊。
兩位巨大的身影停止了后退,身形帶著劍氣開始慢慢轉動。
“你就想”
伴隨著魔女的一句話,劍氣突然定格凝固在半空。不僅如此,劍氣還變得虛幻,光影巨人的手直接穿了過去。
巨大的慣性拖拽著光與巨人,但他們反應很快,立馬穩住身體。
“小東西出來吹吹風吧”
魔女手中長劍一指,劍氣表面就生出晶體,然后開始擴張,像是在空間中撕開一條口子。劍氣的中間變黑變暗,生出一條鮮紅的紅瞳。
一聲又一聲的低鳴。黑暗中一條反射著月光的魔龍緩緩盤出。
“這東西也能進來?邊境是干嘛用的?”風信說。
“啊?”
魔女臉色一凝,抬頭一看。
天空中出現了許多金色文字。七字一股,八股一部,共有十余多部在天空漂浮著,金字上下翻動像是有生命力一般。
“魔約....”
金字在空中停留了一會,隨后猛地落下。魔龍一動也不動。金字剛碰到魔龍身上暗灰的鱗片,魔龍的身體就立馬煙消云散,連點殘渣都沒有生成。不過除了金字觸碰的地方,魔龍整條身體并無影響,像是被直接切開。最終魔龍倒下掀起塵埃。
“我應該想到它還在這的....它一直在的....”
魔女愣愣的望著,眼神里交雜著恐懼和憤怒,雙手不住的顫抖。
金字落地后遁入地里,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的時間也不多了....他們找到我了”魔女說。
劍氣也開始崩壞,消失。
“游戲結束,我輸了”
一顆顆紫色的倒三角出現在魔女頭項,所有倒三角上浮著一個圓環,圓圈體積很大,上面刻滿華麗的圖案,慢慢的旋轉。
“想走?!”
石竹大喊一聲,手中長劍斬下。
“不過我總得留點什么下來”
三道劍氣飛射而出,一聲呼嘯,尖的直入腦髓,
劍氣飛入紅色巨人身體。
“石竹!”
劍氣穿過紅色巨人切水般順滑。紅色身影搖擺幾下,緩緩向后栽去,紅色巨人身影砸到地上,化作萬千光點消散于天地之間。
風信連忙解開光暮,化成一雙光翼,落到地上。
魔女這時早已不見。
石竹躺在地上,盔甲上觸目驚心的三道血淋淋傷口。
“媽的!”
傷口向外淌著血液,風信兩手死死壓住,但什么都做不到。
“撐住啊!別睡過去了!”
風信兩只手被染成暗紅,用力到發抖。
四周黑黑的,什么都看不清。
風信抬起頭,四周張望。
“那魔族到底做了什么....”
這時一支響箭拔地而起。
“來了....這群東西,怎么才來....”
風信大口呼吸著,放了只響箭回應。
之后長長的安靜。只能聽到風聲。
“還沒來....”
好久密集而緊湊的腳步聲傳來,混著一聲聲驚呼。
“石將軍!”“石將軍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你們還問怎么了!”風信罵道。“都多長時間了,現在才來,耳朵是不要的嗎!”
“風軍戶這怪不得我們啊,四周不知怎么出現了道屏障,無論如何都進不來”
有兩名官兵抬著擔架上前,護下了石竹。
周圍來的人更多了,里三層外三層的包成一圈。五六只火把在人群中間照著。
風信嘆口氣,站起身,眼睛低垂下來。
火把閃著光芒,被風一抖,火星四濺。
“不會這樣....”風信喃喃自語,聲音很小,誰也沒聽到。
“散吧”風信說。
“什么?”“散了?”“軍戶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啊?”“軍戶也不說嗎....”……
“叫散了!”風信又一次重復,微微提高了音量。全場立馬安靜下來。
“都解決了吧....”風信說著深深嘆了口氣。
“報”一人上前。“起義已平定,正在清點”
“好,就地駐扎下來吧....不回城去了,都去忙吧。就這樣,散”
軍戶不說,問也沒用。最后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散開了。
獨留風信在原地,在夜風中站了許久。
“要大變天了....”
最后深深嘆了口氣。
大火燒到天明,把起義軍的一切都抹去。在這之上又立起了新的帳篷。
可對于山來說,這沒有特別。和昨晚的戰爭和過去的萬萬年前一樣,死了些人留下些東西,但都被時間磨平,山還是山,歷史一直睡著。
不過風信一夜未眠,正焦頭爛額的盯著桌上的信件。
“進....”
“軍戶,信”
就有一人進來放下一封。信件層層疊疊,整個桌面一片白色。
“等一下,你跑一回,叫信使先別走,我這有幾封要送出去”
“是”
來著點點頭出去了。
=========================
西北邊軍軍戶:
風信,邊境我已派人去查看,不過魔族的身份未明,魔族方回答不清,我軍多次交涉也未有結果,只有一樣可以確定,魔族魔將,魔族魔女在文記中出現過,可在魔靈大戰中身亡,根據你的描述,很可能是她的繼位者,但應該不能穿過魔約,魔女應該都是高級魔族。
也不知道她到?怎么過來的
允棠
哪怕六月十八
十萬火急
============================
都城司令:
信我看,回朝時立馬來見我。那些老東西重視的很,還有,這事一定要壓下,哪怕殺人。
蜀?
