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蒼蠅的嗡鳴與六眼的注視
- 咒術(shù)師?我只是個開萬事屋的
- 忙著吃魚
- 4639字
- 2025-07-21 20:04:00
刺耳的鈴聲如同警報,瞬間撕碎了伏黑家剛剛凝聚起來的、充滿希望的氛圍。
玲子被驚得身體一顫。
小惠也停下了畫筆,看向發(fā)出噪音的袋子。
伏黑甚爾眼中剛剛泛起的那一絲微光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比深淵更寒冷的、凝結(jié)成實質(zhì)的暴戾殺意!
他身上的煞氣如同失控的洪水猛獸,轟然爆發(fā),充斥了整個狹小的空間!
空氣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十度,連陽光都顯得冰冷起來。
萬川臉上的溫和笑容如同潮水般退去,沒有一絲過渡,瞬間沉靜下來。那是一種如同深海寒鐵般的平靜,眼神銳利得能刺穿人心。
他伸手探入帆布袋,動作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冰冷的壓迫感。掏出的正是那部古董級的翻蓋手機,屏幕上跳動著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這個號碼,只有極少數(shù)處理過“特殊業(yè)務(wù)”的客戶,以及某些他需要主動聯(lián)系的“線人”才知道。
不請自來的陌生來電,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本身就意味著麻煩。
他拇指劃過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耳邊,聲音平靜無波:“摩西摩西?萬允萬事屋。”
電話那頭,傳來的并非人聲,而是一個經(jīng)過嚴(yán)重扭曲、充滿電子雜音、如同指甲刮擦黑板般尖銳刺耳的合成音:
“嘻嘻嘻嘻……清見萬川?‘萬允萬事屋’的‘大善人’?聽說……你很擅長‘解決’問題?嘻嘻嘻……”
那笑聲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亢奮和毫不掩飾的惡意,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萬川沒有回應(yīng),只是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一分,指關(guān)節(jié)泛白。
“剛才在廢棄工廠,‘吃’得開心嗎?那只二級的小可愛……可是我們‘Q’花費了不少心思才‘催熟’的見面禮呢!”合成音帶著炫耀和殘忍。
“味道如何?嘻嘻嘻……哦,對了,伏黑玲子夫人……嘖嘖嘖,剛才的氣色看起來真不錯啊!比我們‘資料’里描述的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強太多了!伏黑甚爾那條瘋狗……看到老婆好轉(zhuǎn),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是不是像條搖尾巴的狗?嘻嘻嘻嘻嘻……”
合成音的話語如同淬毒的匕首,精準(zhǔn)地刺向房間里最脆弱也最珍視的部分!
玲子臉上血色盡褪,驚恐地抓緊了毯子,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小惠雖然聽不懂全部,但“瘋狗”、“老婆”這些詞和媽媽恐懼的樣子讓他感到了極度的不安,小嘴一癟,眼看就要哭出來。
伏黑甚爾身上的殺意已經(jīng)沸騰!他整個人如同一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狂暴的氣息鎖定著萬川手中的手機,仿佛要透過電波將那頭的人撕成碎片!他向前踏出一步,地板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萬川身上的氣息驟然變得冰冷!一股無形的、如同極地寒風(fēng)般的殺意無聲地彌漫開來,與甚爾的狂暴煞氣不同,它更內(nèi)斂,卻更刺骨,帶著一種審判般的冷酷。
