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突然響起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辦公室里的人循聲望去，只見辦公室門口斜倚著個身穿藍白色運動襯衫的瘦高男生，襯衫胸口位置印著“清河一中網球部”，腕上戴著一款看上去就感覺很貴的運動表，整個人透著股養尊處優的散漫。

張東升皺眉，推了下眼鏡：“江流，你怎么在這？“

被點名的少年直起身，手指在門上敲了敲，笑著走進來：“剛好訓練結束路過聽到唄，青苗計劃最終的前4名要進我們網球部，我這不是好奇未來潛在的隊友嗎？”

江流比陸也高出大半個頭，站在陸也面前時，刻意挺直了背，帶著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他朝陸也揚了揚下巴，“這位學弟要報名？“

陸也微微皺眉，沒有說話。這叫江流的少年打量人的時候帶著股不加掩飾的審視。說好聽點是年少輕狂，說難聽就是冒犯。

江流挑了挑眉，似乎覺得陸也的沉默是種對他這位學長的尊重和示弱，嘴角的笑意更濃了：“怎么不說話，你在哪學的網球？是陽光俱樂部還是阿爾勒俱樂部？”

這兩個俱樂部名字陸也在暑期搜索培訓機構時有看到過，都是開在主城區里的培訓機構，價格比一般的培訓機構高了一大截。

“都不是，算打過幾年野球吧，略懂一些。”陸也平靜地回復道，聽不出波瀾。

“野球？”江流的笑容倏地斂了去，眼神里多了幾分輕慢，“學弟，網球不是隨便找塊鄉下空地揮兩下拍就能糊弄的運動。打野球也算懂？那我勸你還是別報青苗計劃了，根本不合適。”

陸也心頭首先升起的情緒首先是疑惑，然后是生氣。

他實在不懂，不過是項運動，怎么到了這人嘴里，好像有了三六九等，哪里來的優越感？

網球是自由的，職業有職業的打法，業余有業余的打法，無論水平高低、裝備好壞，只要你愿意握住球拍走向球場，就能收獲汗流浹背后的健康體魄，享受每一次擊球時的純粹快樂，結識因共同熱愛而相惜的真摯友情，以及那份在球與拍的碰撞中，與自我對話、不斷突破的成長力量。

另外，報名青苗計劃與否，以及成功與否，歸根結底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與江流何干。

“江流，你怎么跟同學說話的！”張東升氣憤地一拍桌子，語氣沉了幾分：“先管好你自己！上學期成績都跌到級段倒數了，還有閑心在這說三道四？”

江流嗤笑一聲，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就不是學習的料，所以我就指著體育成績來走大學的單招了呀。不過張老師你說的不錯，體育這條路，比高考更難走。”

江流撇了一眼陸也，“所以打野球的優等生就不要來過家家了，青苗計劃最后只取前四名，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最后都是陪跑，想打球可以去挑個興趣班上。我們網球部今年的目標，可是全國八強，不是誰都能跟上的！”

王鵬在旁邊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學長，你也太武斷了吧！青苗計劃的培訓期可是2個月。老話說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你憑什么說陸也一點機會都沒有，他學東西很快的！”

“黑馬？”江流哂笑一聲，不屑道：“據我所知，這次學校特招的網球特長生四個，有2個要報青苗計劃。還有十多人雖然沒有作為特長生進來，但從初中開始在俱樂部接受正規網球培訓。”

“黑馬的前提是得有那個實力！網球從握拍角度到腳步移動，想要打好哪樣不是靠名師手把手教出來的？野路子能比得過科班出身？同樣的訓練條件下，一個打野球的想在這些人里面打進前4，不是陪跑是什么。”

說罷，他轉身欲離開辦公室。

“學長是在說，經過機構正規培訓的人，就一定比沒有經過機構培訓的人強？”陸也的聲音不高，卻像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讓江流的腳步頓住了。

江流轉過身，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不然呢？”

“江學長，要不要打個賭？”陸也的聲音依舊平靜。

江流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哦？你想賭什么？”

“在賭之前，我想先請問學長，學長是校隊成員嗎？”

