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德扯緊套馬索，走上前去，先給了那掙扎的墨西哥人一腳。

隨后他將那人蹬翻過來，迅速綁住對方手腳。

最后，一槍托落下，終止煩人的喊叫。

一時間，天地之間重回平靜，只有木制風車還在吱呀轉(zhuǎn)著。

簡德望向牧場的主屋，卻遲遲未見有人出來。

于是他再度端起獵象槍，緩緩走向屋門。

臨近門口，一陣有些破碎的呼吸聲傳來，伴隨著達達尼昂焦急的聲音：“杰克！你撐住，你給我撐住！”

簡德進屋，看到一個留著花白大胡子的老者靠著墻根，腹部一片洇紅。

達達尼昂只是半跪在前，緊緊握著老杰克的手，似乎在這干著急，估計他沒什么醫(yī)療經(jīng)驗。

“小子，光靠喊可救不了人！”

簡德撂下一句，將槍放到一邊。他目光一瞥，看到屋中的爐火正在燃燒，一旁還掛著一把開山刀。

他沒有猶豫，將刀先用水壺沖洗了一遍，隨后徑直插入火堆里。

反過頭來，他擠開達達尼昂，檢查了一下老杰克的傷勢。

左側(cè)下腹部，看位置應(yīng)該沒打爛腰子。

貫穿傷，這是好事，起碼不用再費勁取子彈了。

沒過多久，刀身在火爐里被燒得發(fā)紅，簡德用碳夾子將之取出，給刀柄包上了塊破布，拿在手里。

他蹲到老杰克身邊，將對方的衣服扯開，血淋淋的槍傷暴露在外。

“有點疼，忍一忍吧，起碼可以讓你不至于流血流死。”

老杰克轉(zhuǎn)過臉來，竟然咧嘴笑了一下，牙縫里滿是血跡：“嘿，你聽我說話，是不是有點漏風？”

達達尼昂這時在一旁焦急喊道：“杰克，你就少說兩句吧！”

簡德點了點頭：“像是破風箱的聲音。”

“我年輕的時候，可被公野牛頂穿過肺，那樣都沒死，這算個什么！

“待會，我要是忍不住疼，但凡喊出來了一聲，我就直接送頭牛給你！”

簡德手腕一落。

“嘶——啊啊啊啊啊啊啊！！”

滾燙金屬灼燒皮膚，伴隨著老杰克的慘叫滋滋聲大作，像是肉排落進了煎鍋里。

“扶穩(wěn)他！”簡德對達達尼昂喊道。

正面完事，接下來是背面的貫穿傷口。

好像有了第一次的經(jīng)驗，刀面落在后腰的傷口上時，老杰克咬住牙沒叫喚出來。

簡德趕在金屬和血肉徹底粘連之前，猛地將刀抬了起來。

腰前腰后的兩個彈孔變得猙獰焦黑，可以預見這會變成極其恐怖的傷疤，但起碼暫時止住了血。

老杰克后腦殼貼到墻上，滿臉全是冷汗。

“......刺激。”他無力地吐出一個單詞。

“抓緊找個醫(yī)生去吧，這只不過是給你續(xù)了半天的命而已。”簡德起身，將刀扔到一邊。

“謝謝你！簡德先生！真的！”達達尼昂眼看著就要跪下。

簡德趕忙一托他的腋下，微微一笑：“別，可別這樣，都是朋友，互相幫助嘛。”

這時，一名牛仔舉著槍沖進屋來，看著眾人愣了一會，然后驚道：“我去，杰克，這他媽是咋回事？

“我就去賣個牛的功夫，怎么院子里多了一堆死墨西哥人！”

老杰克瞪他一眼，“你看我像不像死墨西哥人？”

那牛仔收起槍，笑了笑，“別貧了，你要死也是個死愛爾蘭人！”

他又看向達達尼昂，“欸？達達，你不是去當法警了嗎？怎么在這？”

達達尼昂沒有理會，趕忙說道：“托比，先別說了。你趕緊用馬車帶著杰克去找醫(yī)生！”

“那你呢？”

“我有些事情需要跟簡德先生交代——剛剛要不是他，我和杰克都活不成。”

托比也沒墨跡，小心地扶起老杰克，攙扶著向門外走去。

“欸，小哥！”簡德提醒道：“外面的嘯狼幫你可以順便帶走，我特地留了個活口，送到警局，足夠彌補你們的損失了！”

老杰克邊走著，邊側(cè)過了頭來，虛弱地笑道：“小子，我欠你一頭牛！”

簡德笑了笑：“最好做成肉干再給我，我好路上吃。”

車輪徐徐轉(zhuǎn)動。

簡德偏回臉來，看向達達：“看來，你確實查到點東西。”

達達尼昂點頭：“其實今天我剛出墓碑鎮(zhèn)執(zhí)法范圍不久，就看到了一大群嘯狼幫的人。

“我悄悄跟蹤了一會，聽到他們說要去北邊的林子里見一個什么有錢的主。

“但是他們走著走著，突然分了幾個人出來，直奔著老杰克這兒要來打劫。

“我沒辦法，總不能眼看著，于是就趕回來給你打了信號彈。”

“所以，這里的嘯狼幫只是一小部分？”簡德問，“大部隊跑到北邊去了？”

“是的，現(xiàn)在也沒過多久，也許過去還能看到他們！”

簡德一把跨上了槍，“那么，我們走吧，法警同志！”

兩人荷槍實彈，騎上馬，向著更北邊奔去。

天空上的云層越發(fā)濃厚，眼瞅著快要下雨。

馬蹄趟過大片綠草，北邊的地貌開始貧瘠起來。

大概行進了一英里多的距離，前方的喬木林前，二人看到有許多帶鞍的馬匹停在入口，有十個人守著，但從馬匹的數(shù)量來看，更多的人應(yīng)該進了林子。

他們對視一眼，一齊將馬匹停在了遠處的背斜坡后，端起槍，警覺地靠近樹林。

在簡德的帶領(lǐng)下，二人繞過外圍的守衛(wèi)，悄悄潛入進了樹林一側(cè)。

林子里落葉殘枝堆了滿地，輕放腳步也會引起微微聲響。

簡德作為獵人，顯然更游刃有余，沒走多久，達達尼昂就遠遠落在了后面。

他回頭用手勢示意達達不要著急，隨后并未減慢自己的步伐。

前方，他透過叢叢樹木，看到林中竟然有著一片空地。

空地上好像站滿了身影。

西班牙語的交談聲四下傳來。

他找到一處濃密的灌木，蹲跪在后方，正好可以無死角地看到整片空地。

嘯狼幫，數(shù)了一數(shù)，得有二十個人。

他們在這站著，顯然不是在搞什么神秘儀式，倒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們抽著煙，聊著天，有的甚至還在小口喝著酒，看著都很散漫。

這時，簡德對面的林子里，傳來一陣明顯的踩碎枯枝的腳步聲。

達達尼昂這時來到簡德身邊，簡德做出噤聲的手勢。

三個人影從林子里邁出，踏上空地。

他們的穿著看起來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的人。

“呀，金主來了！”領(lǐng)頭的嘯狼幫是個戴墨西哥尖頂帽的家伙，他叫了一聲，所有人都收起了那股子散漫勁。

天光有些暗，簡德凝了凝眼，看清了來人的長相。

嗯？

這不是早上那個希金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