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不知第幾次回到這夢境。

你有種預感，

夢境會再次向你吐露什么。

是的，預感。

“若不死卡死……”

你還記得那個箴言似的短句。

你心里默默念著這個句子，

你身體悠悠隨著波濤飄蕩。

你等待著

你等待

你等

你……

被一道“亮光”擊中！

你終于清晰地捕捉到，

那是從遙遠的虛空傳送來的，

仿佛破碎的無線電信號般的，

一縷神識！

——“若……因……困……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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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楚寒猛然驚醒！

“因困塔死！！”

他幾乎要喊出來了。

上一輪，他參與圍剿邪宗的戰斗時遭遇伏擊，最后被困在懸崖邊一座破塔里無法逃生。

眼看要被屠戮，他干脆跳塔自盡，結果在跌落中覺醒了金手指，經歷三十多次回檔，終于在半空中尋機脫困。

——“難道這一輪，還要經歷一次？難道這樣就可以拿回金手指！金手指還在？沒被人拿走？”

正在尋思的功夫，有人輕輕敲門。

夜楚寒趕忙起身去看，只見歐兆軒一臉凝重：

“老八，掌門那邊叫你去一趟。”

夜楚寒當然能看出來這不是好事，便試探地問：

“怎么了？出事了？酒廠的事還是上次的任務？”

“都不是，去了就知道了。老大幫你爭取過不找你，但還是……掌門看來對你……唉……”

歐兆軒拍了拍夜楚寒的肩，欲言又止。

兩人一起奔赴正殿，一路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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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

孔非凡皮笑肉不笑地坐在上首。

旁側三位長老，吳星玄、丹部長老韓冷凝和草部長老白樂松。

“夜楚寒！”孔非凡終于開口。

“弟子在！”夜楚寒叩拜。

“你入我宗不滿三月，但屢立奇功。我對你很滿意！”

“弟子不勝榮幸！”

“這次有一件艱巨任務，需要找一名合適弟子派出，挑來選去，只有你最合適。你可愿意？”

“弟子愿為我宗赴湯蹈火！”

“好。前日白玉鎮破獲邪修組織獲取情報，煉血宗在七星溝新設了窩點。這次的任務，是派你去做臥底。你要調查清楚他們的組織、成員和計劃，在必要時作為內應進行支援。”

——“七星溝邪宗！！”

夜楚寒當時參與圍剿被困，意外覺醒金手指的行動，正是在七星溝！

他猛然想起夢中提示，“因困塔死”，心頭一緊。

——“難道！不會真的是那樣吧？難道這一輪的世界線，又回去了嗎？可當時的圍剿發生在一年后，這次要提前行動，只有我一個。而且韓冷凝也和邪宗有瓜葛，雖說她不是煉血宗……”

“咳……”

白樂松的提示讓夜楚寒立刻回過神，趕緊回答：

“弟子愿意！”

“過程可能會很曲折，但我相信，你一定能順利完成任務。聽聞你剛和幾名弟子沖突，正好以此為契機。為不惹人懷疑，你會被公開逐出我宗，通報各處。之后由星玄負責你的聯絡。”

——“還是先被姬無瑕陰了！不，等等……把我趕出去，用邪修借刀殺人的陰招……那家伙智略沒這么高。不會是姚雪盈吧！太像她的風格了！可現在能怎么辦！只能想辦法活下來……”

“弟子明白！”

“冷凝……把那個給他。”

韓冷凝面色冷峻，上前兩步，掏出一顆綠色丹藥。

夜楚寒看向韓冷凝，突然有種昨日重現的錯覺：

——“那日她不是說過類似的話？如果掌門要你吃……難道早有預謀？她早知道？她那時候就在煉這毒藥？不對，那時候還沒破獲邪宗案……巧合？她那日什么意思？預警孔非凡遲早要搞我？”

