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債，最難還。

深夜，潘月明對這句話終于有了新的領悟。

說實在的，他對《唐朝詭事錄》其實并不怎么看好。

一來是因為馬哲此前制作的都是近現代劇，從未涉足過古裝題材。

二來，則是馬哲在這部劇的定位了。

制片人馬哲也好，編劇馬哲也罷，那都是幕后角色。

如今馬哲想要站在臺前主演，不止大狗哥有點擔心，潘月明同樣如此。

至少他前兩部劇的成功，并不能減少這種憂慮。

可是潘月明思量再三，終究還是接下了“蘇無名”這個角色。

沒辦法，就算是爛劇他也認了，誰讓《咱們結婚吧》讓他名利雙收呢。

要知道此前他雖然連續三年都有電視劇在央視播出，可一直都差一口氣。

說他火，貌似確實挺火，但就是沒辦法和黃小明、陸易等人相比。

但這次《咱們結婚吧》的爆火卻讓他終于打破了那層界限。

簡單來說，就是他升咖了。

甚至最近都有媒體把他和黃小明、聶元、陳昆三人并稱為“四大小生”了，華藝和海潤最近也都朝他拋來了橄欖枝，想把他挖走。

在這種情況下，潘月明實在不好意思拒絕馬哲的邀約。

“唉，至少還是雙男主，不是男二?！?

此刻潘月明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然而次日一早，得知《唐朝詭事錄》的導演定下后，潘月明怔住了

霎那間他有點想提桶跑路了。

“張健亞？這不就是《貞觀之治》的導演嗎？”

電話對面的陳止希聞言無奈道：

“我也搞不懂那位是怎么想的，這部劇風險不小，你要不再考慮一下？”

話說陳止希和潘月明還是前年拍攝電視劇《鎮長》時認識的，慢慢才成為至交好友，甚至她對潘月明有那么點意思。

畢竟潘月明是真的帥，還有種儒雅的氣質，遇到喜歡這款的很難不動心。

只可惜當時潘月明正在和董婕談戀愛，所以她也就一直沒說。

不過陳止希倒是一直關心著潘月明，這次收到消息也是第一時間通知。

“……算了，就當放假吧?！?

良久之后，電話那頭的潘月明苦笑一聲，終究還是沒有跑路。

但他對這部劇的期望卻是越發降低，已經不指望馬哲能復制先前的成功了。

實際上這也是圈內同行對這部劇的看法。

“一個不被看好的項目！”

這便是最近業內同行，對《唐朝詭事錄》的普遍認知。

……

當圈內的風聲傳到馬哲耳朵里時，他倒是泰然自若。

畢竟按照業內慣例，像他這樣畢業沒兩年，只演過三部戲的新人，恐怕只有賣溝子才能一躍而上，出演男一號……否則就算簽約都沒用，華藝就是典型案例。

想要得到什么，必然要失去什么，馬哲也不可能例外。

和賣溝子相比，被人嘲諷兩句壓根不叫事兒。

“不看好就不看好吧，反正他們說了又不算！”

范衡亦是一臉不服氣道：

“對，他們算個屁啊，最后還不是觀眾說了算?！?

以往家庭聚會的時候，范衡就沒少聽大伯說一些圈內趣事。

業內不看好但是在最后卻收視大爆的電視劇，這幾年沒少出現。

各大電視臺甚至專門分出一部分購劇預算用來“撿漏”。

只是吐槽歸吐槽，問題還是要解決的。

女一號的人選要是遲遲定不下來，恐怕小馬奔騰這邊都要犯嘀咕了。

一時間不止馬哲在凝神思索，陸芳、范衡兩人也在絞盡腦汁的搜羅。

“誒，我倒是有個人選。”

忽然，只見范衡忽然眼前一亮：

“劉藝菲怎么樣？”

陸芳聞言一臉詫異：“她不是被封殺了嗎？”

“那又怎樣？”范衡聳了聳肩?！艾F在電視臺才是大爺，華藝的封殺有個屁用？電視臺要的是收視率，只要收視有保障，王家兄弟的封殺就是個屁！”

陸芳頓時無言以對，不過轉念一想還真是。

華藝兄弟雖然在電影領域一家獨大，可在電視劇這塊卻只是個新人。

無論是產量和質量，華藝目前都無法和老牌的電視劇公司相比。

在這種情況下，華藝就算是想進行利益交換恐怕電視臺也懶得理會。

除非日后華藝的電影都改為電視臺播出，否則說什么都不沒用。

念及此處，本來還有些顧慮的陸芳甚至都被范衡說服了。

“這么說她還真的挺合適?！标懛既粲兴嫉溃骸罢撁麣馑m然不如【四旦雙冰】，可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她的古裝扮相向來不錯，飾演裴喜君這樣的大家閨秀剛剛好。”

