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西庫秘蹤現日文
糧倉的晨露比炊事營重得多。陳宇陽剛推開東庫房的門，就見劉老兵拄著拐杖在曬谷場轉圈，嘴里念念有詞，像是在數地上的螞蟻。
“劉老哥早。”陳宇陽把賬本放在石桌上，“今日該清點西庫房的藥材了吧？”
劉老兵猛地回頭，刀疤臉抽搐了一下：“西庫房？那地方歸王隊正直管，不用咱們插手。”他說著往西邊瞥了眼，那里的庫房比另外兩座都矮半截，門口還掛著把黃銅大鎖，鎖上銹跡斑斑，像是許久沒開過。
陳宇陽假裝翻賬本：“可昨日王隊正特意交代，讓我核對藥材出入庫記錄。”他從懷里掏出張紙條，上面的字跡是昨夜模仿王奎的筆跡寫的——在糧倉這些日子，他早把各營將領的字跡記了個遍。
劉老兵瞇著眼看了半天，沒看出破綻，只好嘟囔著去窩棚翻鑰匙。陽光照在西庫房的木門上，能看見門板縫里塞著的干草，顯然是為了隔音。
開鎖時，黃銅鎖“咔噠”一聲，驚得房檐下的麻雀撲棱棱飛走。一股混雜著草藥和霉味的氣息撲面而來，陳宇陽剛要邁步，就被劉老兵拉住：“里面潮得很，我去拿燈籠。”
趁這功夫，陳宇陽迅速掃了眼庫房內部。靠門的貨架上擺著些當歸、黃芪，都是尋常藥材，可最里面的角落里，卻堆著十幾個黑木箱，箱蓋縫隙里透出淡淡的檀香味——這是日軍常用的防腐木料。
劉老兵提著燈籠回來，燈光昏黃，剛好照到貨架，卻照不到墻角的木箱。他故意擋在陳宇陽身前：“藥材都在這兒了，你點吧，我去外面曬谷。”
等他一瘸一拐地走遠，陳宇陽立刻運轉靈力。《青煙煉氣訣》突破后，他的夜視能力強了不少，能隱約看見木箱上的日文——“陸奧國獻品”。
陸奧國是日軍的發源地之一。這些箱子顯然不是普通軍資。
他走到最近的木箱前，發現箱蓋沒釘死，只是虛掩著。剛要伸手去掀，忽然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是劉老兵！他根本沒去曬谷場，而是躲在墻角偷聽。
陳宇陽迅速轉身，假裝查看貨架上的草藥，指尖卻悄悄彈出顆水珠，打在木箱鎖扣上。水珠瞬間結冰，把箱蓋和箱體凍在了一起。
劉老兵推門進來時，正看見他拿著本藥材圖譜比對：“怎么樣？數目對得上嗎？”
“差不離。”陳宇陽指著最上層的枸杞，“就是這枸杞潮了，得拿出去曬曬。”
劉老兵松了口氣，趕緊接過話茬：“我下午就搬出去，你先記著賬。”他眼睛一直瞟著墻角，見木箱沒動過，臉上的戒備才淡了些。
出庫房時，陳宇陽故意把賬本落在石桌上。等他回去取時，正撞見劉老兵在翻他的賬本，見他回來，慌忙把賬本合上，臉頰漲得通紅。
“劉老哥也懂賬目？”陳宇陽拿起賬本，語氣里帶著笑意。
“不懂不懂，就是隨便看看。”劉老兵支支吾吾地往窩棚走，拐杖在地上戳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陳宇陽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老張的話——這老兵怕是知道些什么，只是被什么東西拿捏著，不敢說。
夜里亥時，陳宇陽悄悄來到西庫房外。月光透過云層照在黃銅鎖上，他指尖凝起道青色靈力，順著鎖孔探進去。上次洗鍋時練的控物術派上了用場，靈力像根細針，輕輕撥動著鎖芯里的彈子。
“咔噠”一聲輕響，鎖開了。
庫房里比白天更暗，墻角的木箱在月光下像蹲伏的野獸。陳宇陽走到最近的木箱前，用靈力化開凍住的鎖扣，掀開箱蓋——里面根本不是藥材，而是疊得整整齊齊的日軍軍服！
他又打開旁邊的箱子，里面竟是三十把三八式步槍，槍身還泛著藍光，顯然是新造的。
最后一個木箱里，放著些卷軸。陳宇陽展開一卷，上面的日文他認得幾個——在炊事營時，他曾偷偷研究過日軍斥候的尸體，認得“陣地”“糧草”等字。這卷軸上畫的，竟是落日關的布防圖，連暗哨位置都標得清清楚楚！
原來王奎不僅偷運軍糧，還在偷偷囤積日軍軍備，繪制布防圖！
陳宇陽把卷軸放回木箱，正想離開，忽然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是劉老兵！他手里提著把柴刀，刀身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你都看見了？”劉老兵的聲音發顫，卻把柴刀橫在了身前，“這些事與你無關，趕緊走，就當什么都沒看見。”
陳宇陽沒動：“王奎抓了你什么把柄？”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沒有殺氣，只有恐懼。
劉老兵的刀“哐當”掉在地上，蹲在地上捂著臉：“我兒子……我兒子在日軍手里……”他哽咽著說出實情，原來他的獨子被日軍俘虜，王奎說只要幫他看守西庫房，就保兒子性命。
陳宇陽這才明白，難怪劉老兵明知不對卻不敢聲張。
“那些木箱……每過三天就會換一批。”劉老兵抹了把淚，“昨夜還運走了五箱，說是送往前線……”
送往前線？陳宇陽心頭一緊。前線的日軍要是收到這些武器和布防圖，后果不堪設想。
他扶起劉老兵：“劉叔，再這樣下去，別說你兒子，整個落日關的弟兄都會遭殃。”
劉老兵抬起頭，眼里滿是掙扎。
陳宇陽從懷里掏出顆靈米：“這是用靈力養的米，你帶在身上。三日后日軍來取貨時，我會設法引巡邏隊過來，到時候你只要指認王奎，剩下的事交給我。”
靈米在他掌心泛著微光，像顆小小的星辰。
劉老兵看著靈米，又看了看庫房里的日軍軍服，終于咬了咬牙：“好……我信你這小子一回！”
離開西庫房時，月光正好鉆出云層。陳宇陽回頭望了眼那座矮庫房，它像頭蟄伏的巨獸，藏著足以顛覆整個軍營的秘密。但他知道，三天后，這頭巨獸就該現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