六月十八
十萬火急
============================
火族族長:
風信,你是族中的頂柱,這件事對我族和全靈族上下影響重大,希望你一定要查清楚,查清楚魔族的來歷,我有一種感覺,她對于魔族,對于我們很重要。沖突可能時刻到來,就要看看誰是那個歷史罪人。
異木棉
六月十八
十萬火急
============================
……
風信一件件的翻看著,紙張響動的聲音長脆耳。
“軍戶!”
“進來就進”
被叫去叫信史的那人回來了。
“完成了嗎?”“已經完成了”“好,辛苦你了”“....還有件事要您過目一下”“什么?”
風信抬起頭。
“還有名被抓的....”“哦,送回城里就行”“但她有些....”特別?“”
那人向旁走了一步。風信這才發現他身后還有人。
烏黑的頭發,上面項著一雙顯眼的毛耳朵。眼睛恐懼的向四周瞥。
“嗯?純血貴族?小孩你來這干嘛?”風信說。
“什....什....什么?”
“這是我們的軍戶”那人在一旁提醒說。
“軍....軍戶?”
“是啊”風信站起身“純血貴族?你怎么到這來了?”
“我嗎....我....嗯”
“你家人呢?”
風信走到青蘭跟前,俯下身。
話音剛落,青蘭愣在原地不出聲了。
“小孩?小孩?”
風信看著他眼前的女孩,表情變的空洞,直直望著。
“小孩?”“啊?....啊!”
風信加大了聲音,才將青蘭叫回神。
“哦....抱歉....你叫什么名字?”
“青蘭....”
“青蘭是嗎?你....有沒有家回....或者....有個能接納你衣食住行的地方?”
青蘭搖搖頭又點點頭說
“不知道....”
“你不知道它在哪?”
“我....”
青蘭又一次的沉默了,低下頭,目光像是把地面看穿。
“不知道叫什么....有些麻煩。要不這樣你先和我們回都城,那里的消息靈通些....怎么樣?”
都城?青蘭想,哪是那?他們是誰....軍戶....
“軍戶問你話呢”站一旁的那人有些不耐煩。“軍戶的工作可不少”
“沒事”風信搖搖頭“我們不強求”
“有點地位就蹬鼻子上臉了....”那人小聲嘟囔道。
“可....”青蘭雙手不自然的握緊。
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咚咚咚的響聲。
“什么事?”風信看向帳篷的簾布處。
“都城使者求見”
“使者?”帳篷內的士兵看向風信“這個時間?剛打完勝仗派他來干嘛”
“讓他進來.....”風信說。
帳篷外傳了一陣騷動,有人拉開簾布走了進來。
“什么人?”風信說。
“都城使者”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穿著寬大的綢衣,自己瘦的驚人,那樣子像張大鼓。
“都城使者?”風信全身打量一遍使者。“有何貴干?”
使者彎下腰來鞠了一躬。
“告之....”
“有事不在信上說要你過來?”
“是的....”
“告之什么?”
“大人要即刻回城....”
“什么?”
“大人要即刻回城....”
“聽到了....”風信擺擺手。“這樣做不符合規矩吧?”
“哪條規矩?”
“哪條規矩?”風信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哪條規矩?讓我想想....”然后風信轉身開始收拾起了他的桌面。
“這個....嗯....”風信將一疊疊紙堆在了一起。
“回去說我們還沒有休整好”
“這條規矩?”使者說。
“對,你回去說就行了”
“可這是都城令,您這樣子推脫....”
“別什么七令八令,你那些令我都有參加制定,在我這不管用....”
“族長親令呢....”
“什么?”
風信停下了手頭的堆紙。
“你說什么?”
“族長親令”使者的聲音沉穩平靜,眼神有力的看著風信。
“族長親令....”風信皺了皺眉頭。
“族長大人親筆下令喚您回城”
“族長親令?”風信又一次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使者。
“過自?”使者。
“拿上來”
使者拿出塊布皮,一只手遞了上去。
風信皺皺眉頭,接過布皮。布皮很舊,上面布滿劃痕和模糊的字跡,字跡大都已看不清,唯有那兩——異木棉是描了金邊上了朱砂。
“風信軍戶可還有問題?”
“你叫什么名字?”
“單名一個桂”
面對族長親筆的通行令,風信再多疑問也要咽進肚子。
“那....你”
風信向站在一旁的士兵揮了揮手。
“先帶桂老去住下,別讓老人家傷到哪”
說完,柱便挑起帳篷的連布走了出去。
“等等!”士兵也追了出去。
風信嘆了口氣,拿起那塊破布皮看了又看。異木棉——是描了金邊上了朱砂。
“嗯....太反常了....”風信自言自語道。
“我要去都城”
“啊?”
青蘭點點頭。
“我要去那,我記得它....”
“記得?”風信問。
“剛剛....那人是不是....給你了什么東西....”
