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庫中。

凌云龐大的金色身軀緩緩上浮。

看到金光顯現(xiàn)。

岸邊的周林一家三口發(fā)出壓抑的驚呼。

水中的石磊、李洺瑛、王泉三人，也瞬間繃緊了神經，全神戒備。

凌云并未做出任何攻擊性舉動。

只是保持著一種，類似巨魚換氣的緩慢上浮姿態(tài)。

他的心思并沒有放在這個動作上，而是聚焦在岸邊那個小小的身影。

周林的女兒小雨身上。

剛才就是她一句“拜拜”，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凌云的思路：

人類，能成為他的信徒嗎？

三十斤的大魚難養(yǎng)。

兩條腿的活人滿世界都是！

如果能驗證這一點，就等于開辟了信仰之力的藍海！

可該怎么驗證？

凌云隔著蕩漾的水波，目光鎖定小雨。

這孩子天真懵懂，這次能來純屬偶然，下次再來不知猴年馬月。

周林和他老婆？

他們都是本地有權勢的人類，指望他們真心信仰太難。

那幾個武者更沒戲！

他們錘煉筋骨氣血，意志如鋼，信奉的是自身力量，絕不可能崇拜他這條魚。

唯一的突破口。

就是這個心思單純的小女孩了。

可怎么讓她留下來，或者建立崇拜？

孩子的心思無法琢磨，心性多變才是正常的。

信仰則需要堅定的意志才行。

凌云一邊思考。

一邊緩緩露出金色的脊背和巨大的頭顱。

水面上。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敬畏地看著湖神現(xiàn)身。

“魚，大魚，好大的魚！”

小雨可不管那么多。

她興奮地拍著小手蹦跳起來，清脆的童音在寂靜的水庫邊格外響亮。

周林瞬間冷汗都下來了。

他能感覺到旁邊古武學院三人，投來的不悅目光。

身后的工作人員。

也隱隱都對他怒目而視。

這群人把這湖神當寶貝，萬一惹惱了……

不敢想下去的周林趕緊拉住女兒，低聲急道：

“小雨，爸爸剛才不是說過了，這是湖神大人，不能喊大魚，我們要恭敬地對待他！”

“哦！”

小雨似懂非懂點頭。

看著水面那威嚴龐大的金色身影，忽然掙脫爸爸的手，噗通一聲跪在岸邊，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頭：

“湖神大人，保佑！保佑！”

石磊三人眉頭一皺。

這丫頭太亂來了！

現(xiàn)在許什么愿？

萬一惹得湖神不快……

然而，讓他們大跌眼鏡的事情發(fā)生了！

水面上的金色巨鯉，那原本平靜無波的巨大魚眼，在聽到小雨的祈愿時，竟然微微彎起了一個弧度。

嘴角似乎也向上翹了翹。

它上浮的速度甚至加快了一絲。

這？

湖神大人似乎……很受用？！

“啊啊，湖神笑了！”小雨看到那笑容，更開心了。

這還是一條會笑的魚。

果然是湖神吶。

她的小腦瓜，因為某個離譜的原因，竟然真的把凌云當成湖神，深信不疑。

小雨閉著眼睛，小臉滿是虔誠。

她雙手合十，閉眼繼續(xù)磕頭許愿：

“希望爸爸多賺錢，媽媽越來越漂亮，小雨每天都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隨著她的磕頭和清晰的祈愿傳來。

凌云清晰地聽到提示：

【香火+1】

【香火+1】

【香火+1】

不僅如此。

一股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鏈接感，如同纖細的金絲，從小雨的方向連接到了他腹部的逆鱗。

驗證成功！

人類真的可以給他提供信仰！

而且還能建立，類似熊大熊二那樣的信徒鏈接。

凌云“笑”得更明顯了。

巨大的魚尾在水中輕輕擺動，攪起愉悅的漣漪。

可惜。

她只磕了三下。

還沒測出人類信徒每天的信仰值上限。

但此刻再讓小雨繼續(xù)磕頭，就顯得太過刻意和貪婪了。

凌云心念一動，操控水流。

嘩啦！

幾朵由清澈水流凝聚而成的、活靈活現(xiàn)的“水蝴蝶”，輕盈地飛出水面，帶著晶瑩的水珠，圍繞著岸邊跪著的小雨翩翩飛舞。

只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他，湖神，喜歡這個小女孩。

那么，以后見到她的機會肯定很多。

這充滿靈性的一幕，讓所有人都看呆了！

“哇，蝴蝶，水做的蝴蝶。”

小雨驚喜地伸出小手，水蝴蝶輕盈地落在她指尖，冰涼剔透。

石磊、李洺瑛、王泉三人瞬間交換了眼神，都從對方眼中讀懂了同一個信息：

湖神大人，非常喜歡這個小女孩。

這是祂明確的友好信號！

似乎，這能夠成為他們拉近關系的突破口。

在這和睦的景象中。

凌云的心卻飛速冷靜下來。

驗證了人類信徒的可行性，是巨大的突破，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嚴峻的問題。

這是現(xiàn)代社會！

在封建王朝。

凌云占據(jù)一方水域，收攏些信徒，弄點“祥瑞”幫皇帝鞏固統(tǒng)治，或許還能被容忍。

但現(xiàn)在？

一個擁有強大個體力量、還能收集人類信仰的“湖神”？

現(xiàn)代化的國家機器。

會允許他自由發(fā)展信徒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除非世界陷入真正的末日危機。

否則，他們絕不會允許一個不受控制的“神明”在民間吸納信仰，徹底扭曲人們的精神指引。

這絕對是相沖突的兩種意志。

白堅不在。

這三個徒弟或許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可只要白堅回來。

他肯定會明白，自己這么做，可能會意識什么。

就算不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可只要確認。

自己有引導小雨崇拜，供奉，信仰自己的時候，白堅也絕對會反應過來的。

到時候會怎么樣呢？

約法三章。

讓自己不要大面積傳播信仰？

還是堅決反對，把這件事劃撥為禁忌，是不容允許踐踏的紅線？

又或者是。

直接給某個部門一個坐標，從此將自己從地圖上抹去？

凌云有些煩惱。

他對這個世界還是所知甚少。

無法做出更加準確、精準的判斷。

更重要的是。

現(xiàn)在的自己根本沒有對抗對方的力量。

這讓他極度不安。

煩躁之中。

一個無法遏制的念頭，浮上凌云心頭。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跟人類走向對立面，真的翻臉了。

那么？

我要如何才能贏呢？

不行，我必須為這一天早做準備才行。

凌云緩緩下沉。

很快就回到了湖神府邸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