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猛地抽回左手，兩根手指上沾滿了粘稠溫熱的、混合著眼球組織和鮮血的糊狀物。劇烈的惡心感和眩暈瞬間沖擊著他的大腦。但他甚至來不及喘息！

那個被他蹬斷小腿、撲倒在地的打手，此刻如同受傷的毒蛇，眼中充滿了怨毒和瘋狂！他強忍著斷腿的劇痛，就在白敬抽手回身的瞬間，撿起了掉落在泥漿里的那把磨尖的短鐵棍，用盡全身力氣，朝著白敬毫無防備的后腰狠狠捅去！

“死吧！！”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冰錐，刺入白敬的背心！他甚至能感覺到那鐵棍尖銳的頂端即將刺破皮膚的寒意！

躲不開了！

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

就在這生死一瞬！

白敬體內那條冰冷的毒蛇——【污穢之血】契約——發出了最貪婪、最狂暴的嘶鳴！它渴望著鮮血！渴望著生命力！無論來自敵人，還是……宿主自身！

意念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印在契約的烙印上！

【污穢之血 Lv.1激活！消耗癲狂值10點！】

【當前癲狂值：0/100】

第二次激活！癲狂值瞬間清零！

一股比剛才更加狂暴、更加污穢的冰冷洪流，如同失控的鉆頭，從頸側的烙印處狠狠貫入他的脊椎！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這一次，帶來的不僅僅是力量的虛假提升，還有更加劇烈的、仿佛靈魂被撕裂的反噬劇痛！

“呃啊——！”

白敬發出一聲如同野獸瀕死的痛嚎！身體在契約力量的強行驅動下，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反應！他猛地擰腰旋身，完全不顧肌肉和骨骼發出的哀鳴！

“噗！”

磨尖的鐵棍沒有刺入后腰，而是狠狠扎進了他左臂外側的肌肉！鋒利的尖端瞬間穿透皮肉，帶著冰冷的劇痛深深沒入！

劇痛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但白敬眼中沒有絲毫退縮，只有一片被痛苦和污穢力量點燃的、近乎燃燒的血色！

就在鐵棍刺入的同時，他旋身的動作已經完成！借著旋轉的勢頭，他那剛剛捅爆別人眼珠、還沾滿污穢的左手，如同鐵鉗般，狠狠抓住了對方握著鐵棍的手腕！同時，右肘帶著全身旋轉的離心力和【污穢之血】賦予的爆發力，如同一柄沉重的戰錘，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砸向對方因為斷腿劇痛和全力捅刺而暴露出來的太陽穴！

“砰！”

一聲悶響，如同熟透的西瓜被砸裂！

那打手的頭顱猛地向側面歪去，眼珠瞬間暴突充血，口中噴出混雜著腦漿的血沫。他握著鐵棍的手瞬間松開，身體軟軟地癱倒在泥漿里，只剩下無意識的抽搐。

而就在肘擊命中的瞬間！

一股比剛才更加清晰、更加溫熱、也更加……污穢的生命能量，如同溪流般再次逆流而上，順著無形的契約鏈接，涌入白敬頸側的烙印！

【污穢之血生效！汲取目標（Lv.0混混）新鮮血液中的微弱生命力！】

【生命值+4！】

【當前生命值：29/100（瀕危）】

【腐瘡之母的印記侵蝕加深！】

【精神上限永久-1（當前7/8）！】

冰冷的提示伴隨著詭異的滿足感再次涌現！左臂鐵棍刺入的劇痛似乎都被這股暖流短暫地麻痹了。但精神上限的再次永久性降低，如同靈魂又被狠狠剜去一塊，帶來一種更深沉的空洞和冰冷！頸側污穢血痂下的麻癢感驟然加劇，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菌絲正在瘋狂滋生，向皮肉深處鉆去！

“嗬……嗬……”

白敬劇烈地喘息著，如同破舊的風箱。他站在泥濘的岔道中央，腳下是四具形態各異的尸體：被膝撞碎內臟的瘦高個、被蹬斷腿又被肘碎頭顱的、在泥漿里翻滾哀嚎最終失血過多漸漸停止抽搐的獨眼巨漢、以及那個被匕首劃傷側腰、此刻正捂著傷口、滿臉驚恐地看著白敬如同看著地獄惡魔的、唯一還活著的打手！

那個打手嚇破了膽。同伴瞬間斃命的慘狀，尤其是老大被活生生捅爆眼珠的恐怖景象，徹底摧毀了他的意志。他捂著流血的側腰，踉蹌著后退，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嘴唇哆嗦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想逃離這個殺神。

白敬冰冷的視線掃過他，那眼神里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只有一片被污穢和殺戮浸透的漠然。他沒有追擊。左臂被鐵棍刺穿的劇痛、全身肌肉撕裂般的酸楚、精神被永久性削弱的空虛感，以及體內那股污穢力量退潮后帶來的、如同被掏空般的極致虛弱，都在瘋狂地撕扯著他最后一點意識。

他需要離開！立刻！這里的血腥味和動靜太大了！隨時可能引來更可怕的東西！

他踉蹌一步，幾乎摔倒，左臂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他咬著牙，用右手抓住還插在左臂上的那根短鐵棍，猛地向外一拔！

“呃！”

鮮血瞬間從傷口飆射而出！劇痛讓他渾身一顫，差點跪倒在地。

【生命值：-2（失血）】

【當前生命值：27/100（瀕危）】

他撕下破爛夾克的一條布條，草草地將左臂的傷口死死勒緊，暫時止住洶涌的流血。然后，他強迫自己站直，目光如同受傷的孤狼，掃視著周圍。

慘白火盆下，那幾個帶著扭曲齒輪疤痕烙印的壯漢，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烤肉。他們抱著胳膊，如同看戲般冷冷地注視著這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中閃爍著一種評估獵物價值般的、冰冷的興趣。他們對地上的尸體和濃烈的血腥視若無睹。

岔道深處，那些隱藏在鐵皮棚屋縫隙后的窺探目光，似乎也多了一些……更加赤裸的貪婪。

而那個蜷縮在門洞里的垂死流浪者，此刻竟然微微動了一下。他那唯一完好的、渾濁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一條縫隙，正死死地盯著白敬，更準確地說，是盯著白敬頸側那涂抹著暗紅污穢藥膏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