“這個?”
風信將那塊通行令拿到青蘭面前。
“....好熟悉的味道”
“你家在都城里?”
“不....”
“不是?那你很熟悉?”
“不知道”青蘭搖搖頭。
“嗯....”
“但它很舊很舊了....”
“是啊”
“比記憶里的舊....”
“你小時候見過?”
“不....知道”
黑暗的枷鎖沉重,陽光透不過濃霧,渺渺茫茫的霧氣彌漫在大廳內。
“陛下....”
魔女跪在地上。大霧流動,看不清高臺上的人影。
“失敗了....”
“滾!”
“陛下....”
“別讓我陛下我受不起!”
大霧猛然收縮于高臺之上,然后炸開,那相對平靜的霧海滾動起來,霧浪一個又一個地慢速翻滾著。
……
“哈!這么好的布料反著光呢”石竹說道。
這時的帳篷內,許多人跪坐在地上,每個人面前都放著一張小桌子,上面擺放著各種酒和肉。
“可不是嘛....純血貴族多久見不到一次”有人笑道。
“嫂子不是?”說完,大家都笑起來。
只有青蘭坐立難安的。
“話說把他救回去了,是不是可以給兄弟幾個升官發財?”
大家又笑起來。
“我想財是一定有....”石竹說“他們的錢都能砸死我吧”
石竹此時臉色有些虛弱,穿著一件開腔短衣,腹部上還綁著白布。
“命大,斧鉞鉤叉在我身上都試了一遍了”石竹說。
青蘭不說話,只是回笑和坐立難安。
“不過活著也不錯....話說你是哪里人啊?”石竹說。
“嗯....哈哈哈....”青蘭又只回笑。
“這個....”風信咳嗽一聲“她....先要和我回都城”
“回都城?這么久,她家人能放心嗎”
“這個....”風信又咳嗽一聲“不會太久”
“不會太久?”石竹說。
“嗯....族那邊來了人”
“來了人?”
“是啊....”風信嘆了口氣“族長親令”
“這群玩意兒,臟活累活都讓我們干,結果到最后還撅個鼻孔看著我們....”石竹仰著脖子大喝一口酒。“算了算了,不說這些....吃飯吃飯....”
“那什么時候....”青蘭低下頭“可以回去....”
“哈哈,我以為她不能說話呢”石竹說。
“這樣坐著你們覺得舒服嗎....”青蘭挪了挪身體。
“比坐地板好吧”石竹說。
“嗯....”青蘭點點頭。
“具體的話....飯后”風信說。
“這么快....”青蘭說。
“是你想要回家吧?”風信說。大家又笑起來。
“什么時候能到?”青蘭抬起頭看向風信。
“一日”風信說。
“一日?我們離都城很近?”
“不算”
“不算?那你們一日內到?”
“我們這里離都城不算近,不過騎馬,一日內到”
“騎馬?”青蘭不可思議的望望眾人。“我?”青蘭指向自己。
“要不然呢,爬回去?”風信說著伸手過去摸了摸了青蘭的頭。
“喂!喂!”青蘭快速拍打頭項掃開了風信的手。大伙笑起來。
“不開玩笑了,青蘭和我共騎一匹馬。回都城分兩批,第一批在飯后和我一起出發,規模一定要小,幾個人幾匹馬,足夠了,其余的將士按計劃進行....我不在時石竹代理我的職位”
人點了頭。風信舉起酒杯。
“為勝利!”
“為勝利!”眾人齊齊說道。
香爐冒著泊煙翻騰,升到半空中淡去了。陽光切過窗框,留下一道道光影,光影下時不時走過兩三人,他們走的很小心,輕聲細語。
沉木色的墻壁下靠著四把交椅,左右各兩把,每把交椅間安放著一張桌子。
“角梅兄,別來無恙啊!”人未到聲先來。從門口走進一位面容豐滿,精神煥發的純血貴族中年男人。他是都城泉師,主領大小營賣之事。
“嗬,來了,快走....拿些大煙上來!”房子里走出一位身長微微發胖,神情端莊的純血貴族中年男人。他是都城太博,輔佐族長處理事務。
“角梅兄,這么急叫我來是有大事吧”
角梅走到交椅坐下,說。
“....聽說了嗎?”
“嗯?”
角梅和泉師的視線碰在一起,交流無聲的開始了。
“拿大煙上來....磨磨唧唧的在干嘛!”角梅說。可眼神傳遞的是另一種性信:風信那事....或者說魔女那事....
“現在啊,這東西難有了....”泉師說。
我知道....
一位小童上前將一只金包烏木銀尾煙槍遞到角梅手里。
“這幾年和之前比不了”角梅說。
現在七朝驚怒,萬家不安,只要查下來,殺頭都是輕的....
小童用木質夾子夾起一塊紫色的晶體,小心的放進角梅的煙槍里,點起火,角梅輕輕一吸,那晶體便慢慢化成一顆顆火星。
“話說,毛地黃....我和你有十幾年交情吧....”角梅說。泉師點了點頭。
叫我來不是為了研究怎么個死法吧....
