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鑾殿上的唾面之辱
- 八夫爭寵:廢柴皇女她靠雄競登基
- 凌兮弈然
- 2646字
- 2025-07-21 15:23:28
高聳的蟠龍金柱支撐著描金繪彩的穹頂,莊嚴肅穆得令人窒息。女帝鳳座高踞丹陛之上,那身明黃的龍袍像是燃燒的火焰,灼得人不敢直視
鳳凌曦幾乎是被人半拖半架著跪倒在那冰冷堅硬的金磚地面上,膝蓋骨磕得生疼。
她垂著頭,視線所及是無數(shù)雙官靴的鞋尖,每一雙都透著一股子居高臨下的審視與毫不掩飾的鄙夷。那些視線,如同實質的芒刺,密密麻麻扎在她背上。
“鳳凌昭!”
女帝的聲音并不算特別高亢,卻帶著雷霆萬鈞的威壓,鳳凌曦甚至能感覺到腳下的金磚都在微微震顫。
“抬起頭來!看看你干的好事!”一卷厚重的奏章,帶著破風聲狠狠砸在她面前的地上,“啪”地一聲散開,雪白的紙頁翻滾著,像一地破碎的羽毛。
更多的奏章緊隨其后,如同密集的冰雹,劈頭蓋臉地砸在她身上。硬質的書角刮過她的額角,帶起一絲火辣辣的疼。紙頁翻飛,上面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
“荒淫無道!國朝之恥!”
“強擄重臣,敗壞朝綱,其心可誅!”
“不懲此獠,何以正國法,安民心?”
御史臺那老臣的聲音,還在她耳邊嗡嗡作響,每一個字都帶著要將她釘死在恥辱柱上的狠厲,唾沫星子幾乎濺到她低垂的額發(fā)上。
鳳凌曦的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著抖。一半是這具身體殘留的對至高皇權的本能恐懼,另一半則是靈魂深處涌起的對這場無妄之災的荒謬與憤怒。
她死死咬著下唇內側的軟肉,用那尖銳的刺痛強迫自己冷靜。不能慌,絕對不能慌。這里是吃人的地方,一絲軟弱都會成為催命符。
“母皇息怒…”一個帶著點慵懶笑意的女聲從左側傳來,“三皇妹年紀小,愛玩鬧些也是有的。只是這回確實過了些。”
鳳凌曦用余光瞥去,是二皇女鳳凌玥。她穿著一身水藍色宮裝,姿態(tài)溫婉嫻靜,手里慢悠悠地捻著一串羊脂玉佛珠,嘴角噙著悲憫似的微笑,仿佛在替不懂事的妹妹求情。
可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眼里,流轉的分明是算計和幸災樂禍。
“玩鬧?”右側響起一聲更響亮的嗤笑,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大皇女鳳凌驍一身玄色勁裝,抱臂而立,英氣的眉毛高高挑起,像兩把出鞘的刀。
“二妹你這話說得輕巧!當街強搶首輔!這哪里是玩鬧?這是把皇家的臉面撕下來丟在地上踩!我看她就是仗著母皇仁厚,無法無天慣了!此風絕不可長!”她聲音洪亮,擲地有聲,目光如電般掃過鳳凌曦,充滿了赤裸裸的鄙夷和急于撇清關系的急切。
兩股無形的壓力,如同兩座大山,狠狠擠壓著跪在中間的鳳凌曦。她甚至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屬于權力傾軋的硝煙味。
鳳凌曦的心沉到了谷底。沒有援手,全是落井下石。她孤立無援,像一個被剝光了丟在斗獸場中央的祭品。
怎么辦?硬頂?死路一條。講理?跟這群恨不得生吞了她的豺狼講理?她一個頂著“廢柴草包”殼子的穿越者,拿什么講?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猛地躥了上來——既然所有人認定她是荒唐愚蠢的草包,那她就把這“草包”演到極致!演得他們惡心,演得他們不耐煩!演得他們覺得捏死她都嫌臟了手!
