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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廢鐵神座?我的王冠在流血

冰冷的金屬裂縫邊緣如同野獸的獠牙,深深嵌入林默的手掌。鮮血混合著滑膩的油污,在幽藍光芒的映照下,呈現出一種妖異而粘稠的暗紅色。150單位星源如同被強行抽走的生命精粹,順著這血腥的橋梁,瘋狂涌入腳下這具龐大、冰冷、瀕臨徹底崩解的鋼鐵巨獸體內。

“嘎吱…嘎吱…嘎吱……”

引擎殘骸的呻吟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刺耳,如同垂死巨獸骨骼被強行扭斷的哀嚎。林默緊貼著的冰冷外殼劇烈地震顫著,每一次震動都牽扯著他撕裂的肌肉和枯竭的靈魂,帶來深入骨髓的劇痛。幽藍的光芒沿著殘破的能量通路艱難蔓延,在布滿厚厚銹跡和污垢的金屬表面勾勒出斷斷續續、如同垂死血管般的脈絡。那微弱擴散的電磁力場,如同風中殘燭,搖曳不定,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防御。

溝壑入口處,猩紅的光芒如同凝固的血液,死死鎖定著引擎核心的位置。“黑寡婦”機械蜘蛛平臺下方,那道纖細到極致、凝練到極致的熾白光束,已經亮到了無法直視的程度!毀滅的氣息如同實質的冰錐,刺穿了彌漫的煙塵,精準地抵在林默的后心!

【活化進度:60%…】

【警告:載體核心結構應力超限!即將崩潰!】

【警告:偵測到毀滅級能量鎖定!無法規避!無法防御!】

【生存概率…0.01%…】

星圖的警報聲冰冷得如同最后的墓志銘。

完了!林默的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縮成針尖。150單位星源!賭上一切換來的,只是給這堆廢鐵辦了個更昂貴的葬禮?他甚至連閉上眼等待死亡的時間都沒有!

就在這湮滅之光即將噴薄而出的剎那——

【嗡!!!】

一聲絕非來自引擎殘骸、也非來自機械蜘蛛的、更加宏大、更加冰冷、仿佛來自宇宙深空的嗡鳴,毫無征兆地在林默的意識最深處炸響!這嗡鳴帶著一種絕對的、非人的意志,瞬間壓制了星圖所有的警報和提示音!

萬象星圖的核心,那個一直如同黑洞般冰冷沉寂的存在,第一次主動地、強制性地接管了控制權!

【核心協議:生存(最高優先級)覆蓋…】

【強制接管宿主低級神經反射…】

【強制接管載體(引擎殘骸)初級控制權限…】

【指令:超載!目標:引擎核心殘余能量爐!方向:正前方!】

【執行!】

冰冷的指令如同神諭,不容置疑!

林默感覺自己的意識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冰冷的洪流狠狠推開!他的左手,那只深陷在裂縫中、正在被持續抽取星源的手掌,完全失去了知覺!不,不是失去知覺,而是被某種更高級、更冰冷的存在強行征用!一股遠超他自身意志所能調動的、混合了150單位精純星源和引擎核心深處最后一點瀕死能量的狂暴洪流,如同被壓抑了億萬年的火山,順著他手臂的經脈,蠻橫無比地沖向他緊貼著的引擎外殼!

“轟——!!!”

一聲無法用語言形容其狂暴的巨響,在狹窄的金屬溝壑內猛然爆發!

不是爆炸,而是湮滅!

以林默左手按壓點為中心,那巨大的引擎殘骸,如同被無形的巨神之拳從內部狠狠轟擊!覆蓋著厚厚銹跡的合金外殼,在萬分之一秒內,如同脆弱的薄紙般向內塌陷、扭曲、碎裂!一個直徑數米的恐怖凹陷瞬間形成,邊緣的金屬如同融化的蠟燭般向四周翻卷、飛濺!緊接著,凹陷中心,一點刺目到極致的幽藍光芒如同超新星爆發般驟然亮起!隨即,一道無法形容其形態的、由純粹毀滅性能量構成的幽藍洪流,如同掙脫了束縛的滅世狂龍,帶著湮滅物質、撕裂空間的絕對威勢,從引擎殘骸破碎的胸膛中狂噴而出!

這道幽藍洪流并非筆直的光束,更像是一股失控的、咆哮的、由無數跳躍的幽藍電弧和狂暴空間漣漪組成的能量風暴!它瞬間撕裂了溝壑中污濁的空氣,所過之處,飄蕩的塵埃、墜落的金屬碎屑、甚至空間本身,都如同投入絞肉機般被瞬間粉碎、扭曲、化為最基礎的粒子流!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溝壑入口處,“黑寡婦”機械蜘蛛武器口中那道蓄勢待發的熾白死光,剛剛噴薄欲出!

下一剎那!

幽藍色的滅世洪流,帶著引擎殘骸最后的悲鳴和星圖冰冷的意志,正面撞上了那道纖細的熾白光束!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只有無聲的湮滅!