“嗯....”角梅說“還要等兩個人....”
“誰?”
“現在應該要到了....”
“賣什么關子,到底誰啊?”
小童又跑上前遞了只鐵煙槍給毛地黃,點了火。
“大人!大人!”從門外傳來急促的喊聲,
“這不來了”角梅說。
“大人!門外蜀葵軍戶,稠李軍戶,拜訪!”一位小童從門口跑進,跪下來說。
角梅揮了揮手“讓他們進來”
“是!”
小童立馬退了下去,然后又傳來急促的喊聲“開門!開門!”
“你這玩意還挺積極,賣給我怎么說,我家里剛好少一個這樣的”毛地黃說。
“滾滾滾,你要我還要呢”角梅說。
不多時由一位小童領著,走上兩人來。
紅衣高身材,額頭寬闊且布滿了皺紋。他是都城鎮西軍軍戶,稠李。
黃衫長發,丹鳳眼。她是都城總軍軍戶,蜀葵。
“角梅大人安樂啊,什么事要把我請來”蜀葵說著向四周看去,就見坐在交椅上的毛地黃。蜀葵臉色一變陰沉下來。
“蜀葵軍戶,稠李軍戶來了!快坐,快坐”角梅說。
稠李什么都沒說,徑直的坐下。
蜀葵看了角一眼,走到最后一個位置坐下。
又有一位小童跑上前,拖著塊木牌,上面放著煙槍和晶體。
稠李熟練的拿起煙,放進晶體,小童上前點燃晶體,稠李深深吸了口氣。
“都不是生人,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吧”角梅說著吸了口煙。
“各位都收到了風信的消息了吧....”
小童將木牌拿到蜀葵面前,但蜀葵搖了搖頭。
“不用這東西”蜀葵說。
“我....你們想這件事怎么解決?”角梅說。
“魔族能出入魔約,問題太嚴重了....”蜀葵說。
“嗯....”角梅點了點。
“我想,無論是族里還是七朝之上都希望能把那魔族給揪出來”
“七朝之上....對,這就是我找你們來的原因”角梅聲音壓低下來,長長吐了口煙。
“什么事?”蜀葵看向角梅,而角梅則看向稠季。
“我們....要殺掉風信”
“什么?!”蜀葵猛的站起身。
“你冷靜點....”角梅還未說完,蜀葵就一掌拍在桌子上。金黃色的閃電在桌子上炸開,跳躍式橫沖直撞。
“你們真是瘋了!”蜀葵罵道。
“冷靜點....”角梅說著也站起來。
“明白你在和誰說話!”
“原本是想和你好好談談....”角梅手一抬,閃電旋轉收縮。其他人也站了起來。
“我現在就應該殺了你們!”
“我們先談談....”角梅說。
蜀葵拳頭一握,閃電劈出。
毛地黃手中一亮,幾諸石墻升起,閃電撞上前散成火花。
角梅越過石墻,粗壯的樹根從他袖口處冒出,沖向蜀葵。
蜀葵跳起,手臂一甩,閃電閃入樹根。
樹根落在地面,分出數根樹枝想包住蜀葵。
但轉眼,樹根里一閃,碎屑滿天。
碎屑中,一顆冰晶飛出。蜀葵轉身手刀斬下,冰晶炸開冰霧。
蜀葵落下,半只手被冰印。
“軍戶大人,先聽聽吧....”角梅說。
蜀葵手中閃光一動,冰晶裂開。
“先坐下....”稠李說。
蜀葵雙掌一合,大量的閃電劈出,洗卷整個房間。
“蜀葵....”
但等塵埃落定,只有四人前的土墻被撞出個大坑。
“還要動手?”角梅說。
“你們到底想干嘛....”
此時角梅手中多了把長槍,外形簡單,正微微的抖動。
“蜀葵....先聽聽....”角梅說。
角梅輕輕投出長槍,在半空中化成四根枝丫,扣住蜀葵。
“別以為殺個人就能一了百了”蜀葵說。
“我知道”角梅手一揮,那些被破碎,掀翻的桌子椅子回溯般一塊塊的修復,挪動到原本的位置上。像是什么都沒發生。
“七朝都盯著,你們真是瘋了!”蜀葵說。
“就是盯著我們才要下手....”角梅說。
“真是好笑,為了一己私利要做到這樣,你知道這樣有什么后果嗎?!”蜀葵說。
“我知道....”
“民族面前你知道個屁!有什么好談的,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可你兒子可不想這樣!”角梅突然加大聲音,喊道“如果查下來,在座的全家老小都走不掉!”
“什么....”蜀葵一愣,直直盯著角梅。
角梅一甩袖子,坐上交椅,右手張開,掉落在地的煙槍便飛回他的手里。
“你兒子啊....”角梅深深一吸“呵阿和你一樣聰明,做起事來一點不比你差”
角梅長長呼出一道紫煙,在木墻的襯托下,得意的升到半空中去了。
“你把棉兒怎么了?”蜀葵一吞口水,眼神開始發亂。
“他很好,比誰都好”角梅。
“他到底怎么了!”蜀葵抓住樹枝,喊著“他到底怎么了!”