“這是特制的緩效毒丸，”孔非凡解釋，“你吃下會元神受損，作為被我宗懲戒的證據。此毒也有解藥，只是時效很短，每次由草部和丹部共同調制，由和你接頭的弟子送去。”

“是！”

“此次任務，意義重大，是我宗剿滅邪修，在修仙界重鑄榮光的關鍵行動，我對你寄予厚望。服藥吧。”

——“這就是借刀殺人！清除我，他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把酒廠徹底拿走了。以為他們不會對我殺雞取卵，還是太大意！只是，如果這次能觸發那金手指，我又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夜楚寒接過藥，瞥了吳星玄一眼，只見他眉頭緊鎖，閉目不語。

“弟子保證完成使命！”

夜楚寒說著，昂頭吞下藥丸。

“這藥一個時辰后才會發作，趁著還有功夫，你再去準備準備。”

韓冷凝冷冰冰地說完，轉身歸位。

“夜楚寒，”白樂松開口道，“此毒效果持久，若無解藥，憑你自己修為無法解開。你要盡快完成任務，免得影響自己修煉。”

——“說白了就是防止我叛變或者說什么不該說的。哼……他們還真不怕我把秘方泄露出去？不過，我看孔非凡可能更希望我死得透透的，徹底回不來。”

“好，你去吧。不要辜負對你的期望。”

夜楚寒躬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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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門別院。

夜楚寒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奇書藏回那處地下庫房。

當日收拾過后，此處又堆了其他雜物，他就順勢把那些書藏回原處，顯得像是遺漏下來的。

接下來，就是處理這些日子拿到的財物。

——“這次去臥底，可能遠比上次還要兇險。萬一回不來，也只能期望他們幾個能靠自己改命了……唉，這次真是亂成一團，變化實在太大……我算來算去，還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他先去找任小小道別，一路上都在復盤上一輪覺醒金手指的經過：

當時，七星溝的邪宗據點已初具規模，引發各修仙宗門關注。按東洲修仙界的慣例，邪宗在哪個宗門附近出現，就由哪個宗門剿滅。若對方實力強大，也可請求盟主協調其他宗門派遣援軍。

但孔非凡是不可能從盟主那里要援兵的。邪宗也正是看到這一點，才會選擇在仙林宗附近搞秘密據點。而現任盟主呢？也樂于見到仙林宗被邪宗削弱實力。

在那次對邪宗的剿滅作戰中，仙林宗幾乎傾巢而出。按作戰計劃，姬無瑕帶夜楚寒所在的雜役組和其他零散外門弟子做支援。

但實際作戰時，孔非凡暗中調整計劃，讓姬無瑕故意暴露支援組，作為誘餌主動進入邪宗伏擊圈送死。

夜楚寒就是在這一次行動中遭遇浩劫，和幾個幸存弟子一路逃到懸崖邊，藏進崖邊破塔。他們本以為可以逃過一劫，沒想到姬無瑕再次把邪宗引誘至此。

眼看同門被沖進來的邪宗殺手一個個擊斃，夜楚寒逃至塔頂想騰云逃脫，卻又看到天上已經被幾個御劍騰云的邪宗修士封住，無奈之下，便跳塔自盡。

眼看要墜地而亡時，他突然覺醒了回檔金手指，一舉回到跳塔前那一刻，最后終于找到一條脫困之法。

他發現塔下懸壁上橫長了一棵樹，他跳下時在空中施法，讓那老樹枝條瞬間伸長緩沖自己，隨后借助風力貼上崖壁，再用土系金系法術改造地形，施展遁術一路沖下山崖逃進山溝。

和大部隊匯合前，他又看到姬無瑕落單，正被幾個邪宗弟子圍攻。當他每次看到姬無瑕占優時，就回檔到邪宗弟子占優的時刻，等到姬無瑕劣勢再繼續，最終借邪宗弟子的手殺了姬無瑕……

——“只是這一次，劇本會是什么樣呢？從夢的提示看，我可能還會被困在那個塔里，甚至，必須被困在那個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