角落里打盹的茶泡飯瞬間炸毛,弓起身子,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吼,金色的貓瞳警惕地掃視四周。
電話那頭的聲音陡然變得陰冷粘膩,如同毒蛇吐信:“聽著,萬事屋的小子。把你治好那個女人的‘方法’……乖乖地、完整地交出來!否則……”合成音故意拉長,充滿了赤裸裸的、令人作嘔的威脅。
“我們‘Q’不介意幫你做個選擇……是讓那個病秧子和她的小崽子提前去三途川排隊呢?還是讓那條瘋狗親眼看著她們一點點爛掉?嘻嘻嘻……別指望他能保護(hù)兩個人!天與暴君再能打……也只是一個人!嘻嘻嘻嘻……”
“咔嚓。”
一聲清脆的合蓋聲,干脆利落地掐斷了那令人作嘔的噪音。
萬川面無表情地將手機丟回帆布袋。他抬起頭,臉上再無一絲往日的溫和,只剩下一片深潭般的沉靜,平靜得令人心寒。
“誰?”伏黑甚爾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冰冷得能凍結(jié)靈魂。
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滔天的殺意,房間里的空氣仿佛都凝成了冰渣。小惠被嚇得“哇”一聲哭了出來,玲子也強忍著恐懼,伸手想去抱兒子。
萬川的動作比玲子更快。
他身形微動,已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小惠身邊,蹲下身,溫和地?fù)崦泻⒌暮蟊常曇羲查g切換回令人安心的柔和:“惠,不怕不怕。只是一只很吵很壞的蒼蠅打電話搗亂而已。你看,叔叔把它趕跑了。”
他變戲法似的從口袋里摸出一顆包裝可愛的水果糖,塞進(jìn)小惠手里,“乖,和媽媽待在一起,吃顆糖,叔叔和爸爸去把那只壞蒼蠅拍死,好不好?”
神奇的是,萬川溫和的聲音和那顆糖果似乎有著奇效。
小惠抽泣著,緊緊攥著糖果,淚眼朦朧地看著萬川,又看看媽媽,慢慢止住了哭聲,依偎到玲子身邊。
安撫好小惠,萬川站起身,面對渾身散發(fā)著毀滅氣息的甚爾,語氣恢復(fù)了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幾只不知死活、嗡嗡亂叫的蒼蠅。自稱‘Q’,工廠的咒靈是他們放的餌。現(xiàn)在,他們盯上玲子夫人了,想要我的‘方法’。”他頓了頓,補充道。
“他們就在附近,監(jiān)視著這里。”
“Q?!”甚爾眼中寒光暴漲,如同兩柄出鞘的絕世兇刃!
他瞬間明白了工廠那只咒靈為何帶著一絲不自然的“培育”痕跡。
這群隱藏在陰影里、專門研究禁忌咒術(shù)和咒靈改造的渣滓!他們竟然敢……把骯臟的爪子伸向玲子!伸向他僅存的希望!
“我去處理。”甚爾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卻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膽寒。
他不需要問位置,不需要問人數(shù)。只要知道是“Q”,知道他們在附近,這就夠了。他邁步就要往外走,每一步都帶著踏碎大地的力量,殺意如同實質(zhì)的刀鋒,切割著空氣。
“甚爾君。”萬川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那狂暴的煞氣,叫住了他。
甚爾停下腳步,布滿血絲的雙眼猛地轉(zhuǎn)過來,死死盯住萬川。那眼神如同受傷的孤狼,充滿了暴戾和毀滅一切的沖動。
“他們是沖我來的。”萬川直視著甚爾那幾乎要擇人而噬的目光,聲音平靜無波。
“‘方法’在我這里。威脅玲子夫人和惠,就是威脅我萬事屋的客戶和朋友。”他整理了一下素色羽織的衣領(lǐng),動作優(yōu)雅從容,仿佛要去參加一場茶會,但嘴角卻勾起一抹極淡的、卻冰冷得足以凍結(jié)靈魂的弧度。
“這,已經(jīng)嚴(yán)重觸犯了我的‘規(guī)矩’。”
他微微活動了一下手腕,眼神投向窗外某個方向,仿佛穿透了重重墻壁和街道的阻隔,精準(zhǔn)地鎖定了幾個隱藏在暗處的、散發(fā)著污穢咒力波動的坐標(biāo)。
“正好,”萬川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奇異的輕松,仿佛在談?wù)撘患钊似诖男∈拢皠偛旁诠S只是熱了個身,筋骨還沒活動開。這次,讓我親自去給這群擾人清靜、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上一堂深刻的‘售后服務(wù)’課吧。”
