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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家的溫度

在醫院鬧出了那么大的動靜后,林軒理所當然地引起了上層勢力的注意。但由于所有的檢測都“查無此物”,林軒體內就像個空洞,最終,醫院方面只能將林軒的康復歸結為“醫學奇跡”——盡管這奇跡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范疇。

特勤組的線人離開時,臉色還是鐵青的,他向高層提交了一份語焉不詳的報告,只提到“目標極度特殊,無法探查,建議持續觀察,勿輕舉妄動”。這種報告,讓特勤組的頭兒們也摸不著頭腦,但林軒畢竟只是一個看起來“普通”的少年,他們決定暫時不動聲色。

林軒則全然不在乎這些。他發現,林軒的身份,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一個被醫生判了死刑的普通少年,一個身無長物的凡人。這給了他絕佳的“體驗”入口。

被允許出院的那天,陽光明媚,難得地洗去了都市的塵囂。

林雨早早地辦理好了出院手續,她拉著林軒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醫院走廊里。這一路上,那些曾經的醫生護士,都用一種敬畏、驚奇、甚至帶著一絲“神跡”的目光看著林軒。林雨則像一只驕傲的小孔雀,挺著胸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哥哥是多么的“與眾不同”。

“哥,你肚子餓不餓啊?想吃什么?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林雨揚起小臉,聲音清脆,充滿了活力。

林軒的母親,李秀蘭女士,站在醫院門口,遠遠地就看到了走出來的姐弟倆。她原本因為兒子瀕死而憔悴的臉上,此刻綻放出了這幾個月來最燦爛的笑容。雖然心中還有萬千疑問,但兒子的平安歸來,是壓倒一切的喜悅。

她小跑著迎了上去,一把抱住林軒,眼淚再次涌出。

“軒兒……你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母親的聲音顫抖,但卻充滿了慶幸和疼愛。

林軒被擁抱在懷里,他感受著母親溫熱的體溫,聽著她胸腔中急促而有力的心跳聲,嗅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洗滌劑和飯菜香。這些“凡人”特有的氣息,是如此真實而具體,與他曾經感受到的冰冷虛無的宇宙星辰完全不同。

他“看”到了母親記憶中,為他操碎的心,那些日日夜夜的煎熬與祈禱。

這就是“親情”嗎?為了一個渺小的個體,愿意付出所有,甚至是生命?魔帝在心中默默分析,這是一種奇妙的“因果綁定”,遠比那些通過力量維系的臣服和畏懼要復雜而深刻得多。

回到家,林軒的眼前是一個不算大卻溫馨整潔的公寓。熟悉的飯菜香,茶幾上妹妹偷偷藏起來的糖果罐,陽臺媽媽養的幾盆綠蘿……所有的物件,都帶著凡人生活的獨特氣息。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在他漫長的生命中,他曾擁有過宏偉的宮殿,無數的信徒,浩瀚的寶藏。但那些都不過是冰冷的物質堆砌,是為了彰顯權力和威嚴而存在的“工具”。

這個小小的家,卻充滿了“溫度”。

“媽,哥他都餓了,我去廚房看看有什么菜!”林雨興奮地沖向廚房。

母親李秀蘭也笑著招呼林軒坐下,開始問他想吃什么。

林軒腦海里立刻浮現了林軒的記憶。平日里,林軒在家里,多半都是他做飯,或者他陪妹妹玩。母親要打幾份工,十分辛苦。

“媽,今天我來做飯吧。”林軒開口道,聲音依舊帶著些許沙啞,這讓母親覺得他還沒完全恢復。

“胡說什么呢!你大病初愈,好好休息!媽去做飯!”李秀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沒事,我覺得精神得很。很久沒動,手有點癢?!绷周幬⑽⒁恍?。他想體驗做飯這種“凡人”的日常。

母親拗不過他,最終由著林軒進了廚房。林雨則歡呼雀躍地跑到林軒身后,搶著要當他的“小助手”。

“哥,你可要當心,別把鍋子燒糊了!”林雨咯咯笑著。

林軒看著廚房里琳瑯滿目的食材:一顆顆圓潤的西紅柿,翠綠的青菜,散發著誘人肉香的排骨……

在他眼中,這些都不是單純的食物,而是由無數分子、原子構成的完美結構體。它們的生長過程,它們如何吸收天地能量,如何在烹飪過程中發生奇妙的化學反應,釋放出獨特的味道和香氣……一切都在他眼中分毫畢現。

“原來如此……這就是凡人從無到有的創造?!蹦У墼谛闹兴妓?。他一念之間可以創造一個星球,但那樣的創造,卻缺乏了凡人一點一滴、親自投入的“情感”與“過程”。

他拿起菜刀,按照林軒的記憶,開始切菜。

旁邊的林雨看著,差點沒笑出聲。

林軒的切菜動作,那叫一個……精確到原子級別!