“何止這些呀，你也不想想她現在是什么處境？”范衡頗為得意道：“現在華藝封殺的正狠，除了咱們估計也沒誰敢找她拍戲，性價比超高好不好？”

不得不承認，這兩位的看法都挺有道理。

然而馬哲想了想還是搖頭道：

“這事兒沒那么簡單。”

沒錯，他是可以不在乎華藝的看法，但不代表小馬奔騰不在乎。

國內的影視公司不是傻子，劉藝菲身上的商業價值誰都能看見，可是為了這么點商業價值去得罪華藝，那就未必劃算了。

事實上后來也就只有光纖傳媒不賣華藝面子，估計給王家兄弟難看。

但光纖傳媒是光纖傳媒，小馬奔騰是小馬奔騰。

大狗哥雖然說過這個項目他可以全權處理，自己絕不干涉，可馬哲不能真當大狗哥是死人，不然就太不懂事兒了。

……

下午，馬哲便專門找機會問了問大狗哥的看法。

“李董，你要愿意給王家兄弟面子，我就把她的名字劃了?！?

當著大狗哥的面，馬哲直言不諱道：

“如果你覺得沒什么，那么女一號我可就定了！”

說著馬哲便簡單轉述了一下陸芳與范衡的分析。

馬哲本以為大狗哥要慎重考慮一下，沒想到他聽完直接當場拍板：

“干他！”

只見大狗哥一臉嫌棄的搖了搖頭：

“一群大老爺們欺負一個未成年小姑娘還好意思要面子？他有臉要，我都沒臉給！王家兄弟了那邊你就別管了，有什么問題我擔著！”

倒不是大狗哥想要主持公道，主要是他本來和華藝就沒有利益往來。

別說跟著華藝吃肉了，王家兄弟甚至都不帶搭理他的。

華藝賺錢不想著小馬，大狗哥賺錢自然懶得考慮華藝的態度！

而見他都這么表態了，馬哲還能說什么呢。

“仗義！”馬哲拱了拱手。

“行了，這些小事兒你處理就好，你辦事我放心。”

大狗哥甚至都沒問馬哲為什么要請張健亞來當導演，即便《貞觀之治》的失敗就在眼前，他依舊沒有干涉馬哲的操作。

在用人不疑這塊，大狗哥簡直頗有古人之風！

……

話分兩頭。

隨著《唐朝詭事錄》劇組逐漸成型，劉曉麗也收到了小馬的演出邀約。

一時間劉曉麗驚喜之余，多少有點糾結。

“又是電視?。俊?

拋開電影咖和電視劇咖的鄙視鏈不談，剛剛才離開《功夫之王》劇組的劉曉麗還真的有點看不上電視劇。

畢竟才和兩位功夫巨星合作、演過國際大片，這心里多少有點落差。

相比之下劉藝菲倒是沒想那么多，拿起劇本就好奇的看起來。

而這一看劉藝菲就停不下來了。

不是看出劇本有多好，而是故事真的挺有意思，她當偵探小說看來著。

當她看完劇本，劉曉麗早就在一旁等了許久。

本來她還有些猶豫不決，可看到自家女兒這個模樣終于回過神來。

這不是她們愿不愿意演的事情，而是錯過機會就不知要再等多久。

甚至兩三年內，恐怕都沒有劇組敢再邀請劉藝菲拍戲了。

所以這不是演出邀請，而是破局的希望。

當意識到這一點后，劉曉麗再如何糊涂也知道該怎么做了。

片酬少點就少點吧，總比徹底失業好。

否則真要好幾年不拍戲，劉曉麗真擔心自家女兒過氣了。

不過出于尊重，她還是先征求了一下劉藝菲的意見：

“茜茜，你想接這部戲嗎？”

“這個劇本挺有意思的?！闭f到這里劉藝菲微微一頓，又補充道：“女主角也挺有魅力，我想演！”

說來她還從沒有演過像“裴喜君”這樣的角色。

看起來是吏部侍郎裴堅的千金，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可實際上卻有一股俠氣，憑借其超乎常人的記憶力和繪畫天賦常常幫助盧凌風等人破案。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也是破案小隊的一員，算畫像師，專門負責側寫。

而見她都這么說了，劉曉麗輕嘆一聲也不再言語。

……

“搞定，劉藝菲那邊同意了?！?

