緝捕司伏法殿議廳
天地方圓的布局,四根四象石柱纏繞紅符燭燈照明,燭燈底部青銅搖鈴無風自動。
司方高層主事,按位落座。
“諸位,當今皇上對權力的控制還是一如既往的強烈,說明咱們還可以繼續原本的研究。蒼先生,最近關于獸火袋和槍炮類的研究進行如何。”
坐在左邊青玉椅,手不斷撫摸著一把藍色符咒水紋金邊小傘的馬青緩緩說道,漫不經心地看著鑒骨元師蒼骨鳴。
“尊敬的指揮使大人,最近馴化和被關押異獸傷痕累累,只剩下一口氣了,實在是不知道那兩位主事大人是怎么做事的。”這人聲音陰柔低沉,像是故意壓低聲音一樣。
“胡說八道!!!你個陰柔臉!整天穿著臉都看不見的道袍,每次抽取異獸大量的血液拿來研究,又不負責他們的善后和治療,拿著異獸的生命去做你那些妄想的實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偷偷做異獸血與人的實驗?!!
身上穿著藍黑色盔甲,臉膛黢黑,但面部有三道獸痕印,嘴唇厚實的方臉大漢,雙手猛地拍青玉椅兩側起身,聲色洪亮地指向一名全身套在藍色袍內,透過燭燈才看到臉型消瘦,面色蒼白的少年人。
面色蒼白的少年人從道袍袖內拿出一根白金藍黑骨笛,指著方臉的大漢陰柔地說道:
“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我,管好你的人不要想著偷看我的研究,不然我不介意給他們寫幾個緶魂的符咒。”說完,揮動手中的藍火符咒,輕蔑地掃了一眼紅了臉的方臉大漢。
“你…!”說著抽出佛門的金甲杖就向少年人揮去。
但在這時,一個傘式武器以極快旋轉的速度并射出帶著水柱,從兩人之間穿過,直挺挺插入石壁內。
“兩位還是冷靜些,再怎么樣我們的目的還是相同的,不是嗎?還有就是赤白,把你身上的味道收一收,剛皇上的眼神你沒看到?”
馬青收回手臂看向坐在右邊青玉椅,穿著比甲的將頭發束高,眼睛閉目的女人。
“馬哥哥你是嫌棄妾身嗎?那最近新研究出來的馴化迷要就不告訴你嘍??呵呵呵還有你們,不要忘了受傷的時候求著我用獸血的樣子了”
赤白唇邊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眾人。
“好了,諸位。都是為皇上服務,各司其職,不要忘了我們的研究…”
馬青笑瞇瞇地說,眼神不經意間瞟向坐在末位正在瘋狂記錄的案牘官。
【不知名的某處地底】
濃厚的陰影,刀都割不開。陰影中傳來一道陰柔不分辨出男女的聲音。
“哼哼哼,新的輪回開始了。去找到它們,收集它們內心的惡念,帶回到這里。”
“哈!是!”
“哈!是!”
“哈!是!”
…
紫霧中漸行漸遠的聲音在回應。
次日辰時乾清宮
九龍金柱間殘香環繞著,司禮監掌印太監范弘尖聲唱喝:
“通政司急報!急奏—!”
隨后臉上被風霜洗禮穿著藍紅甲胄,頭插三翎的報信官,快步走進殿中,甲片之間碰撞反應出他的急切。
抱拳單膝跪地
“稟皇上,新化府、向武州、敘州府、平陽府等沿海縣域,從水中長出有倒刺和毒性紫色藤曼,將出海漁船拖入深海,釋放臭味。有人曾在事故發生前聽見有鳥鳴聲。”
聽聞此言,朝中各方察覺到一絲不尋常。
兵部尚書方賓快步走出行列拱手道:“皇上,臣愿前往查明。”
“臣也愿往。”
“臣也愿往。”
…
看著下方爭先恐后的官員們,朱棣冷笑一聲道:“看到諸位愛卿為朝廷排憂解難,朕甚是欣慰啊。朕記得上次靈州發生饕餮食人,是兵部派人前往查明。方愛卿你來給大家說說。”
方賓走出行列,拱手道:“事發突然,我部等聯合衛軍與饕餮奮戰數日,我靈州衛軍傷亡慘重。多日后,有三名蒙面少年找到我,拿出紅錦衣令牌說,要將饕餮引入至當地虛合山,就不需要我們參與。我等當時也是束手無策,才聽信三名少年人的命令。”
說完,方賓用一種你們去也無濟于事的眼神看了看其余五部。
但朝堂眾人在聽到三名蒙面少年和紅錦衣令牌卻露出了一絲精光。
“皇上,臣想問問方大人,他說所的靈州衛軍傷亡慘重和蒙面少年是否為真,還需考證,而饕餮是否已經死亡根本就無人知曉,完全就是方大人的一面之詞。懇請皇上明察。”
位于右行列后位的一名言官拜對方賓爭鋒相對的說。
“你一小小言官也敢質疑本官?!休要巧舌如簧,怕是真讓你見到異獸,膽都嚇破。”
“方大人此言何意啊,莫不是看不起我等文臣?況且我大明設立言官本就是為了諷議左右,以匡人君。”禮部右侍郎曾青側身拱手對著方賓道。
“好了,此事朕以派人前往各府,無需再議。”
說罷,朱棣大步離去,留下一臉懵的眾人。
“退朝!”
