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碰灰
- 1980,草莽縱橫
- 四塞守關中
- 2118字
- 2025-08-09 18:05:28
趙士智人如其名,是一個靈活的人,聞言急忙說道:“四兒,你放心,叔叔一定教訓你兩個哥哥。”
……
甫一進入院子,趙明蘭便把小拇指對著趙明海豎了起來,帶著些賊兮兮的樣子,對趙明海笑道:“弟弟你行,說一千道一萬,不如你揮一揮拳頭。”
“抗議一千次,不如白天鵝扇動一次翅膀。”不知為何看著趙明蘭豎起的拇指,趙明海突然間想起了這句話,微微的笑了。
“四兒,你可不能打你明峰哥、明嶺哥。”這時趙士禮再次交代道,說話之間瞪了趙明蘭一眼,隨即眼里卻流露出了明顯的擔憂,他是真有些擔心,趙明海會受到趙明蘭的慫恿。
趙明海明白趙士禮還在努力維持兩家兄友弟恭的局面,雖然這個弟早已不恭了,但是他也明白趙士禮一輩子都是這樣,想改變已是很難的了。
也覺得沒有必要去強行改變趙士禮,“我嚇唬他們的。”趙明海隨口敷衍道。
鄭桂枝接話道:“這倒把這老麻麻給嚇著了,也該這樣……”
說到這里,鄭桂枝看了眼趙士禮,沒有繼續往下說。
趙士禮卻是像沒聽到鄭桂芝的抱怨,如釋重任般輕輕的松了一口氣,然后像往常一樣,蹲在磨盤下,“吧唧”起了煙袋。
他不想再提這個糟心事,心累!畢竟是一家人,趙明蘭一看趙士禮的樣子就知道趙士禮在想什么,識趣的沒有繼續談論剛才的事情。
而趙士禮“吧唧”了幾口旱煙之后,卻忍不住看了眼門口的小青騾子,然后又看了眼牲口槽。終于像是自言自語的開了口:“還得給騾子蓋個屋,石頭不知道夠不夠?”
他這里說的夠不夠,實際上是把給趙明江蓋屋的石頭一塊算上了。
鄭桂枝明白趙士禮話里的意思,接話道:“應該差不多吧!不行,秋年開些石頭再蓋。”
這個時候開石頭實際是比較困難的,難在搬運以及運輸上,開采倒不是很困難,這雷管、炸藥管理的不嚴格,在礦上干的、石場干的等都能弄到,甚至有人用這玩意炸魚,尋常人家弄到很是容易。
但現在在鄭桂枝心里,趙明海一身蠻力,運輸上又有小青騾子,往日的困難通通不見,因此說這話時,他的神色一片晴空朗朗。
實際上在抓到小青騾子之后,她就有一種她們一家子天開了的感覺!
“嗯……也行,搭個斜間就行。還得買幾根沙條棒。”
“那你不如多買幾根,咱家又有騾子了,好拉。”
“嗯……”
……
“回頭拔兩顆花生來,剁成渣,用辣椒炒著吃。“
“對對,我早就想吃了!多薅兩顆,弟弟,你想吃不?”
“想吃。”
……
趙士禮、鄭桂枝、趙明河、趙明敏、趙明蘭幾個一邊乘涼,一邊說著屋子、莊稼、收成、婚事等人間煙火,語調平靜,但是實際上與以前已是完全的不同了,以前的平靜里塞滿的是艱難險堵,但是此時的平靜里卻充滿了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芝麻地的草不用薅了,芝麻長起來了,草也沒有幾顆。”
“行,不薅就不薅,我下地看看去。”趙士禮說完站了起來。
這時候看地其實挺重要的,因為這個時候莊稼已經起來,有的快要成熟了,又到了農閑的時候,下地割草喂牲口的也多了起來。
但往往這些人,會挖塊紅薯、掰顆玉米,薅顆花生,然后往糞箕子底下一放……所以這時候,李圍子村趙士禮、趙士京任務重大!
帶上斗笠、背上糞箕子、拿了鐮刀,裝備齊全后,趙士禮,出了門。還沒走幾步迎面碰上了趙士福。
趙士禮剛想與趙士福打招呼,趙士福已經滿臉堆笑道:“三哥,下地去的?”
說著趙士福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了一盒荷花煙,抽出一根,遞向了趙士禮。
趙士禮與趙士福關系平常,平時也只是說句話的來往,面對趙士福這樣反常的熱情,趙士禮不禁有些愣了。
俄而才反應了過來,急忙雙手推脫道:“不吸,不吸,三兄弟,這樣的煙我吸不慣。”
“吸顆嘗嘗,好煙!”
“真不吸!”
“三哥,你嘗嘗,還能害了你。”
……
一番推讓之后,趙士禮還是接受了趙士福的熱情。而后一路上遇到的趙明祥、趙士貴、趙明干等莫不是如此。
這些人為什么對他一反常態,縱然是個莊戶人,但歷經人事滄桑,這其中的原因趙士禮還是懂得的。
一生幾乎沒被人尊敬過,縱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可這陡然間被人尊重的感覺,還是讓趙士禮暈乎了……
……
趙士禮走后,鄭桂枝還是領著趙明敏、趙明蘭下了地,只是這時草薅完了,她們只是去閑逛,然后去山上挖紅薯。
至于趙明河則牽起了小青騾子,背上了糞箕子……
最清閑的倒是趙明海,不知怎的,可能是覺得跨越了這最難的一步,趙明海心頭無比輕松,突然起了游興……
……
于此同時,趙明金換上了他的紅背心、黃軍褲,穿上了黃膠鞋,衣衫整齊的從他家里推出了他的“永久”牌自行車。
之所以去那么晚,是因為身為莊戶人,他知道莊戶人的作息時間,白天不一定能找到人,但到了傍晚,倦鳥歸林,十成有九成把握能找到人。
并且他還清楚這事空口說說,只怕肯定不成,他還打算請孫金龍喝一場。
……
落日漸斜,走到半路時,趙明金遇到了歸來的趙明江與趙明湖。
兩人還不知道村里發生的事,兩人又很質樸,見了趙明金幾乎不約而同的抬起了手,“明金哥。”向趙明金打了個招呼。
但是此情此景之下,趙明江、趙明湖這樣樸實無華的招呼,落在趙明金眼里,簡直就像是侮辱。趙明金又是暴躁之人,因此對趙明江、趙明湖的招呼理也沒理,鼻子里甚至“哼”了一聲,緊接著腳下一使勁……
“咦,這人怎么了?咱們沒得罪他呀?”見此,趙明湖不悅的說道。
“誰知道呢?”
“這人!以后咱也不理他。其實我早就看不慣他。”
“三,你可別胡來,咱們可干不過他。”
“我覺得不一定。”
……
帶著疑惑,兄弟兩人,一邊走,一邊議論著,往李圍子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