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短信上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針，扎進我的眼睛里。

生死同命。

胃里翻江倒海的絞痛和報復的快感，瞬間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取代。

我竟然和阿哲這個雜碎，徹徹底底地綁在了一起。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阿哲被幾個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抬上了擔架。

我跟著救護車到了醫院，胃里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那瓶冰牛奶的作用還在持續。

但更讓我心煩意亂的，是那四個字。

阿哲被推進急診室，診斷結果是急性腸胃炎，需要立刻洗胃。

他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如紙，看到我走近，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瞬間充滿了無法遏制的恐懼和憎恨。

他嘶吼起來，聲音尖銳得像要劃破我的耳膜。

“你這個怪物！你滾開！滾！”

他的聲音太大，引來了走廊上其他病人的側目。

我需要確認，立刻確認那條短信的真實性。

我環顧四周，趁著護士轉身的瞬間，我用指甲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內側。

不算很疼，只是一陣短暫的刺痛。

但走廊另一頭，正被護工推著去做檢查的阿哲，卻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

他猛地抬手，隔著薄薄的病號服，準確無誤地揉搓著我剛才掐過的那個位置。

我的心，一瞬間沉到了谷底。

是真的。

張姐像一陣風一樣沖了過來，她那張畫著精致妝容的臉上滿是怒火和疲憊。

她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阿哲哪里對不起你了，你要這么一次又一次地毀他！”

我懶得理她，只想驗證另一件事。

小雅也跟著沖了上來，像個瘋子一樣，伸出她那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就要來抓我的臉。

“我殺了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害的！”

我側身躲開，動作快得連我自己都有些驚訝。

她撲了個空，因為沖勢太猛，一頭撞在了醫院堅硬的墻壁上。

“咚”的一聲悶響。

小雅抱著頭，痛得蹲了下去，眼淚都流了出來。

就在她撞墻的那一刻，一種奇異的感覺傳遍我的全身。

不是疼痛，而是一種……扭曲的快感。

那是阿哲的情緒。

他看到小雅吃癟，心里竟然覺得無比痛快。

我能感覺到他的情緒，就像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一樣清晰。

醫生拿著報告單，從診室里走了出來，對著張姐搖了搖頭。

“病人的身體狀況很差，精神壓力也很大，需要立刻停止一切高強度工作，靜養。”

“極限運動，短期內是絕對不能再碰了。”

這句話，等于宣判了阿哲職業生涯的死刑。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混雜著絕望、憤怒和不甘的情緒，從阿哲的身上傳來，狠狠地撞擊著我。

游戲，變得更有趣了。

我轉身離開醫院，迎著外面的陽光，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我不能再用簡單的自殘來報復他了。

我要毀掉的，是他的精神，他的事業，他所珍視的一切。

而我，將是他所有痛苦的，唯一的，也是最親密的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