【殿外】
走在眾人后面的禮部尚書趙尚汐對著戶部尚書楊以言說道:
“楊大人,我府上最近到了新茶,有空來品鑒品鑒。”
“哈哈哈哈,趙大人可是茶大家,難得想到我,這樣老夫先回府與夫人知會一聲。”
“那我就在府里恭候楊大人和夫人了。告辭。”
望著趙尚汐離去的背影,楊以言心里冷冷的笑。
呵,這個趙尚汐剛剛在朝會時,一副眼觀眼心觀心的樣子。現在又一副急切的態度,真是讓人唏噓,當年豪言壯語的榜眼如今成了這副模樣,真是利益讓人面目全非啊。
但回想著朝會時,皇上的態度不明和司方居然有外出人員來看。而如今文武兩派的紛爭已經從曾經的黷武和儒流之爭,轉為資源的爭奪。雖然有不少朝堂官員與世家合作,安排世家人才進入錦衣衛中,但也是最近在知曉錦衣衛中有緝捕司這一奇聞異事部門。
與司方交談中,他們對皇的追從也不是牢不可破。他們追崇研究,需要外界的土壤資源,而我們需要超越這個刀劍時代的武器對皇的挑釁,這就需要更方便和遠離京城的地點交流了。看來得找找我的門生們了。
新的紛爭開始了…
【寢宮】
坐在龍椅的朱棣盯著桌上關于靈州饕餮食人的奏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皇上,這是貴州府新摘取的茶葉,您嘗嘗。”將茶杯放在書桌上,隨后范弘小心翼翼的退到一旁。
朱棣聞了聞便將茶杯揚起。
砰!!
【范弘淡然的走過去拾起碎片】
“只怕這茶葉是最后才到朕這的吧!他們膽子太大了,朕是不是太久不殺人,他們是不是想試試朕的屠刀還鋒利否??”
范弘重新沏了一杯茶,放在桌上,躬身道:“皇上,錦衣衛早已查明兵部尚書方賓在那次事件中與當地世家和衛軍有過交流,對事件進行完全不關心才照成人員傷亡慘重。只要下令,就可捉拿。”
朱棣道:“朕知曉他為何如此做,只是想不通朕已經給了他高位,為何還不知足。難道朕給的俸祿不夠嗎?”
范弘心里想著,是的。
退出寢宮后,四周恢復了安靜,朱棣望著關上的殿門眼睛微瞇。
范弘啊,不要自作聰明,最終只會作繭自縛。該是你知曉的,自會讓你知曉,你不似鄭和啊。
“是否已經全部記錄下來了。”
“回皇上,已經全部記錄,并且對他們提高了監察等級。”
從陰影之中傳來一聲回復后便消失不見。
朱棣望著穹頂,思緒回到從暗室石門中出來的那天。
“皇上,這是自緝捕司建立以來所有人員來往記錄,請皇上閱覽。”
看著跪在地上的案牘郎之首青無涯,朱棣一言不發緊緊的盯著,想要看透眼前人到底是怎么的心思。
【良久】
“起來吧,你和朕說說案牘一詞何解?”
“稟皇上,原意出自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說的是整理公文的勞累。但太祖皇帝對我們說的是將天下案件或言行,記錄下來并解讀,便可掌握天下。而我們案牘四郎不出自任何世家、組織,都是屬于朱家紅玉死士,而我們四人則是這一代的紅玉死士,通過培訓、訓練的層層選拔出來。”
“我等四人只忠心于當今皇上!”四人跪地俯首齊聲道。
“朕該如何相信你們的忠心?”
朱棣知道這世間的忠誠,只存在利己,也清楚當時的父親一定是給予了他們承諾,但沒有人因為承諾會一直追隨,所以方有此一問,要問出他們想要的,也就拿住了軟肋。
四人之首的青無涯隨低著頭,眼中的精芒一閃而過。
淡然的說道:“我等忠心于大明也是忠心于皇上。大明存在,我們就存在。您是大明的陽光,我等則是月亮,同生共死。”
說完,右手握拳重擊左側心臟,本來躬身的身體站得筆直,眼睛炯炯有神著上方穹頂的明字,仿佛無人知曉也無妨的誓言。
“那你們就如往常一般吧。還有這次青無涯你親自去沿海一帶,朕需要知道緝捕司的能力和你們的能力。”
朱棣語氣平緩,不怒自威地說。
“遵命!”
隨后四人同時在陰影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