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滿月教堂(一)
- 1881:西部獵魔手記
- 刀不二
- 2121字
- 2025-08-18 14:57:04
木包鐵的大門沉重無比。
三人各站一處,大門才在他們的合力之下敞開。
門軸緩慢轉動,發著不斷的吱呀聲。
撲面來的是熏香蠟燭的清新味道。
教堂內并未點燈,也無需點燈,他們一抬眼,就看到了月光透過那扇巨大的圓形玻璃窗,為整座教堂鍍上了明亮的銀輝。
滿月已爬至高空,此刻正位于玻璃窗的正中。
窗下,佇立著一尊高大石像,它像是一個穿兜帽斗篷的巫師,背對大門,雙臂微抬,頭顱輕起,如同在贊美月亮。
看到雕像,就已可以確認這里是個邪教教堂無疑了。
基督《十誡》中說:
“不可為自己雕刻偶像;也不可作什么形象仿佛上天、下地和地底下、水中的百物。不可跪拜那些像;也不可侍奉他,因為我,你的上帝,是忌邪的上帝。”
在任何正經的基督教堂內部,都不會有石像供奉。
那尊贊美月亮的石像周圍,圍著雪地般的蠟燭,一條過道從中伸出,直通大門。
過道兩側,是成排成列的石制長椅。
“我從小就討厭這股味道。”比利小子皺著鼻子說。
簡德舉起獵象槍,率先走入。
沒有什么所謂的守靈,也沒有什么需要保護的雇主。
他只看到那尊石像前正跪著一個人,沖著石像,沖著月亮,俯首貼地。
三人都已緩緩走入,踏上了中央過道。
槍口隨著目光掃視一圈后,他們都盯向了石像前的那位。
那人緩緩直起了上半身。
隨后,他站了起來,姿態優雅持重,極為自然地面向了眾人。
修士黑袍,發白頭發,滿面皺紋。
他與一般教堂能見到的神甫或是牧師沒有任何不同。
簡德越靠越近,并未感受到獵人懷表有什么異動。
那人眼神清澈,也不像是血奴或者血魔。
似乎就是一個純粹的人類。
“歡迎,歡迎各位。我是這座教堂的牧師。”
三人走到過道一半,紛紛站住了腳,他們的武器都已進入最佳射程。
“感謝各位懷著圣潔的心,在滿月之時蒞臨。”牧師聲音沉靜。
“還帶了來必要之物。”
簡德皺了皺眉,“你在說什么?”
牧師緩緩揚起手臂,“今夜,我們將共同見證偉大之主的誕生,祂能令滿月的光輝不再分裂余韻。”
簡德勾了勾嘴角,“不守靈了?出錢建這教堂的主今天早上可剛死。”
“長者之月,已對亞當斯先生表示了衷心的感謝。”牧師露出恬淡的笑容。
“神神叨叨的。”簡德示意二人停在原地,自己端著槍走上前去。
“我說,你要不要親手幫我們把地下室的門打開?”
“樂意效勞。”
牧師微微頷首,走到了第二排長椅前,伸手按向了椅子下方。
一陣石板摩擦的聲音清晰響起,那尊石像在地面向著一側平移起來,過程中它調轉朝向,正面沖向了眾人。
原來那兜帽之下,雕刻的是一只狼嘴。
原本石像的位置上,一個寬大幽黑的正方形地洞顯現出來。
“謝謝。”簡德微笑,將獵象步槍夾到了腋下。
“所以,他們把你一個人類放在這是為了什么?當迎賓小哥嗎?”簡德戲謔地問道。
“這里本就是我終身該呆的地方。”
“你剛剛說,我們帶來了必要之物,是什么意思?”
牧師微笑,走回了過道,直面眾人,“她在等你,你下去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好......”
簡德走上前,一槍托打在牧師的肚子上,后者剛吃痛彎腰,便被他提著領子轉過了身去。
簡德重重一推,牧師差點踉蹌跌倒,“來吧,帶路吧,你個人奸。”
牧師穩住身形,回瞪向眾人,臉上似乎帶了些慍怒,“不,我沒資格下去。”
他抬手指向吉賽爾和比利小子,“你們兩個孱弱之物,也沒資格下去!”
比利小子冷笑一聲,“怎么,下面不歡迎人類啊?”
“不用你勞駕了。”簡德走上前,一把將牧師推到一邊,“我們自己找路。”
牧師摔倒在兩排椅子中間,三人從他身邊走過。
他猛地站起,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蠟燭剪,反握著就向眾人沖來。
“你們兩個人類,不得入內!這是對長者之月的褻瀆!”
剪刀扎向比利小子的后背。
比利反手一抬胳膊,將老頭那虛弱的力量擋開,順手奪下了剪刀。
反握,下刺,剪刀扎進了牧師的肩頭。
他使勁將這礙事的牧師推遠。
“差不多得了,要不是我對欺負老頭沒興趣,早給你一槍斃了。
“神經病。”比利小子不屑念叨著,三人已經靠近地洞。
“怎么感覺他好像在罵我不是人一樣。”簡德抽動眼角,從腰后取下了小型煤油燈。
溫暖的光芒徐徐亮起,三人的身影隱入地洞。
牧師倒在地上,咬著牙齒,一手捂住傷口。
作為教派的最底層,他沒有什么能力可以阻止外人的闖入。
他踉蹌起身,轉頭朝向教堂大門蹣跚著奔去。
......
旋轉式樓梯直通向下。
隨著高度的降低,兩側的石壁越發陰冷。
時不時有潮蟲受到光芒驚嚇,慌忙鉆入石縫。
到了最底部,樓梯截斷,一條看著像是沒有盡頭的長廊出現在眾人眼前。
小型煤油燈無法驅散如此濃郁的黑暗。
為了兼顧舉槍和照明,簡德將油燈的套環暫時掛在了獵象槍管上。
他緩緩抬起槍,在搖晃的火光中,踏入走廊。
“唰——”
廊壁上的火把突然漸次亮起,將整條走廊的形狀勾勒,照出了盡頭的一扇對開大鐵門。
“墓穴探險,嗯哼?”比利小子嘴上打趣著,但音調遠沒有在地面上時堅定了。
他似乎有點害怕。
“感覺到了巴黎的地下走廊。”吉賽爾隨口說道,似乎也在壯著膽子。
“總之,朋友們。”簡德活動了一下雙肩,讓端槍的姿勢更穩固些,“謎底就在那扇門后。”
說完,他沒有猶豫,踏出腳步。
獵人懷表開始震動起來。
隨著他們步伐的靠近,越發強烈。
鐵門上布滿斑駁銹跡,紅銹下方,是難以辨認的布洛克式花紋,以及盧恩符文的浮雕。
槍口已經快要抵上門面。
簡德將煤油燈先從槍上取下,放在地上。
他伸出手臂,將要推門,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轉念想了想,他突然腰肢猛一用力,抬腳將鐵門直截了當地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