“就是有人不想認他好”毛地黃說。
“他做什么了”蜀葵眼神發顫,呼吸混亂。
“你連他做了什么都不知道?”毛地黃冷笑道。
“你兒子胃口可大了,以前魔族交的歲幣,你兒子最少都拿三成”
“他....”蜀葵顫顫巍巍的搖搖頭“不會這樣....”
“你不相信的話....”角梅身旁一個童子遞上一本書“蜀大將軍過目?”
角梅手一抬,樹枝飛起,合成長槍,鉆進木墻。
“你們....要殺掉風信?”蜀葵無力的癱坐下來。
“那么多人盯著他,你們要怎么做?”蜀葵說。
“栽贓陷害,借刀殺人”稠李笑著搖搖頭“常用的手段”
一片山林之中,一條曲折路上,零零散散的落葉平躺在地上,毫無生氣。
可突然間,大地震動起來,土塵沙石飛濺,群鳥望風而降逃。
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聲,不一會就近了,從樹林里沖出幾道身影。
“駕!”
那是群馬隊,正以離弦之箭般劃過土路。
“軍戶大人,我知道有點啰嗦,但還是要提醒您,把握好時間”桂在馬隊里大聲的說。
“嗯....青蘭還好吧?”風信此時騎著一匹烏黑的高頭駿馬疾馳在隊伍最前面。
“我有....點暈馬,不過還行....”青蘭說。
“前....面是....明州?”
馬背上上下起伏,桂說話斷斷續續。
“對....青蘭,我們可以在明州歇腳”風信說。
“在明州休息....明州?....好熟悉的名字”
“看來你熟悉的事還不止一點半點”
“明州現在怎么樣了?”
“現在?被起義軍破了一次,燒了點東西”
“那它很破了”
“是啊”
“以前呢?”
“以前?沒有那回事吧”
“我感覺他以前也很破”
“那是啊....”在一旁的桂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什么?”風信說。
“明州的歷史....”桂說。
馬隊疾馳過一片又一片森林,四周樹林開始變得不再密集,土路不當起波紋的擴散。
“你們肯定不知道啊....好了傷疤忘了痛”桂說“三十年前的靈魔戰爭,戰線一直推到了這,魔族兵臨城下,破城!兵力和實力差的太多了,可再退,就是都城,是那時的限州群下令,死守”
說到這桂好像變了個人,眼神里含怒,雙手死死抓著韁繩。
“活著的都上!死也不能放它們過!你們能想到嗎?到魔族攻進城內時,戰死了六千人,死人堆啊!整個州的死人堆!....可現在誰還記得....倒是主的故事所有人記的很清....”桂嘆了口氣。“有的只是主救人,為什么沒有人救主”
馬隊一個轉彎開始加速。
“這事比你命都長,你怎么知道的?”桂說。
“嗯....這個嘛,我都說感覺,誰知道能撞得上”青蘭說。
“你是哪里人?”桂說。
馬座后面傳來的聲音戛然而止,桂看見青蘭埋下了頭。
金色海洋漫過了森林,風點起一縷縷蕩漾,寧靜的翻涌。
“看!麥田!”風信說。
“要到明州了,這一大片田之前被燒掉了呢,現在是又重新種上新花綠果了”
“明州大倉,一直都是都城糧食的主要供給地”風信說。
“我那年就是在這里躲過去的”桂說。
“您參加了那場戰爭?”風信說。
“活死人而已”桂說。
“您見過主嗎?”風信說。
“沒有,其實我們大都沒見過主....傳說都是傳說”桂說。
“是啊....傳說”風信說。
金色浪花靜靜的翻動,深?變化不斷。幾道黑影站在麥浪中,都看向馬隊。
話了,兩人都不語了。青蘭耳旁只剩下了馬蹄聲。
馬隊在沉默中前進,劃過一片片田野。不知跑了多久,青蘭只覺得內臟要翻出來了,馬兒們從疾馳轉為小跑。
“前面,明州了”風信說。
順著風信目光看去,一座厚實的城墻屹立在天際線處。城墻上,一根根木頭橫豎交織,有人在其內爬上爬下,搬運著大塊的石磚。城墻下坐落房屋,暗沉的顏色像是鋪上一層陰影。
“我們到里面休整一會,吃飽喝足再出發”風信說。
“好!”馬隊里的漢子說。
不多時,那城墻就在青蘭眼前了。離近看才發現城墻上掛著一塊木牌子,上面寫著“悍不畏死”四個大字。
城墻外站著許多人,他們正好奇的張望馬隊。
“不明白,起義軍不是劫富濟貧嗎?怎么他們穿的吃的住的還這樣?”風信說。
“有什么用,官員都收上去了”桂說。
馬隊來到城墻前,一位重甲長槍兵來到跟前攔住了去路。
長槍兵上前和風信談了幾句就又退了回去。
“馬隊進城,讓路!”長槍兵喊道。
城門口的士兵立馬分散開來,站成兩排讓出過道。
馬隊進了城,城門口的士兵又咋咋呼呼的混在一起。
“找個能喂馬的酒樓,體整吃飯”風信說。
“怕是很難,起義軍來過”桂說
往城里走去。一路上行人很少,大都灰頭土臉,肩上扛著扁擔,扁擔上束著兩堆石磚。
“你看那些起義軍說的比誰都強,可最后受苦的還不是百姓”桂說。
“是啊....”風信說。
馬蹄踩在石子砌成的路上,似鼓點般平穩。
“哦....這是到了嗎....”青蘭突然的說。
“嗯?”風信側身回頭看了一眼。“是啊,到了。”
四周的樓房大都破舊,緊閉著的門窗把一切訴說的都牢牢閉上。
馬隊一直走了好久,快到后城門時,隊里有人喊了一句。
“軍戶,那是不是?”