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勁沖上腦門。
“哇——!”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哭驟然爆發(fā),如同平地驚雷,炸響在莊嚴肅穆的紫宸殿內!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殺豬般的哭聲震懵了,連丹陛之上女帝那冰封般的怒容都出現(xiàn)了一絲細微的裂紋。
只見鳳凌曦猛地撲倒在地,不是那種凄楚哀婉的跪伏,而是四肢著地,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往前爬了兩步,涕淚橫流,毫無形象可言。
她一邊哭嚎,一邊用力捶打著冰冷的地面,發(fā)出沉悶的“砰砰”聲。
“母皇!兒臣冤枉啊!兒臣冤枉啊——!”她的聲音因為嚎哭而尖銳變形,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絕望和愚蠢,“兒臣就是就是看裴首輔長得太好看了啊!嗚嗚嗚…比畫上的神仙還好看!兒臣活了這么大,就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兒臣就是…就是一時鬼迷了心竅…腦子一熱…就…就…”
她哭得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哭訴,一邊還不忘偷偷地狠掐自己大腿內側最嫩的軟肉。
真疼!眼淚瞬間飆得更兇了,混合著鼻涕,糊了滿臉,額角被奏章刮破的地方滲出的血絲也混了進去,整張臉狼狽不堪,簡直不能看。
“兒臣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嗚嗚嗚…兒臣再也不敢了!母皇您饒了兒臣這一次吧!兒臣回去就把裴大人當祖宗供起來!兒臣再看他一眼就…就自戳雙目!嗚嗚嗚…”
她哭得情真意切,嚎得驚天動地,把“好色昏聵”、“愚蠢不堪”、“色膽包天”幾個詞演繹得淋漓盡致。鼻涕泡都冒出來了,又被她用力吸回去,發(fā)出響亮的“哧溜”聲。
整個紫宸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
剛才還義憤填膺、唾沫橫飛的御史們,此刻一個個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張著嘴,表情僵硬在臉上,寫滿了錯愕、茫然和一種吃了蒼蠅般的惡心。彈劾一個瘋子、一個花癡?這感覺太荒謬了!
大皇女鳳凌驍臉上的鄙夷都凝固了,變成了毫不掩飾的厭惡,仿佛多看鳳凌曦一眼都臟了眼睛,嫌惡地別過頭去。
二皇女鳳凌玥捻佛珠的手指也頓住了,嘴角那絲溫婉的笑意變得極其勉強,眼底深處飛快掠過一絲錯愕和難以置信。這老三蠢得有點超出預期了?還是裝的?
高踞龍座的女帝,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那張威嚴的臉上,怒意如同暴風雨前的烏云在翻涌。
她死死盯著下面那個哭得毫無人形的女兒,捏著龍椅扶手的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發(fā)出細微的“咯咯”聲。
那眼神,像在看一團無可救藥的垃圾,充滿了極致的失望、憤怒,還有一種深深的疲憊。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有一個世紀那么長。女帝終于從緊咬的牙關中,擠出一句帶著濃濃厭棄的話語:
“夠了!”
鳳凌曦的哭聲戛然而止,只剩下壓抑不住的抽噎,肩膀一聳一聳,像只受驚的鵪鶉,偷偷抬眼,淚眼婆娑地覷著上方的母皇。
女帝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翻涌的怒海似乎被強行壓下,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寒潭。她揮了揮手,聲音疲憊而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滾回你的昭王府去!閉門思過,罰俸一年,禁足三月!無旨不得踏出府門半步!若有再犯…”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女帝的齒縫里磨出來的,帶著血腥氣,“朕就剝了你這身皮!滾!”
“謝母皇開恩!”她立刻如蒙大赦,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額頭撞在金磚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然后手腳并用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幾乎是連滾爬爬地,在無數(shù)道或鄙夷、或嘲諷、或憐憫、或純粹看熱鬧的目光洗禮下,朝著那象征著暫時生路的殿門狼狽逃竄。
就在她即將沖出那扇沉重殿門的剎那,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殿內右側那一片相對安靜的陰影角落。
裴珩。
他依舊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孤松,仿佛殿內這場因他而起的鬧劇與他毫無關系。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憤怒,沒有屈辱,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那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正靜靜地、穿透殿內紛亂的人群,落在她狼狽逃竄的背影上。
然后,鳳凌曦清晰地看到,他那緊抿的、線條完美的薄唇,極其輕微地,向上勾起了一個弧度。
那不是笑。
而淬滿了殺意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