他握刀的手,穩得不像話,仿佛尺子量過一般。刀鋒落下,切在西紅柿上,每一片都薄如蟬翼,厚度分毫不差。切排骨,每一塊都大小均勻,骨肉分離得堪稱完美。切蒜末,每一顆都整整齊齊,像復制粘貼出來的一樣。

這哪里是切菜?這分明是藝術品切割!

“哥……你……你切菜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林雨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花了。以前林軒切菜雖然也整齊,但絕對沒有這種如同機器般精確的感覺。

“以前生病,手抖?,F在好了?!绷周庪S口編了個理由。他發現自己控制凡人軀體的力度,可以精確到極致。以前覺得難,那是因為懶得去控制,現在作為“體驗”,自然要發揮到極致。

炒鍋上灶,倒油,油花精準地在鍋底鋪開,受熱均勻。下菜,爆炒?;鸷蛘瓶馗沁_到了一種巔峰,每一片青菜都能完美地釋放出自身的清香,卻又保持了最佳的脆度。排骨經過他的手,翻炒時,香氣迅速彌漫開來,那種勾人的肉香,比頂級大廚做出來的還要誘人。

林雨被這股香味饞得口水直流,她吸了吸鼻子:“哇!哥,你今天做的飯怎么這么香啊!以前都沒有這么香!”

“可能是因為……我好久沒做了吧。”林軒微微一笑。

在他的“微觀世界”里,那些食物的分子結構,都在他無形力量的掌控下,被排列得更加“和諧”,味道自然提升了一個檔次。這并非他動用了什么法則之力,只是對“物性”的極致理解與利用。

晚餐時分,母親和林雨坐在餐桌前,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飯菜,一時間竟有些愣神。

“哇——哥,這西紅柿炒雞蛋,好好吃!”林雨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塊放進嘴里,眼睛瞬間瞪大。以前林軒做的西紅柿炒雞蛋也不錯,但今天這道菜,味道簡直是升華了!西紅柿的酸甜與雞蛋的鮮香完美融合,濃郁而又清爽,口感極佳。

母親也嘗了一口,隨即驚喜地看向林軒:“軒兒,你這廚藝……是跟誰學的?!”

林軒夾了一口菜放進嘴里,舌尖感受著凡人味蕾對食物的反饋。酸、甜、苦、辣、咸,各種味道在口腔中交織,刺激著大腦的每一個神經元。

“唔……這便是凡人享受美食的感覺嗎?如此簡單,卻又如此復雜。”他在心中輕嘆。曾經的他,超越物質,自然體會不到這種凡俗的快樂。而現在,這具肉身,讓他第一次領略到了。

這頓飯,在歡聲笑語中進行著。

飯后,林軒又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

林雨蹦跶著要幫忙,林軒便讓她去休息。林軒的動作依舊“精密”,碗碟被他輕柔地拿捏著,洗滌劑在水中被精確地溶解,泡沫的濃度恰到好處,每一滴水珠的滑動,都帶著一種近乎完美的軌跡。

母親李秀蘭坐在沙發上,看著廚房里那個高大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兒子是真的好了,而且似乎……變得更好了。更沉穩,更有擔當,也更有人情味。他不再是那個總是悶悶不樂,擔憂自己病情拖累家人的林軒了。

“這樣的日子……真好啊?!蹦赣H輕聲呢喃。

林軒洗著碗,透過透明的窗戶,看到了窗外漆黑的夜空。點點星光閃爍,如同他在本源宇宙中觀測到的億萬星系。

但他現在并不懷念那些。

他沉浸在這種“平凡”的溫馨中,感受著油漬從指尖滑落的觸感,水流沖擊碗碟的聲音,洗碗布摩擦瓷器的細微聲響。這些微不足道的一切,在魔帝看來,卻比他曾經征服億萬星辰,統一無盡維度更有趣,更有意義。

“這就是林軒所守護的嗎?這便是他所眷戀的‘家’的溫度嗎?”

他感受到了林軒記憶深處那種濃郁的“愛”與“責任”。這愛,如同火焰,燃燒著有限的生命,卻釋放出無限的光芒。這責任,如同枷鎖,束縛著凡人的腳步,卻也賦予他們前行的力量。

魔帝在心里輕輕地說了一句:“放心吧,林軒。你的責任,我替你承擔。你所守護的,我會替你延續?!?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絲弧度。這一次的“凡塵體驗”,似乎比他預想的,要更加“沉浸”和“有趣”。

這個“家”,這份“溫暖”,是多么美好的體驗啊。他,太初魔帝,開始享受作為一個“凡人”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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