“地點?”甚爾的聲音依舊冰冷,但那份狂暴的殺意似乎收斂了一絲,轉(zhuǎn)化為一種更加深沉的、等待爆發(fā)的力量。
他聽懂了萬川的意思。由萬川出手,才能以最快、最徹底、最低風(fēng)險的方式解決掉這群毒蛇,避免任何狗急跳墻傷及玲子和惠的可能。
他對萬川的實力,有著絕對的信任,尤其是在目睹了那逆轉(zhuǎn)生死的符文之后。
“東邊,兩條街外,那棟停工很久的‘新宿陽光大廈’爛尾樓。”萬川的感知如同無形的天網(wǎng)早已鋪開,不僅鎖定了剛才電話信號源的大致方向,更捕捉到了空氣中殘留的、帶著“Q”組織獨特咒力標(biāo)記的微弱痕跡,以及三個散發(fā)著陰冷咒力波動的源頭。
“樓頂天臺,三個。一個氣息接近一級,兩個二級巔峰。布置了一個簡陋的屏蔽結(jié)界,隔絕普通人和低級咒術(shù)師的探查。呵,雕蟲小技。”
“哼。”甚爾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冷哼,沒有反對。他側(cè)身讓開了門口的路。
“幫我照看一下茶泡飯,”萬川對甚爾點點頭,語氣又恢復(fù)了平時的溫和,仿佛只是出門散個步,“順便……陪玲子夫人和惠說說話。我很快回來。”他走到門口,彎腰換鞋,動作依舊不緊不慢。
“清見先生!”玲子忍不住出聲,聲音里充滿了擔(dān)憂。
萬川回頭,給了玲子一個安撫的微笑:“玲子夫人放心,只是去處理一點垃圾。很快就好。”他又看了一眼緊抱著媽媽的小惠,笑容溫暖,“惠,等叔叔回來,給你帶新的蠟筆。”
說完,他推開房門,午后的陽光傾瀉而入,將他素色的羽織染上一層淡金。
他的身影融入陽光中,步伐從容地向著東邊走去,仿佛真的只是去丟個垃圾。
伏黑甚爾看著萬川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又回頭看了看臉色蒼白但眼中擔(dān)憂更甚的玲子,以及緊緊依偎著媽媽的小惠。
他眼中翻涌的暴戾緩緩壓下,卻沒有消失,而是沉淀為一種更加可怕的、伺機而動的兇獸。
他沉默地走到窗邊,如同一尊沉默的守護(hù)神像,目光如同鎖定獵物的鷹隼,穿透空間的阻隔,牢牢釘在遠(yuǎn)處那棟鶴立雞群的爛尾樓輪廓上。
他不需要親自去,但他必須確保……萬無一失!任何試圖從那個方向靠近這棟公寓的、帶著惡意的氣息,都會在瞬間被他撕碎!
與此同時,東京咒術(shù)高專,校長辦公室。
氣氛并不輕松。夜蛾正道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眉頭緊鎖,看著一份剛剛由“窗”加急送來的報告。
輔助監(jiān)督伊地知潔高恭敬地站在一旁,額角帶著一絲汗意。
報告標(biāo)題加粗標(biāo)紅:《東京下町區(qū)突發(fā)性高強度咒力波動分析及祓除記錄(異常事件)》
報告內(nèi)容詳盡地描述了約一小時前發(fā)生在下町廢棄工廠的咒力異常:
二級咒靈“機械怨念聚合體”確認(rèn)被完全祓除。
祓除過程極其短暫(預(yù)估不超過15秒),現(xiàn)場無任何戰(zhàn)斗痕跡殘留(無咒術(shù)轟擊痕跡、無建筑破壞、無咒力殘留污染)。
唯一異常:檢測到一種無法解析、結(jié)構(gòu)未知、性質(zhì)穩(wěn)定的微弱能量殘留(等級判定:極微量,無害)。
其能量構(gòu)成模式與已知所有咒術(shù)、咒力、咒具波動均不匹配,呈現(xiàn)出高度的“有序性”與“規(guī)則性”,如同某種……人造的精密能量回路。
現(xiàn)場監(jiān)控捕捉到一個模糊的、披著素色羽織的年輕男性背影(附圖),經(jīng)初步排查,非登記在冊咒術(shù)師。
結(jié)論:疑似存在掌握未知強大術(shù)式或特殊咒具的非登記咒術(shù)師介入,祓除手段高效、徹底、且“極度清潔”,目的不明,危險性評估:待定(需進(jìn)一步觀察)。
夜蛾的手指敲擊著桌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極度清潔’……未知能量殘留……非登記術(shù)師……”他沉聲自語,“伊地知,你怎么看?是某個古老家族隱藏的底牌?還是……新的詛咒師?”
