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楚寒第二天回到仙鎮聯絡處，只見錢凡失魂落魄，甚至忘了和自己打招呼。他決定再敲一把這個“蔣干”的竹杠。

“錢站長……”

“哦！夜師弟！”錢凡仿佛剛從深度睡眠中突然驚醒。

“站長，在下有一事相求……”

“好好，盡管說！”

“因為我經歷了祖師墓事件的全過程，又常駐咱們站，所以上面要我調查掌門大師兄的死因……”

錢凡全身猛烈顫抖，嗓音也變得沙啞起來：“是，是該查！該查！”

夜楚寒心內覺得好笑，但依舊板著臉說：“之前他們和一伙疑似從白玉鎮過去的修仙者發生沖突，您可有什么線索？那些人是誰，為什么去小岱山？”

“這這……我確實沒聽說相關情況……”

“唉，我之前也是在小酒館里偶然聽人說起，當時也沒當回事，現在還上哪找人去啊。而且都知道咱們宗里出事了，那些人恐怕要么跑要么藏了……”

“對，對！很有可能！”錢凡表情一緩，肩膀也松弛下來。

夜楚寒見他上鉤，再次話鋒一轉：

“可是我總得有個交代，這可能就需要擴大范圍深入調查了。只是，我目前這經費……”

“哦，經費……”錢凡像開了竅似地一拍腦袋，“這個好說啊！給宗里辦這么重要的事，當然要給予大力支持！咱們這目前賬上還有錢，協調個千把靈石還是有的……”

“哦，那就太好了，”夜楚寒像是故意聽錯似地回應，“也不用上千那么夸張，先拿個一二百靈核吧。”

錢凡瞪大眼睛盯著夜楚寒，活像見了討債鬼：“靈核？一二……百？”

“站長，我也沒辦法。線索太少了，不砸錢我弄不來消息，這報告不好寫啊。而且大師兄怎么就那么巧和那些人碰上了？這也解釋不清啊……”

聽夜楚寒提到姬無瑕的情報來源，錢凡又一陣哆嗦。不過他這三日來也琢磨了不少脫身話術，便又故作鎮定地說：

“確實不好說大師兄怎么碰上他們。興許……大師兄不是經常帶人在山上巡查嗎？也沒準是剛好碰上，湊巧了！”

夜楚寒一來為了敲竹杠，二來和錢凡也沒什么宿怨，不想把他逼得太緊，也就裝個糊涂，順坡下驢：

“您是說，這都是巧合？倒也不無道理。那些人連大師兄都沒打過，見我和鐵牛過去就跑了，不像是來故意找事的。而且，按理說大師兄也不會知道鎮上剛出現的傳言……”

“對嘛！”錢凡趕緊插話說，“就是個巧合嘛！誰也不知道那是個金丹妖獸巢，后面還連著祖師墓呀！要不你也不會自己去嘛？那些人要沒碰到大師兄，不是也去送死了！”

“也對！不過這消息到底從哪傳出來的，還是要好好調查一下，要不這報告……”

“哎，各種有鼻子沒眼睛的傳聞每天都有。師弟可能不知道，去年有傳說西邊發現個遺跡，好多人跑去搶，打傷了不少人，最后發現是個凡間搞出來體驗修仙生活的旅游點！”

“哦那件事啊？略有耳聞……不過……”

“師弟，我也明白，上面發話了，不做工作交不了差！這……要不先拿一百五十靈核用著？先看看調查結果如何吧！”

夜楚寒自然笑納，簽個單，領錢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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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

夜楚寒在坊市、酒樓、旅店四處打探情報。

仙林宗大弟子暴死，這的確是人人都在談論的大新聞，各種流言蜚語層出不窮。

最常見的傳言是陰謀論：宗內長老不服姬無瑕接班，設局將其坑殺。畢竟金丹蛛妖沒找到，僅有巢穴和殘存妖氣說明不了什么，何況傳聞中不明人士也沒影，或許就沒有。

還有一種是盜墓論：盜墓賊找到仙林祖師墓，借大雨作掩護挖洞盜掘，但沒想到有妖獸穴，全被吃了。姬無瑕巡山發現來救援的其他盜墓賊，深入調查也不幸遇害。

也有類似錢凡那樣的巧合論：大雨引發泥石流沖垮了妖獸穴，有人發現后誤傳成洞府遺跡，鎮上散修趕去探查，碰到也聞訊趕來的姬無瑕被趕跑。姬無瑕下去探查，不幸遇難。

從傳播流傳度上看，陰謀論最有市場，盜墓論次之，巧合論少有人信——二流甲等門派掌門大弟子，會那么容易在宗門附近翻車嗎？

身為幕后黑手的夜楚寒當然知道來龍去脈，但對坊間傳聞，他樂見其成：

——“傳聞越邪乎，對我越有利。何況絕大多數傳聞都集中在姬無瑕和不明人士身上，要么懷疑宗內權斗，幾乎沒提到還有我和鐵牛。偶有提到也一句帶過，畢竟兩個練氣能干嗎？”

聽夠了小道消息做鋪墊，夜楚寒開始干正事了。

他一路尋到幽暗門的小酒館接頭點，坐下裝作喝悶酒。

他出門沒帶秋秋和大貍，也沒穿仙林宗外門制服，所以酒館里大多數人并不知道他是誰。

但對幽暗門的探子而言，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會釀酒、有仙寵、更是白虛蘆知己的仙林弟子夜楚寒。

可探子們見夜楚寒沒有行動，也假裝不認識，就當普通客人伺候。夜楚寒見他們沒有反應，也按兵不動，只暗中用神識掛監控幾人狀態。

一炷香時間后，夜楚寒已經喝了兩瓶仙林特飲，借著酒勁，一把拉住從旁經過，扮作小二的幽暗門探子。

“客官，您有何吩咐？”探子小心翼翼地問。

夜楚寒把探子一拽，小聲說：“我是來買消息的。”

“我們這賣酒，不賣您說的那個……”

“不用扯！我早問出來了，你們這是個黑市情報交易點，只要有錢，沒有打聽不出來的。”

“客官，您喝高了吧！”

探子趕緊掙脫出來，又忙了一會兒，回到柜臺上和扮作掌柜的小頭目低語了幾句。

沒一會兒，小頭目親自來到夜楚寒桌邊，半賠禮半送客地低聲說：

“這位客官，那伙計新來的不懂規矩，您請別見怪！不過我們也是小本生意，規矩買賣人，都是安保部備案過的，實在不懂您要的東西。要不，這桌算我賠罪的，還請客官您……”

“哼！有生意不做，荒唐！”夜楚寒立刻起身，又裝作酒力上頭，晃悠著往外走。

小頭目趕緊扶著夜楚寒，裝作送客，將他送到門外，扶到拐角僻靜之處。

“夜公子，”小頭目作揖低語，“明日午前，鎮南五十里，凡間天道觀有道場活動，公子若有心，說不定能打探到什么。”

——“看來明天要和幽暗門的人接頭了。看看他們會不會泄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