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素心看著在屏幕上跳動著的禮物特效，激動得不知該笑還是該如何，思緒轉了半天，最后鄭重其事地對著直播間眾人道：“謝謝大家！謝謝！”

“好精彩。”

“好刺激。”

“榜一大佬現在后臺私信快要爆了吧？【偷笑R】”

“666扮豬吃老虎。”

“不會是平臺新推的營銷方式吧？”

“不像，設備差成這樣了，感覺像助貧直播間。”

“……”

一大波討論剛才PK的觀眾，其中也夾雜著幾條對冷素心的好奇。

“咦，主播雖然長得不算大漂亮，但是看著就是讓人有點挪不開眼誒！”

“主播有什么才藝嘛？可以展示一下【星星眼R】”

“坐等主播表演才藝【偷笑R】”

見有人叫自己表演，冷素心摸了摸下巴，笑得有點尷尬。

是實話，她從小到大基本每天都在為第二天的飯錢發愁，哪有什么功夫去培養才藝？要不是她在KTV打過工，這輩子恐怕都不會知道里面長什么樣。

最重要的是……她五音不全。

江鶴看著猛地上躥的在線人數，心里有些說不清的滋味。

忽而，那道溫軟的清冷語調說道：“9863，你想看什么表演嗎？”

江鶴頓了頓，原本下墜的心情像是驀然被托住了一般，沒抑制住嘴角的上揚：“隨便，你會什么？”

冷素心也尬住了，她眼神亂飄，忽然視線轉到一旁高中畢業時留下的同學錄，上面的非主流語錄赫然在目。

靈光乍現，冷素心道：“我會喊麥。”

？

喊麥？

直播間眾人呆住。

冷素心看上去雖不富裕，但一本正經的文靜長相，怎么看都不像是會這種……非主流技藝的人呀？

江鶴沉默數秒，回應：“好。”

見用戶3209863都答應了，冷素心也高高興興地開始準備。

她只有一部手機，還是個后臺出現兩個應用就會卡到爆的老舊手機，于是冷素心默默放棄了伴奏，眼睛滴溜溜一轉，順手抄起一旁的本子，卷成圓筒做話筒放在唇邊，有模有樣地咳了兩聲清嗓子。

這陣仗，直播間眾人也不由得期待起來。

“直播間的朋友們，你們好嗎！”冷素心努力模仿著記憶里的主播。

“驚雷，這通天修為……”

“上山龍遇下山虎，那么社會不由你做主……”

“……”

小詞一套一套，情緒慷慨激昂，甚至還特意配上了手部動作，一通搗鼓像是在施法。

但聽眾們卻全都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難聽。

難聽得要死。

明明聲音那么好聽的直播，一開口喊麥唱歌就變了個味道，像是一頭絕望的大水牛邊犁地邊發出哞哞的嚎叫。

總而言之，魔音貫耳。

雖然難聽，但大家看得出眼前這個緊閉著眼睛一臉陶醉的冷素心絲毫沒有搞抽象的意思，她是真真正正沉浸在了自己的藝術里。

簡直是喊麥界的滄海遺豬。

“這主播一直都這樣的嗎？”

“師傅別念了！別念了！”

“我招了，我啥都招了，誰能讓她閉嘴的。”

“聽完這首歌我這輩子做的惡事全都一筆勾銷。”

“刷禮物的話能住嘴嗎？”

“小心心*52”

“啤酒*52”

“像我姥說夢話。”

“她已經被自己的藝術迷住了啊喂！”

“666怎么喊得這么難聽直播間人還更多了。”

“……”

還沉浸在自己美妙歌喉里的冷素心一睜眼，沒看清楚彈幕，倒是先看清楚了直播間猛地上竄的觀看人數。

現在已經有接近一百五十個人了，這對于第一天直播的冷素心而言，是個很好的成績。

“謝謝大家！歡迎大家進入我的直播間！”冷素心一臉認真地說。

魔音終于停止，原本還叫嚷著難聽的觀眾們卻反倒有點戀戀不舍。

唱歌難聽的不少，連喊麥都能難聽到這個地步的就很少了。

江鶴扶額，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揚，垂眸靜靜看著屏幕上模糊畫質里的姑娘，思緒放空。

冷素心喊完麥，仍然有點意猶未盡，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喊得怎么樣呀？”

不喊麥唱歌時，冷素心的聲音清冷柔軟，此時眨巴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問出這句話，本來還想吐槽的大家突然有點語塞。

“呃……其實往好處想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對對對，好不好聽的另說，至少會一點。”

“寶寶，罵你難聽你別聽，夸你好聽你別信。”

“……”

掃了一眼下來，冷素心了然。

其實她大概知道自己在要動嗓子的領域都有點……debuff。

之前在KTV工作的時候，去送酒時總有客人調戲她讓她唱一曲，每每開了口，不過一分鐘就會被趕出來。

唱得有點擾人興致。

冷素心尷尬地摸摸鼻子，轉移話題道：“我下次給你們準備別的才藝吧？”

“主播還有別的才藝？”

“有點膽戰心驚了怎么回事。”

“萬一是個好歌手呢。”

“……”

冷素心頓了頓，本還想為自己辯解幾句，轉頭瞄到手機顯示的時間，頓時一個激靈，揮揮手道：“我要下播了，寶寶們，拜拜。”

“啥？”

“不是，總共就播了兩小時不到吧？”

“？？？”

“主播你真的還會回來嗎？”

“第一次見這么不敬業的主播。”

“……”

勢頭正猛的時候，哪有主播突然說要下播的啊！

冷素心卻不為所動，笑瞇瞇地把剛才刷禮物的人全都感謝了一遍，而后還特意道：“謝謝9863，謝謝！”

江鶴手指動了動，沒等他敲下回應，冷素心就迅速關閉了直播間。

“當前直播間已關閉。”

？

走這么快？

江鶴錯愕。

不只是他，剛才在直播間的眾人也全都傻眼了。

這主播說走就走啊？！

下播了的冷素心則長舒一口氣，腦子亂糟糟的，轉了半天才想起來看后臺數據，看見那整整六位數的后臺數據，心情復雜。

她沒想過自己居然真的可以通過直播賺到錢，而且還是這么多錢。

想到明天還要陪奶奶去醫院，冷素心揉了揉臉，轉頭上了床，直播的事被她拋到腦后，開始睡覺。

但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將入睡之際，耳畔突然響起了叮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