次日，會議室里，陸芳笑著匯報道：

“而且是一次性簽了三部，這回咱們真是用白菜價撿了個大漏了！”

不想馬哲卻自信一笑：“應該是她們撿了個大漏才對！”

張健亞見狀忍不住一陣失笑：“我就欣賞你這股自信！”

調侃過后，眾人便繼續選角。

相比于男女主角，配角們的選角范圍就要大多了。

比如女二號“櫻桃”的候選，陸芳等人便寫了一堆。

在劇中這是一個性格直爽，敢愛敢恨的女子，算是蘇無名的官配，所以戲份也不少。

不過在看完演員名單之后馬哲忽然又想起了一點，提醒道：

“第一季里面雖然沒說，不過在第二季櫻桃可是一位武藝高強的俠女，有不少打戲的，這些個女星能不能打，打戲漂不漂亮，我覺得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里，馬哲不由想起了《怪俠一枝梅》中的“燕三娘”，于是隨手又添上劉師師的名字。

畢竟劉師師在這部劇中的打戲確實漂亮，盡顯英姿颯爽之氣。

正好唐人現在元氣大傷，劉師師閑的摳腳，不愁她不演。

不過讓劉藝菲飾演裴喜君、劉師師飾演櫻桃……嘖嘖，這配置要是放在幾年后恐怕就算砸錢也沒辦法湊齊了。

而對于馬哲的看法，張健亞也深以為然。

要知道他也是一次性簽了三部劇，自然要考慮后續的銜接性。

“那就都叫過來試鏡吧，看看效果?！?

“可以！”

只是有些角色需要試鏡，但有些角色就用不著了。

比如說起太平公主這個角色時，張健亞便直接確定了人選：

“就溫崢嶸吧，我看過她演的青年武則天與太平公主，表現不錯?！?

“兼具大氣和霸氣，年輕女演員中很少有她這樣的了！”

馬哲看了照片之后，略作沉吟也點了點頭。

所以試鏡與否，其實全開導演心中有沒有心儀的人選。

事實上影視圈很少會有一部劇全靠試鏡來選角，基本上都是先在熟人圈子里面尋摸一陣，找不到了才會選擇試鏡。

某些思想古板的老演員，諸如李保田，甚至以試鏡為恥。

在他看來這完全是對其演技的不信任，故此從不試鏡。

“相信我就演，不相信就算，咱不伺候！”

李保田曾經不止一次發表過這樣的看法，結果自然找他的戲越來越少。

你可以靠熟人介紹角色，但不能只靠熟人介紹。

對于從未合作過的演員，劇組不了解是肯定的，所以才需要試鏡。

這不是侮辱，反而是出于對影視創作的負責。

當然，大部分老前輩還是可以理解劇組的難處的。

比如張志堅，今年雖然五十二了，可接到劇組電話后依舊干脆的來試鏡了。

對了，他就是《大明王朝1566》的嚴世藩。

別看五十多了，可保養的不錯，看著倒是挺年輕的。

于是張健亞和馬哲商量之后，干脆讓這位來演女主角的父親裴堅。

畢竟裴堅作為吏部侍郎，本來就是一個久經官場，深諳權謀的老官僚，處事圓滑，城府極深。

說他是好人吧，算不上；說他是反派吧，又不至于。

因為世上除了好人和壞人之外，還有一種灰色地帶。

他們的好壞，其實是看評判者的立場。

對于這種微妙的把握，還真就只有張志堅這樣的老戲骨才能駕馭。

……

……

且不說《唐朝詭事錄》這邊如何忙碌。

當唐人那邊接到小馬奔騰的試鏡邀約之后，蔡意濃倒是有點驚喜。

蔡意濃沒想到劉師師還真入了馬哲的眼。

如果說上次合作是捆綁銷售的話，這次可就是真的沖演員來的。

“去吧，這種好事兒別人求都求不來，你要珍惜！”

于是蔡意濃二話沒說，就把劉師師打包送上了去往京城的飛機，畢竟總不能真的讓她窩在家里摳腳吧？

然而在送走劉師師后，蔡意濃卻又搞起了騷操作。

在得知《唐朝詭事錄》的女一號是劉藝菲之后，她竟然炮制了一批“小劉藝菲”通稿，試圖蹭著劉藝菲的名氣讓自家一姐盡快出頭。

不得不說，蔡意濃對劉藝菲是真愛啊。

即便到了現在，她依舊對這個小姑娘無法釋懷。

不過話又說回來，蔡意濃也就是不能釋懷而已，當王忠磊聽說這個消息后，那叫一個氣急敗壞，當場就問候起了大狗哥的十八輩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