熾白的光束,在那狂暴的幽藍洪流面前,如同投入熔爐的雪線,瞬間被吞噬、分解、化為虛無!幽藍的洪流去勢不減,如同宇宙深寒的怒濤,瞬間淹沒了懸停在入口處的“黑寡婦”!

那覆蓋著啞光黑色裝甲的八邊形平臺,堅韌的金屬節肢,中央那顆碩大的猩紅復眼……在這純粹毀滅的洪流面前,如同沙堡般脆弱!平臺裝甲瞬間汽化,露出內部精密復雜的機械結構,又在萬分之一秒內被狂暴的能量徹底撕碎、熔融!猩紅的復眼如同被投入強酸的玻璃珠,棱鏡鏡片瞬間崩解、液化、蒸發!細長的金屬節肢如同被投入煉鋼爐的鐵絲,扭曲、熔斷、化為飛散的金屬液滴!

【目標:黑寡婦清道夫單元…信號丟失…】

【判定:徹底湮滅。】

冰冷的提示音在湮滅的洪流中毫無波瀾地響起。

幽藍的滅世洪流并未停歇。它摧毀了機械蜘蛛后,余勢未衰,狠狠地撞在溝壑入口處堆積如山的金屬垃圾障礙物上!

“轟隆隆隆——!!!”

這一次,是驚天動地的物理爆炸!無數噸重的廢棄金屬構件、飛船殘骸、不明生物的巨型骸骨,在這股毀滅能量的沖擊下,如同被引爆的炸藥庫,瞬間崩解、四散飛射!灼熱的金屬碎片如同暴雨般射向四面八方,撞擊在周圍的金屬山巒上,發出密集如鼓點般的爆響!整個巨大的廢棄處理廠空間都在劇烈搖晃,頂棚上更多的金屬格柵和粗大管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如同垂死巨獸的哀鳴,轟然斷裂、墜落!渾濁的污水、腐蝕性液體如同瀑布般從裂口傾瀉而下!

林默首當其沖!

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狂暴的沖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他的后背!身體如同狂風中的落葉,被狠狠地掀飛出去!重重撞在身后另一座由巨大齒輪和傳動軸堆砌成的垃圾山上!

“噗——!”

一大口滾燙的鮮血混合著內臟碎片,從他口中狂噴而出,染紅了眼前飛濺的油污和銹跡!全身的骨頭仿佛在這一刻寸寸斷裂,劇烈的痛苦如同海嘯般瞬間將他淹沒!眼前徹底被爆炸的強光和飛濺的碎片所覆蓋,耳中只有震耳欲聾的轟鳴和金屬扭曲斷裂的刺耳噪音!

【警告!宿主生命載體遭受毀滅性沖擊!】

【多處粉碎性骨折!內臟破裂!大出血!】

【警告!載體(引擎殘骸)核心能量爐過載!結構崩解!】

【即將殉爆!】

星圖的警報聲在劇痛和轟鳴中顯得異常遙遠。

林默的意識在劇痛和震蕩中如同狂風中的燭火,飄搖欲熄。他模糊的視線透過彌漫的煙塵和墜落的水幕,看到了那具剛剛釋放出毀滅一擊的引擎殘骸。

它完了。

巨大的殘骸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那斷斷續續的幽藍光芒瞬間熄滅。以林默左手按壓點為中心,恐怖的裂痕如同蛛網般瞬間蔓延至整個龐大的軀體!金屬外殼在內部無法承受的能量過載壓力下,如同被吹脹的氣球,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呻吟和扭曲變形聲!覆蓋其表面的厚厚銹跡和污垢如同蛻皮般大片剝落!

“轟——!!!”

比剛才湮滅黑寡婦時更加沉悶、更加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引擎殘骸的核心位置猛地向內塌陷,隨即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由內而外轟然炸裂!無數燃燒著幽藍火焰的巨大金屬碎片,如同來自地獄的流星火雨,帶著凄厲的尖嘯聲,朝著四面八方無差別地瘋狂噴射!

一塊燃燒著幽藍火焰、邊緣銳利如刀的巨型渦輪葉片碎片,如同死神的鐮刀,旋轉著、呼嘯著,朝著林默癱倒的位置狠狠切割而來!碎片未至,那灼熱的氣浪和毀滅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

死亡,從未如此接近!

【核心協議:生存(最高優先級)強制執行!】

【強制激活:基礎生物裝甲(最大化)!基礎力量爆發(最大化)!】

【消耗星源:30單位!】

【執行規避動作!】

冰冷的指令再次如同神諭般降臨!

林默那幾乎破碎的身體,完全不受他意識控制地猛地向側面翻滾!動作迅捷、精準得如同機械!燃燒的渦輪葉片碎片帶著灼人的熱浪,緊貼著他的腰側飛掠而過,“鏘”的一聲巨響,深深嵌入他身后那座齒輪垃圾山,幽藍的火焰瞬間點燃了沾染的油污!