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見到在群樓之間,一座低矮不起眼的房屋大開著門。門前有塊黑底金字的老匾,旁邊還站著一人,面帶笑容,垂手而立。
“幾位爺,吃飯的是嗎?”那人說。
風信回頭向眾人使了個眼色,見大家都點頭,才翻身下馬走去。
“這年頭還開張啊?”風信說。
“小本生意不怕”
“你這能喂馬嗎?”
“能的,能的....新來的!快下來!”那人喊道。
“來啦!”樓里一個女聲回應道。
“那給我們多備幾桌”風信說。
“好,好,好,里面請!”
風信招了招手,眾人跟著往店里走去了。
“這幾天沒什么人,隨便做”那人說。
店里的裝修很普通,一個大廳下放著好幾張桌子,四面是紙糊的木窗。
這時從樓上跑下位年輕的女子,一頭短發,穿著干練樸素。
“為馬是嗎?”女子問。
“是的,把馬拉進巷子里,快去吧”那人不耐煩的說。
見女子出去了,那人滿臉笑容的彎腰曲背。
“幾位爺要吃什么?我們店里有....”
匹匹高頭大馬雄壯生氣,晃一晃頭,鬃毛飄動起來,嘶鳴聲混雜著段段喘息。
“戰馬啊?那群人還是騎兵?”女子自言自語道。
女子上前牽住一匹黑馬的韁繩,摸了摸它的鬃毛,往巷子里拉去,那匹高頭駿馬竟變得像只溫順的綿羊。
其他馬也跟在了黑馬身后。女子一眼就知道黑馬是頭馬。
“倒是不知道你們吃上飯是不是簡單的多....”女子自言自語道。
女子正往巷子里走,一轉身,定眼一看,在巷子的過道上,站著或蹲著幾人,都貼著墻壁不知道在干嘛。
“嗯?你們不進去嗎?”
聽見女子的聲音,巷子里的人好像嚇了一跳,齊刷刷的抬起頭。
目光相對,女子在對方的眼底看見了驚恐。
一道模糊身影從人群中射出,閃到女子側面,圍住女子脖子,再腳下一踢,女子往后一栽。
女子只覺得天旋地轉,嘴巴里想喊,但一只手罩了上來。
“見鬼,這娘們怎么來的”人群里有人壓低聲音對抓住女子那人說。
“我哪知道,要要不提前動手?”抓住女子的人說。
“等暗號!”
“暗號?暗號是啥?”
人群里的人愣了愣,之后猛地拍下腦門。
“沒問!”
女子現在整明白了,這可能不是來吃飯的。
“那怎么辦?”抓住女子的那人說。
“等那邊動手!”
“那她呢?”
“殺了!”
女子心里一驚,全身汗毛豎立。心想:這是沒有走掉的起義軍?!
“殺了她!”說著抓住女子的那人從腰間拿出把寒光匕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女子一只手握拳用力向身后砸去。
“啊!”
一聲大喊,刀刃掉落在地。
而屋內,風信等人被聲音吸引,抬頭看向聲音處。
“什么人!”一名士兵站了起來。
就在這一瞬間,數十支利箭從窗口射出,震起的木屑滿天亂飛。
風信一行人穿的早已不是甲胄,那利箭勢如破竹,刺中好幾名士兵。
沒等眾人反應,身后又傳出破空聲。
“趴下!”風信大喊一聲,一腳踹翻桌子蹲了下去。
利剪掃過風信頭頂,尖利的聲音在耳旁滑過。
“弟兄們不要活的!”
支離破碎的窗口被撞開,魚涌進幾名提刀大漢。
風信翻身站起,同時他身后也傳來喝聲“誰殺了中間那個白頭發的有賞!”
“起義軍?”風信聲音低沉,雙眼一動不動的盯著那一幫人。
“風信大人果真是清明,有高府不去一定要品食人間煙火。看看有多少兄弟要睡在這啦!”那幫人哄笑道。
“找死!”