江流不自覺地挺了挺胸，傲慢道：“當然，我可是去年的單打主力之一。”

陸也眼神清亮而堅定：“那就賭青苗計劃最終的排名。如果我要是挺進前 4，進了網球部，那么就請學長以校隊的席位為賭注，和我來一場單打對決。”

這話一出，辦公室里的人都愣住了。張東升想勸陸也別沖動，可看著他那副認真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王鵬也有些擔心，雖然江流很狂妄，但對方畢竟是校隊主力，實力擺在那里，陸也這樣容易把自己架上去下不來臺。

江流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由得嗤笑起來，但見陸也的神態不像是在開玩笑，臉上的笑意漸漸變成了冰冷的挑釁：“我還當是什么呢，如果是這個的話不需要賭。男子校隊的席位不是固定的，是以網球部內部競賽排名確定參賽的隊員。你要是能機會挺進前 4，進了網球部，那你自然可以和我對決。”

“前提是，你得能進網球部。”

“那自然最好，期待與學長的對決。”

江流冷哼一聲：“網球不是靠嘴打的，你以為在野球場瞎揮幾年拍子，就能摸到校隊的邊？我告訴你，等你真正站到訓練場上，看到那些經過專業訓練所鍛煉出來的步伐和揮拍，就知道什么叫云泥之別。”

說罷，轉身就往辦公室外走，走到門口時，陸也發話了。

“足球是圓的，網球也是圓的，一切皆有可能。”

江流腳步一頓，沒有回頭繼續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安靜了幾秒，張東升嘆了口氣，遞給陸也一張報名表：“江流是高二的學長，網球部的主力，去年學校的網球部拿了省賽八強，差一點就進全國大賽了。他的性格的確不太好，但實力在同齡人里確實頂尖。”

他頓了頓，看著陸也：“你跟他不是一個賽道的，沒有必要跟他頂上。要是現在想放棄，也不丟人。”

陸也接過報名表后看著張東升笑：“謝謝張老師。我話都放出去了，你也不想我就這樣不戰而降吧。”

“記得讓家長簽字后帶給我。”張東升嘆了一口氣，他就是知道才把報名表遞給了陸也。

王鵬在旁邊拉了拉陸也的胳膊，小聲說：“老陸，這學長太狂了，要不……”

“沒事。”陸也打斷他，小心把報名表收了起來，“他越狂，我越想試試。”

高二學長又怎樣？網球社主力又怎樣？

在他眼里，這些不過是逐夢路上濺起的幾縷水花。他的視線，始終牢牢鎖在遠方那片屬于職業賽事的廣闊賽場。

這時，【系統】空間又傳來震動。

【叮——主線任務“天王之路”已激活，主線任務1：成功進入青苗計劃并最終取得前四強】

【任務獎勵：成就點數*1（進入四強后，每多挺進一輪，額外獎勵0.5），激活系統功能——訓練場】

陽光恰好斜斜切進來，落在陸也身上，照亮了他的眼眸，像是燃起了一團金色的火焰。

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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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陸也把青苗計劃的事告訴了爸媽。

陸母正給陸也夾排骨的手頓在半空：“5000塊？每天還要練兩小時？“她放下筷子，眉頭擰成疙瘩，“小也，你是不是忘了住院時醫生說的話？不能劇烈運動啊。“

“媽，我現在身體好多了。“陸也扒了口飯，“暑假鍛煉時都試過，沒事的。“

陸父沉默地抽著煙，煙灰積了長長一截：“你真想練？“

“嗯。“陸也抬頭，迎上爸媽的目光，“我想試試。“

陸母還想勸，被陸父拉住了。“讓他試試吧。“陸父看著兒子，眼神里有欣慰也有擔憂，“這半個月鍛煉確實沒偷懶，身子骨結實多了。再說，他難得有個體育的愛好也不是壞事。“他轉向陸也，“但要說好，學習不能落下，要是影響成績，立馬停。“

“我保證！“陸也眼睛亮起來，扒飯的速度都快了兩倍。

陸母看著父子倆，終究嘆了口氣：“到時把繳款賬戶給我，我給你去交錢。等會再出去體育商店給你個好點的球拍吧？“

“謝謝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