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螢走入霧海之塔301層。

這一層四周全是玻璃，包括腳下與頭頂。

玻璃上投影著外界景象：大海、黑石懸崖，還有熱鬧的西風港與進出港的帆船。

前方，三位賢者與賽倫正面對大海，說著什么。

“很榮幸在接下來能指導風暴旅者實驗室。”賽倫說，“今天下午我去風暴旅者看了一圈……了不起。”

在參觀時，賽倫本來是抱著參觀猴子的心態來的。

但沒看幾分鐘，他就收斂起了輕慢之心。

風暴旅者的加班能力，比他想象中要強——雖然肯定比不上真紅圣塔。

但風暴旅者與真紅圣塔之間的差距更多是體系化加班能力與前沿加班技術的差異。

在真紅圣塔，整個塔內空間被分為過去、現在、未來三個時區。

巫師們利用時間穿梭的力量在過去、現在與未來之間交換信息，高效加班，同時還能輕松處理時間穿梭帶來的因果錯亂，避免巫師塔崩潰。

霧海之塔沒有這種體系化的時間法術建設，自然風暴旅者也不能這么加班。

這是體系化加班能力的差距。

前沿加班技術的差距就更大了。

時間穿梭、蜂群化意志、多時間線并行加班……這些在真紅早已普及的加班新技術，風暴旅者只是在論文摘要中見過。

但除去體系化加班與前沿技術，風暴旅者表現出來的加班力，讓賽倫非常佩服。

至少他承認，在加班的意志力上，風暴旅者的巫師和真紅圣塔的巫師沒有本質上的差距。

這是一群能加班的猴子。

賽倫期待著在接下來半年中，他能給風暴旅者質的飛越。

“風暴旅者還是比不過您和圣塔。”黑賢者說，“期待您對他們的教導。”

“讓師妹去管理幽燈吧。”賽倫說，“我看幽燈實驗室的風格和她很搭配，實驗室本身也很強。”

“如果她真的管理銀風，就算我在這場實驗室經營競賽中勝過他……那也勝之不武。”

“銀風就很好。”風螢慢慢走到三賢者與賽倫前方。

她定睛向外看去。

大海平靜，陽光正在海上留下金色的波光，留港的帆船在波浪間輕輕搖著。

在高居萬米高空的真紅圣塔待久了后，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平靜的凡人世界了。

“不可能。”見風螢到來，賽倫立刻召喚鏡子，微調發型。“師妹，我們是公平競爭。”

“你還沒對洛文道歉。”風螢說。

“我只對你道歉。”賽倫說。

“好了，風螢巫師，”白賢者說，“我們建議您選擇幽燈或者雪珊瑚實驗室進行指導，這樣能實現效率最大化。”

“我就要去銀風。”風螢說。

賽倫道：“師妹？那個洛文到底給你下了什么藥？銀風又有什么好？”

風螢“哼”了一聲：“本天才有選擇想指導實驗室的自由。”

“但你是雷音大巫師的弟子，養女，是我的師妹。”賽倫說，“你的行動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雷音大巫師和真紅圣塔。”

“你選了銀風這樣的實驗室，大家會怎么看真紅與雷音？”

“我們師門的眼光就這樣嗎？”

風螢說：“銀風到底怎么你們了？”

“他們不加班。”賽倫說。

“而且，我們正計劃對他們進行資源重組。”紅賢者說，“避免他們浪費優質學徒。”

“不加班又怎么了？”風螢說，“加班就能決定一切嗎？”

“師妹，你還是太天才了。”賽倫說，“你沒有體會過普通巫師的感受。”

賽倫踱著步，斟酌著詞句：“對于大部分巫師來說，加班就是一切。”

“你的天賦讓你忽略了這些，天然就能走到他們所不具備的高度。”

“但現實就是，加班是我們巫師文明的根基。”

“天才巫師固然可以無所謂加不加班，但廣大的普通巫師，只有加班才能爆發出屬于他們的力量，為整個文明做貢獻。”

“不加班，就是巫師世界的罪人。”

“在未來的位面戰爭中，他們就會給我們拖后腿。”

“這是生死存亡、文明毀滅的問題，而不是‘銀風不加班怎么了’。”

風螢嘆了口氣。

為什么巫師們就沒有不加班也能發展文明的方法呢？

她此時已經有點喜歡上了銀風這間小小的實驗室。

昨天下午，洛文的大弟子希蘿婭甚至拉著她一起烤了蛋糕。

放在真紅圣塔，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圣塔里的所有人，都視她為天才，對她敬而遠之，深怕多和她說一句話就要支付驚人的誤工費。

但銀風的一眾人不會這么看她。

希蘿婭把她當成了朋友。

夜露露則無視了她，好像她是空氣。

但風螢能感覺出來，這是一種眾生平等的無視，夜露露眼睛里大概只有洛文。

至于洛文，洛文對她很客氣。

而且，風螢隱約能感覺到，洛文對她的態度，非常與眾不同。

洛文對她似乎有著一種微妙的……

鄙視。

對，鄙視。

那種覺得她這個天才不過爾爾，甚至有點蠢的微妙鄙視感。

這種若有若無的鄙視感戳中了風螢的小脾氣。

她非常想用行動證明自己的天才，讓洛文死心塌地地承認她才是巫師智慧的巔峰。

她渴求著洛文用崇拜的眼光看著她，然后真心承認她是天才。

為此，風螢發誓，她一定要拿下銀風的控制權。

她要用一整套精明的實驗室經營，讓洛文服氣。

同時，幫助這個實驗室，走出三賢者的不公正霸凌。

“但是我想指導哪個實驗室，是我的自由。”風螢說。

“您的半年時間非常寶貴。”白賢者說，“您最好不要在銀風身上誤工。”

“這樣吧——”風螢拗不過這四人，“讓銀風和風暴旅者比賽加班，只要銀風贏了，就說明他們有實力被我指導。”

“如何？”

一陣尷尬的沉默后，賽倫先笑了起來。“師妹？你在開什么玩笑？”

“銀風？加班？勝過風暴旅者？”

“那概率就和猴子和比加班還贏了一樣低。”

“你就說你比不比。”風螢說。

“比。”賽倫說，“為了讓你心服口服，為了讓你不被洛文拖累毒害，當然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