風信抽出佩刀,劍步上前,一名大漢橫刀砍來,風信佩刀一提,挑開大漢的刀,再向下一劈,銀白的劍刃立馬染上一道鮮紅。
那幫人見同伴受了傷,提刀一擁而上。
刀光劍影,金屬碰撞聲此起彼伏,在一群布衣里,白發白劍的風信如同江里白浪,輾轉騰挪,手中配刀揮舞生風
十多條大漢團團包圍住風信,亂刀亂斧砍下。
可風信招招制敵,手中配劍如入無人之境。
白光在人群中一閃,劍如筆,血如墨,一幅修羅地獄場景做成。
抱頭伏地的青蘭聽見動靜漸漸消失,緩緩抬起頭來。
“別看哪”
青蘭只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就被封信推了推腦袋。
“沒受傷吧....”
“我?哦....還好....”
“其他人呢?”風信說著左右看看,心頭一緊。
風信一把丟掉佩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能出這樣的意外....”
“我們現在呢?”青嵐抬頭看向風信,發現對方的眼眶有淚水打轉。
“走!我們走....”
“風信!”突然一聲驚呼傳了過來。
“桂?”
“是我”
風信連忙走了過去。
“我以為你死了....那怎么要和族里交代”
“不用了....交代在這了....”
“什么?”
“抱歉了!”桂說著從衣服處拔出一把紫色匕首,向風信刺去。
動作太過突然,距離又近,風信猝不及防被捅了一刀。
“你....”
風信瞪大眼睛看著桂,發現自己全身像是被注了鐵,僵硬無比,整個身形慢慢向后倒去。
“咚”一聲風信栽倒在地。
“抱歉,如果你不死的話....”桂說差著轉身看向青蘭“可憐年紀小小....”
青蘭大腦此時一片空白,她想跑想喊,但身體一動不動。
“別怪我,我也只是聽命行事”桂說。
青蘭內心死命掙扎,但最后只覺得頭重腳輕,一屁股坐到地上。
桂從地上提起一把刀,甩了甩上面的血液,然后冷笑一聲提刀向青蘭走來。
“黃泉路上你也有個伴....”桂說。
“住手!”
窗口處傳來一道聲音。桂轉頭看去,發現是那名喂馬的女孩,提刀站在窗前,頭發散亂,眼眶泛紅,提刀的手還在發抖。
“你....別動....她!”
“哈?”
桂笑笑,用刀尖指著女孩。
“你要是躺著裝死,我還能放你一條命”
“那現在....你不得不殺我了”
“殺你?”
掛搖搖頭,全身氣息猛的提升,虛幻的深綠色光芒圍繞在桂的身旁。
“你可以試試....”女子說。
“我成全你!”
桂步步走向女孩,深綠色光芒節節高升。
突然桂的身影變得模糊,眨眼間來到女孩跟前。深綠色的身影如同一座山峰,一刀斬下。
刀刃的余波生成一道氣流,呼呼的回蕩在大廳之間。
可讓掛沒想到的是眼前這個沒有一絲靈力波動的女孩,硬硬生生接下了他的這一擊。
桂著刀上壓著女孩的刃,女孩雙手橫刀用力都發顫,但桂還是一點點的向她的臉靠近。
“逞強?下場就是....”
說著桂心里突然一動。
“差點忘了你”
桂手中的刀立馬收力,女孩順勢砍向貴。桂刀鋒一轉,更快更狠,劃過女孩的喉嚨。
桂轉身一刀,將身后的劍劈飛出去,箭在半空中舞了圈正正插在一張桌子上。
青蘭撲上前想抓住桂的脖子,但被抓住手腕一把甩飛,砸到木頭桌椅上。
疼痛讓青蘭倒吸一口冷氣,眼前變得漆黑一片。
“看來有些人想在背后動刀”桂說。“你猜別人看不看得見!”
青蘭靠著桌子用雙手將自己撐起,眼前模糊,像是損壞的照相機。額頭上滴下一股暖流。
這是哪....
爸媽呢....
我會死....
我會死....
我什么都做不到....
可我還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辦....
桂沒說話,提刀刺了過來。
青蘭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他已經能想象到刀刺過他心臟時的那股疼痛。
我....死定了....
可過了許久,想象中的感覺沒有出現。
青蘭睜開眼睛,一個背影擋在身前,衣服上一圈圈的紅色血跡觸目驚心。
“風....信?”
“走”風信說話很輕。
風信起身將刀扔到一邊,踉踉蹌蹌的向門口走去。
“你怎么樣了?”
“....我們要快點走”
青蘭吞了吞口水。
“那她呢?”
“她?我們現在顧不上”
“讓她留在這?”
青蘭轉頭想看看女孩的情況,可她看不清。
“大概”
“那她是不是....死了....”
風信沉默了一會,點點頭又搖搖頭。
“不會,她不會死的....走吧”
“可本該死的是我....”
青蘭說話帶著哭腔。青蘭又望了一眼女孩的位置。
“誰都不會死,相信我”
“我怕....”
“怕什么?有我在呢”
青蘭跟著風信走了出去。風信把巷子里的黑馬拉了出來。其他馬并沒有跟上,駐足在原地。
......
大霧彌漫了很遠很遠,給世間蓋上一層落灰。
“你說他什么時候來”
蜿蜒曲折的線條繪出一面巨大的圓盤,在迷霧中像艘找不到方向的船。
“等吧....”
灰蒙蒙一片,人語人聲飄揚無限制。
“我感覺要出大事了....”