【警告:靈魂能量場過載消耗!臨界崩潰!】

【警告:環境結構持續崩塌!威脅:上方頂棚即將整體塌陷!】

星圖的警報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

林默的身體在冰冷的指令驅動下,如同提線木偶般,以一種超越人體極限、近乎自殘的方式,在劇烈搖晃的地面、傾瀉而下的污水瀑布和漫天墜落的燃燒金屬碎片之間亡命穿梭!每一次翻滾、每一次彈跳,都伴隨著骨骼錯位的摩擦聲和肌肉纖維徹底撕裂的劇痛!他像一具被無形絲線操控的破爛玩偶,在毀滅的舞臺上跳著血腥的死亡之舞!

一塊燃燒的金屬碎片擦過他的小腿,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焦黑翻卷的傷口!劇痛幾乎讓他昏厥,但身體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再次撲向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

“轟隆隆——!!!”

頭頂傳來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響!整個廢棄處理廠高處的巨大金屬格柵頂棚,在連續的爆炸沖擊和自身銹蝕老化下,終于不堪重負,如同垂死的巨獸脊梁,轟然斷裂、垮塌下來!無數噸重的金屬結構、斷裂的巨型管道、如同山崩般傾瀉而下!

死亡的天穹,徹底壓了下來!

【路徑計算…完成!】

【目標:東南方37度角,排污主管道斷裂口!】

【執行!】

冰冷的指令帶著絕對的精準!

林默那殘破的身體猛地爆發出最后的力量,朝著指令指定的方向——一處上方巨大排污管道斷裂形成的、向下傾斜的、黑洞洞的管口亡命撲去!動作之迅猛決絕,甚至撕裂了后背幾處剛剛凝結的傷口,鮮血再次飆射而出!

就在他身體如同炮彈般撞入那冰冷、滑膩、散發著濃烈惡臭的管道斷口的瞬間——

“轟——!!!”

身后,如同山巒崩塌般的金屬撞擊聲、結構徹底粉碎的哀鳴聲、以及灼熱金屬碎片被巨量污水澆滅的“嗤嗤”聲混合成一片毀滅的交響!整個廢棄處理廠的核心區域,被傾瀉而下的金屬洪流徹底掩埋!灼熱的氣浪裹挾著煙塵和污水的腥臭,從管道口洶涌灌入,將他狠狠拍在冰冷濕滑的管壁上!

黑暗。絕對的黑暗。只有身后那毀滅的轟鳴在狹窄的管道內反復回蕩,震耳欲聾。

林默像一灘徹底爛掉的泥,癱在冰冷粘稠的污水中。全身每一寸都在發出哀鳴,骨頭斷了不知道多少根,內臟如同被攪碎,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鐵銹般的甜腥。靈魂深處那持續的剝離感達到了頂點,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熄滅。200單位星源,只剩下可憐的20單位,還在被脖子后面那個冰冷的怪物持續抽取。

贏了?活下來了?

代價是徹底破碎的身體,和即將枯竭的靈魂。

他連扯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了。意識在劇痛和極致的虛弱中沉浮,如同即將溺斃之人。

【威脅解除。】

【環境掃描:安全(暫時)。】

【宿主生命體征:瀕危。】

【開始執行最低限度維持程序…消耗星源:10單位…】

星圖冰冷的提示音響起,如同在宣讀一份無關緊要的報告。

維持?用他最后這點星源,維持這具破爛的身體?然后繼續被它吸干?

林默心中涌起一股冰冷的、深入骨髓的荒謬和絕望。

就在這時——

【核心數據庫強制訪問…】

【檢索關鍵詞:高純度法則結晶碎片…能量爆發特征…空間擾動余波…】

【檢索結果:匹配成功。】

【匹配條目:創造者文明…獵殺信標(基礎型)…】

【信標激活特征:高純度法則能量爆發…空間坐標錨定…】

【檢測到信標激活信號…】

【信號源定位:本星系團…】

【距離估算:0.7光年…】

【信號強度:微弱(持續增強中)…】

【威脅等級:滅絕級(對共生體)…】

一連串冰冷、精確、不帶絲毫情感的數據流,如同冰冷的鋼針,瞬間刺穿了林默瀕臨崩潰的意識!

創造者文明?獵殺信標?0.7光年?滅絕級?

每一個詞都像一把冰冷的錘子,狠狠砸在他殘存的認知上!

他耗盡靈魂換來的力量,他激活廢鐵引發的能量爆發…不是求生,而是點燃了一盞告訴獵人“獵物在這里”的燈?!

脖子后面,萬象星圖冰冷的觸感從未如此清晰。它像一個貪婪的食客,一邊吮吸著他最后的生命力,一邊用他點燃的火焰,招來了更恐怖的、足以將他們都徹底抹除的獵手!

登臨至高?掌控一切?

他點燃的每一塊墊腳石,都在為那深空中的獵手指明方向!他掙扎的每一步,都在將自己和脖子后面那個怪物,更快地推向毀滅的深淵!

“呃…嗬嗬…”林默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意義不明的氣音,沾滿血污和油垢的臉上,肌肉因極致的恐懼和荒謬而扭曲抽搐。他想笑,想瘋狂地大笑,卻只能嘔出更多的血沫。

冰冷的絕望,如同這管道深處最粘稠的黑暗,徹底吞噬了他殘存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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