伊地知推了推眼鏡,謹(jǐn)慎地回答:“夜蛾校長,從祓除效率和手段來看,對方實力至少達(dá)到一級水準(zhǔn),且術(shù)式或能力極為特殊。但目的不明,暫時未發(fā)現(xiàn)其主動危害社會的跡象。結(jié)合其‘清潔’的處理方式,傾向于觀察……”
“觀察?”一個帶著玩味笑意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jìn)來。辦公室的門不知何時被推開了。
五條悟斜倚在門框上,一頭醒目的白發(fā)在燈光下晃眼。
他臉上掛著那副標(biāo)志性的小圓墨鏡,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手里也拿著一份同樣的報告,正用指尖隨意地彈著紙頁。
“夜蛾老師,伊地知,你們太死板啦!”五條悟邁著長腿走進(jìn)來,毫不客氣地拉開一張椅子反著坐下,下巴擱在椅背上,姿態(tài)散漫,但墨鏡后的目光卻銳利如刀。
“‘極度清潔’?哈!那根本就是‘吃’得干干凈凈好嗎!”他指了指報告上的能量殘留分析圖。
“看看這殘留痕跡的形態(tài),邊緣平滑,能量結(jié)構(gòu)被從最底層瓦解、吸收,這根本不是‘祓除’,這是‘吞噬’!而且是一種高效到可怕的、連渣都不剩的吞噬方式!”
他拿起報告,指著那張模糊的背影截圖:“至于這個‘非登記術(shù)師’?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的‘六眼’雖然沒在現(xiàn)場,但隔著這份報告殘留的能量印記……”
他摘下墨鏡,那雙如同蘊藏著無垠宇宙的蒼藍(lán)色六眼閃爍著洞察一切的光芒。
“……都讓我感覺到一種從未見過的‘規(guī)則’的味道!不是咒術(shù)的扭曲與爆發(fā),更像是……一種‘編寫’出來的秩序之力?有趣!太有趣了!”
五條悟?qū)蟾骐S手丟在夜蛾的辦公桌上,身體往后一靠,長腿架到桌沿(無視了夜蛾不贊同的目光),臉上露出獵人發(fā)現(xiàn)新奇獵物般的興奮笑容。
“東京的‘池塘’里,什么時候混進(jìn)了這么一條……與眾不同的‘大魚’啊?清見萬川?‘萬允萬事屋’?聽起來像個雜貨鋪老板?哈!我越來越好奇了!”
他掏出自己最新款的翻蓋手機(比萬川的時髦多了),手指飛快地按了幾下,撥通了一個號碼,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摩西摩西?是我。幫我查個人,要最詳細(xì)的,從出生到現(xiàn)在,所有能挖到的信息,包括他鄰居家的狗叫什么名字……對,東京下町區(qū),‘萬允萬事屋’,店主……清見萬川。立刻,馬上!”
電話掛斷。五條悟重新戴上墨鏡,嘴角的笑意擴大,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自信和濃濃的興趣。
“讓我看看,你這條‘魚’,到底藏著什么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