“等吧....”
“主還是沒消息”
突然間大霧一陣翻涌海浪似的排開。
“他要來嘍....”
馬兒一直在跑,沒有過停留。
青蘭看著高低不平的樹木化成一道道殘影,焦黃色像瘟疫般擴散,落下不盡的殘缺生命。
到都城了。不知跑了多久,到都城了。青蘭完全不知道到都城了,只是風信停了下來和什么人在交流,然后傳來一陣驚呼。
直到一座厚重城墻的截面出現在眼前,炫耀的朱紅印滿每一寸,寬大的城門顏色有些淡褪,但敞開出望不到頭的街道。青蘭才知道到都城了。
那匹黑馬動了起來。
城里大大小小的人家安置的很規整,統一的白色磚石。
圍墻莊嚴平穩。街道上許多行人,他們靠街邊走,淡聲說笑,衣著華麗。
圍墻上的線條在馬背上的青蘭看來像一股浪起起伏伏。
太陽開始西下,收盡萬般凄涼。
乘著太陽的余暉,馬停在了一戶人家門口。
相同的白色圍墻,不過占地更小。木質的二層小樓和其他房屋相比少了檐頭琉璃
風信翻身下馬,踉蹌幾步來到門前,敲響了門。
“來啦”
屋子里傳來輕快的腳步,沒一會門開了。
“啊,爸....啊!媽你快過來看看!”
來開門的是名男孩,白色頭發,顯眼的純血貴族,湖泊般墨綠色的瞳孔,很干凈的臉。
“什么事?”
“爸回來了!”男孩說。
門口處又傳出腳步。
“風信?”
扶墻走出一位女子,空洞而慘白的眼睛,容貌漂亮,同樣的純血貴族。
女子鼻子動了動,眼淚立刻從眼眶里溢了出來。
“你去哪了....”女子說。
“我們先進去這里不好說話”風信說
女子連忙扶著風信走進了房子,現場只剩下了男孩和青蘭。
......
青蘭和男孩對視兩眼,互相打量了一遍。
“嗯....”青蘭抬起手,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哎,你的頭上流血了”男孩說,
“什么?”青蘭摸了摸頭上,果然有幾道粘稠的液體。
“快進來吧....”
男孩說著往屋子里走去
“大人”
一名身穿鐵甲的男子,握拳垂地而跪,他面前是一塊繡著花草的風屏
“風信回來了”
“回來了....”風屏后傳出道女音“要大亂了....”
“魔族....三十多年了,是封印的減弱?”男子說。
“大約....”
“那法杖....”
“不該問的就別問!”
風屏后一聲喝止。
“是....”
“那么你就暫時住在這里吧....不用客氣,當自己家就行。”女子說,
樓梯被踩的吇吇作聲,炸出星點塵土,夕陽拉長拍在地上,塵土像是進入了火焰,快活的翻騰。
“哦,對了,我叫薔薇”
“我叫青蘭....”青蘭頭上裹上了紗布。
“青蘭?哦,是個好名字”
薔薇拉著青蘭走上二樓,這里很空曠,不多的家具散落在四周
“家里有點亂見笑了....都叫風鈴要收拾的”薔薇說。
她能看得見?青蘭想。
薔薇往里走去,打開一扇門。
“看看,怎么樣?”薔薇說。
房間不大,擺放著一張單人床,一盤空蕩蕩的衣柜落上了層塵,窗口處的夕陽一點點的回縮。
“這是軟的枕頭,你要睡不慣也有瓷”薔薇說。
青蘭一愣,抬頭看看薔薇,又環視一圈房間,只感覺鼻子酸酸的。
“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下去了,你也好好休息”
薔薇走前帶上了門,一下子房間中就只剩下了青蘭,和快消失的陽光。
青蘭先是坐在床上,然后轉了一圈房間,最后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青蘭嘆了口氣,之前發生的事如潮水般涌來。
一滴眼淚滑落,青蘭哭了起來。
最大的苦難就是如此,一切都不同,熟悉的因果被砸的稀碎。
眼淚落到床單上,暈開墨點以的淚波。
后來眼淚糊住視線,眼皮也變得沉重。
......
......
......
青蘭不知睡了多久,只覺得做了個很長的夢。
直到熟悉的鬧鈴聲響起。
“呤呤呤呤....”
青蘭動了動背過身,去想繼續睡,但煩人的鬧鐘響個不停。
青蘭從被窩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摁住了鬧鐘。
“吵死了....”
“青蘭,起床了!”客廳里傳來了喊聲,是媽媽
“哦....”
青蘭直起身,眼睛還沒睜開,坐在床上發了會呆,又躺了下去。
“煩死了....才幾點”
可沒一會房門就被打開。
“青蘭!”
媽媽上前一把提起青蘭。
“媽....”
“看看幾點了!”
媽媽拉開窗簾,陽光穿過防盜網跳進房間,車流的引擎聲和喇叭聲立刻出現,窗外的樹葉在陽光下輕輕舞動。
“快點換衣服,吃不吃早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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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吾不識青山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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