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進客廳，一股飯菜的香氣就撲面而來。客廳正中擺著一張圓桌，上面已經滿滿當當地放了好些菜，紅燒魚、白切雞、釀豆腐……都是些家常卻透著用心的味道。

79歲的奶奶正由凌墨扶著坐在主位上，看到沈初潯進來，渾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掙扎著要起身：“這就是小潯吧？快讓奶奶看看。”

沈初潯趕緊上前扶住她，聲音溫和：“奶奶您坐著別動，我來就行。您身體看著真硬朗。”

奶奶拉著她的手不放，笑得滿臉皺紋都舒展開了：“硬朗啥呀，老胳膊老腿的。倒是你，瞧著多俊的姑娘，澤小子能找到你，是他福氣。快坐快坐，菜都要涼了。”

凌宇澤把行李箱放好，走過來笑著說：“奶奶，您就別夸她了，再夸她該驕傲了。”

“夸我我也受著，”沈初潯順勢坐下，給奶奶夾了塊魚腹，“奶奶做的魚聞著就香，我可得多吃點。”

奶奶笑得更樂了：“愛吃就好，鍋里還有呢。”

一旁的凌墨捧著碗，偷偷打量著沈初潯，又看看自家哥哥，忍不住小聲嘀咕：“哥，你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凌墨長得白白胖胖，戴著副黑框眼鏡，確實帶著點宅男的靦腆。他平時總覺得哥哥整天對著電腦，跟自己沒差多少，怎么忽然就脫單了，還找了這么好看的女朋友？

凌宇澤瞥了他一眼：“吃飯也堵不上你的嘴。”

沈初潯聽到了，笑著對凌墨說：“你哥人很好的，就是平時不愛說話。”

“我知道，”凌墨趕緊接話，眼睛亮晶晶的，“我哥對我可好了！就是沒想到……”他沒好意思說下去，倒是臉先紅了

奶奶在一旁打圓場：“墨小子是羨慕他哥呢。小潯啊，你別見怪，這孩子就這直性子。”

“奶奶您別這么說，”沈初潯又給凌墨夾了塊排骨，“凌墨看著就很乖，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我和你哥都能幫襯著。”

凌墨被夸得更不好意思了，埋頭扒拉著飯，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

一桌子人說說笑笑，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碗碟上，映得滿室都是暖融融的煙火氣

奶奶時不時給沈初潯夾菜，沈初潯也耐心地聽著奶奶講凌宇澤小時候的趣事，凌宇澤在一旁偶爾插句嘴，凌墨則時不時冒出一兩句呆萌的話，惹得大家直笑

奶奶夾菜的手不太穩，一塊釀豆腐顫巍巍地要落到盤子外，沈初潯眼疾手快地伸過自己的碗接住，笑著說：“奶奶，我愛吃這個，剛想讓您給我夾呢。”

奶奶這才松了口氣，拍著她的手背嘆道：“老了就是不中用，手都不聽使喚了。”

“哪能啊，”沈初潯舀了勺冬瓜湯遞到奶奶面前，“這湯熬得稠稠的，帶著甜味，肯定是您守在灶臺邊慢慢燉的吧？我媽說過，湯得熬夠時辰才香，您這手藝比飯館里的還好呢。”

奶奶被說得眼睛發亮，拉著她講起燉湯的訣竅：“是得用砂鍋，小火慢慢煨，冬瓜要最后半小時再放……”

沈初潯聽得認真，時不時點頭應和，凌宇澤在一旁靜靜看著，嘴角噙著淺淡的笑意。

凌墨扒完一碗飯，忽然抬頭問：“嫂子，你會打游戲嗎？我哥以前總說我玩物喪志，其實他偷偷練得可厲害了。”

沈初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會一點，不過肯定沒你哥厲害。等有空了，你帶帶我？”

“真的？”凌墨眼睛瞪得圓圓的，瞬間來了精神，“我最近玩的那個新出的角色扮演游戲，可好玩了！”

“吃飯呢，說什么游戲。”凌宇澤敲了敲他的碗，卻沒真的生氣

奶奶在一旁笑：“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說去。墨小子平時悶得很，也就提到游戲話多。”她說著又看向沈初潯，“小潯啊，澤小子以前總說忙，不愛回家，以后有你管著他，可得多催他回來幾趟。”

“奶奶放心，”沈初潯往凌宇澤碗里夾了塊雞皮，故意逗他，“他要是不回來，我就拽著他回來。”

凌宇澤無奈地搖搖頭，把那塊雞皮夾給了凌墨，換來弟弟一個得意的鬼臉。

陽光慢慢移過桌面，飯菜的香氣混著說笑聲在屋里彌漫。奶奶的話漸漸慢了些，沈初潯就幫她把碗里的魚刺挑干凈；凌墨講游戲講得眉飛色舞，沈初潯就耐心聽著，偶爾問一兩句；凌宇澤沒說太多話，卻總在沈初潯伸手時，提前把她要的紙巾遞過去。

一碗熱湯下肚，沈初潯看著滿桌的笑臉，忽然覺得心里暖暖的。原來所謂的家人，就是這樣在一餐一飯里，把陌生熬成熟悉，把客氣釀成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