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無數道異樣的目光中，緩緩走出了青石廣場。

葉辰一路無話，只是失落感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D級天賦又如何？雞肋又如何？

就算是拿著最爛的天賦，也一定要成為最頂尖的御獸師！

他暗暗捏緊了拳頭。

……

夜色如水。

葉辰的住處是一間樸素的小院，院中有一棵老槐樹。

月璃正獨自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望著天上的月亮發呆，絕美的側臉上，滿是化不開的愁緒。

一道冰藍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院門口。

是葉霜。

她就那么靜靜地站著，院中的氣溫仿佛都隨之下降了幾分。

月璃瞬間警覺，猛地回頭，看到了葉霜。

她沒有像白天那樣立刻擺出攻擊姿態，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復雜。

作為S級御獸，她的智慧早已不輸于常人。

她當然明白葉霜的來意。

葉霜緩緩走進院子，步伐優雅，最終在離月璃三步遠的地方停下。

她沒有看石凳上的月璃，而是抬頭看向了那輪明月。

“S級御獸，天生就該站在云端，俯瞰眾生。”

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月璃的耳中。

“而不是被困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陪一個廢物，仰望星空。”

月璃的身體微微一僵。

葉霜終于將目光移向她，那眼神平靜得像一汪寒潭。

“你很聰明，應該明白現在的處境。”

“跟著他，你的天賦，你與生俱來的高貴，都會被埋沒。”

“他那個所謂的‘契約血脈’，對你而言，毫無用處。”

葉霜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精準的刀，剖析著最殘酷的現實。

“你甚至無法真正成長，因為他根本提供不了你所需要的龐大資源。”

“但我不一樣。”

葉霜的語氣中，帶著與生俱來的自信與高傲。

“我是S級天賦‘極寒領域’，與你的屬性完美契合。”

“只有我，才能讓你發揮出全部的潛能，甚至……突破極限，踏入那傳說的境界。”

她向月璃伸出了手，那是一只完美無瑕，宛如冰玉雕琢而成的手。

“跟著我，整個天南行省，乃至整個世界，都將是你馳騁的舞臺。”

“跟著他，你看到的，永遠只有這片小小的天，和這棵枯萎的老槐樹。”

“選擇吧。”

……

次日，清晨。

葉家大廳，氣氛肅穆到壓抑。

這里是家族舉行最高儀式會議的地方，尋常子弟，一生都未必能踏足一次。

當葉辰被家族護衛帶來的時候，廳內，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

家主與大長老居于首位，神色不明。

二長老葉長豐坐在左側，眉頭緊鎖，幾次想開口，卻又終究忍住。

四長老葉雷霆則坐在右側。

其余幾位長老，皆是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入定了一般。

而大廳中央，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葉霜，她依舊穿著那身冰藍色的長裙，神情淡漠，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另一個，是月璃。

她今天換上了一身華貴的紫色長裙，絕美的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哀愁，正楚楚可憐地望著走進來的葉辰。

葉辰的腳步停在大廳中央。

他沒有看任何人，目光只是平靜地落在了月璃身上。

長久的沉默。

落針可聞。

最終，還是四長老葉雷霆打破了這份死寂。

“咳。”

他清了清嗓子，視線掃過眾人。

“既然你們都不愿意說，那我來說。”

葉雷霆的目光轉向葉辰，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葉辰，你的天賦，昨日已經很清楚了。”

“D級。”

“這個天賦，很差，可以說是毫無用處。月璃是S級御獸，若是跟著你，一身通天徹地的潛能，算是徹底廢了。”

“為了家族的興旺，也為了月璃的將來。”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們希望，你主動放棄與月璃的契約資格。”

葉辰聽完，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輕輕地笑了笑。

“放棄？”

他終于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廳。

“四長老，你可能忘了，月璃從小就是我的御獸，它還是一顆蛋的時候，就一直跟著我。”

“它是我養大的。”

“現在，就因為我覺醒的天賦不夠好，就要我把它交出去？”

“我不會答應。”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沒有半分猶豫。

二長老葉長豐的眉毛微微舒展，而葉雷霆的臉色則沉了下來。

大廳里的其他長老，依舊冷漠，仿佛沒有聽到葉辰的話，沒有一個人，選擇為他說話。

這時，一直沉默的葉霜，終于開口了。

“葉辰。”

她叫著他的名字，語氣里聽不出喜怒。

“D級御獸天賦，注定了你這輩子的成就有限。”

“你給不了月璃未來。”

她話鋒一轉，聲音里多了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波動。

“父親和母親，是在星海深淵裂縫中消失的，至今生死未知。”

“我必須要盡快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踏入那里，去找他們。”

“我需要月璃的力量。”

她這是在打感情牌，用兩人共同的傷痛來施壓。

但她的眼神，卻依舊強硬。

“所以，月璃，我必須拿走。”

這番話，讓葉辰的心猛地一揪。

父母……

那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他陷入了糾結，但一想到要和月璃分開，那份多年的感情，讓他再次抬起了頭。

“御獸契約，需要雙方自愿。月璃是S級御獸，靈智早已不輸常人，它若不愿意，誰也無法強迫。”

葉辰看向月璃。

然而，月璃接下來的舉動，卻讓他如墜冰窟。

只見月璃那雙紫水晶般的眸子里，蓄滿了淚水，她向前一步，對著葉辰盈盈一拜，聲音哽咽。

“葉辰……”

她沒有叫“主人”，而是直呼其名。

“對不起。”

“我很想，很想一直陪著你。可是……”

她抬起頭，淚水劃過絕美的臉頰，眼神里充滿了“痛苦”與“不舍”。

“……可是。我能感覺到，我的力量在渴望成長，渴望去往更高更遠的地方。”

她又轉向主座上的長老們，和一旁的葉霜，姿態放得極低。

“我希望能變得更強，將來為葉家效力。”

說完，她再次看向葉辰，眼中的哀求幾乎能將人的心融化。

“葉辰，求求你，成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