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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年學藝

  • 逆天少孤塵
  • 飛蓬不是天蓬
  • 6159字
  • 2025-07-22 21:02:22

蒼風嶺的刀風似乎也懂得識趣,在陳楓拖著沉重腳步下山時,竟緩和了幾分。夕陽的余暉將他的影子拉得細長,仿佛他體內那點微弱的生命力也被無限延展。當他推開暫居小院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父母焦灼的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他身上。

“楓兒!”母親柳氏的聲音帶著哭腔,沖過來一把抱住他,雙手顫抖地撫摸著他汗濕冰涼的臉頰,“你去哪兒了?嚇死娘了!臉色怎么更差了……”她不敢說那個“死”字,但恐懼已寫在眼底。

父親陳文宇,這位曾經的京官,眉宇間沉淀著官場沉浮的穩重,此刻也難掩憂色。他比妻子看得更深,陳楓眼中那份強撐的平靜下,似乎藏著某種……不一樣的東西?一絲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希望?

陳楓靠在母親懷里,感受著那熟悉的溫暖與顫抖,深吸了一口氣,仰起小臉,目光越過母親的肩頭,看向父親:“爹,娘,我遇見了一個人。”

他的聲音虛弱卻清晰,將在山洞前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道來:那與猴群為伴的怪人,那洞穿魂魄的銳利目光,那“先天便少了一魂一魄”的駭人診斷,以及那冰冷如刀、卻又帶著唯一生機的“十年之約”。

當“魂魄不全”四個字從陳楓口中說出時,柳氏的身體猛地一僵,臉色瞬間煞白,抱著兒子的手臂無意識地收緊。而陳文宇,如遭雷擊!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動作之大帶倒了旁邊的矮凳,發出“哐當”一聲巨響。他死死盯著陳楓,那雙飽經世故的眼睛里,翻涌著驚濤駭浪般的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種……宿命終于降臨的復雜悸動!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嘴唇哆嗦著,仿佛想說什么,卻又被巨大的沖擊堵住了喉嚨。

“文宇?”柳氏察覺到丈夫的異樣,不安地喚道。

陳文宇卻置若罔聞,他踉蹌著向前兩步,半蹲下來,雙手用力抓住陳楓瘦弱的肩膀,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楓兒……那怪人……他……他真說你……先天少了一魂一魄?確定?!”

陳楓被父親眼中從未有過的激烈情緒懾住了,下意識地點點頭:“嗯。他說我本該活不過周歲或三歲,能到現在,已是異數。”

“異數……異數……”陳文宇反復咀嚼著這兩個字,眼神劇烈變幻,仿佛有無數塵封的記憶碎片在其中翻騰沖撞。他抓著陳楓肩膀的手越來越緊,指節都泛了白,最終,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他頹然松開手,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緩緩跌坐回椅子上,發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

“原來……是真的……”他喃喃自語,目光失焦地望著窗外沉沉的暮色,“祖訓……果然是真的……”

“祖訓?什么祖訓?”柳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她。

陳文宇的目光緩緩聚焦,落在陳楓那張灰敗卻異常平靜的小臉上,眼神變得極其復雜,有痛苦,有憐憫,有釋然,最終沉淀為一種沉重的決斷。他揮了揮手,示意柳氏將門關緊,又親自檢查了窗欞。屋內的燭火搖曳,將三人的影子投在墻上,拉得扭曲而巨大。

“楓兒,”陳文宇的聲音低沉而肅穆,帶著一種傳承了無數代的滄桑,“我們陳家,并非你表面所知的陳家。我們這一支,真正的根,在遙遠的北境,一個極其古老、早已沒落的修真世家——陳家真正的祖地!”

陳楓的心跳,在父親肅穆的話語中,漏跳了一拍。

“陳家先祖曾輝煌無比,卻也因某些驚天動地的變故,幾乎斷絕了血脈,殘余的族人四散流落。我們這一脈的先祖,便是其中一支,輾轉流落至京城。”他頓了頓,目光如炬,牢牢鎖住陳楓,“而陳家,有一條口口相傳、唯有歷代家主才知曉的絕密祖訓!這祖訓預言:后世血脈之中,必會出現一個先天便缺少一魂一魄的子弟!此子……命運莫測,坎坷非凡,卻也蘊藏著難以想象的際遇與傳奇!”

燭火“噼啪”爆出一個燈花,映得陳文宇的臉忽明忽暗,更添幾分神秘與沉重。

“祖訓言明,”陳文宇的聲音壓得更低,仿佛怕驚擾了冥冥中的存在,“當此子長成,行至成年之期——或十八,或二十之齡時——他必須獨自一人,回到早已荒蕪的陳家祖墳之地!在那里,有一樣東西,一件唯有他這先天殘缺之體方能感應、方能開啟之物!此物關乎他自身命途,甚至……可能關乎陳家早已消散的某種因果!”

他看著陳楓,一字一句道:“楓兒,你……就是祖訓預言中的那個人!陳家等待了不知多少代的那個……殘缺的奇跡!”

巨大的信息如同無形的錘,狠狠砸在陳楓幼小而疲憊的心神上。他身體晃了晃,臉色更加灰敗,但那雙眼睛,卻在震驚過后,燃起了更加灼熱的光!

“爹,”陳楓的聲音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平靜,卻異常堅定,“那個地方……我將來一定會去。但現在,”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里翻涌的氣血,“我要先活下來。我要去見他,每一天。”

陳文宇看著兒子眼中那如同野火般燃燒的求生意志,沉重地點了點頭:“好。爹娘……等你。十年,我們就在這西蜀,等你。”

西蜀蒼風嶺的刀風,吹刮了十個寒暑。

十年前那個搖搖欲墜、面如死灰的病弱孩童身影,早已被山風吹散在嶙峋的怪石之間。如今每日踏著晨露或踩著夕照,行走于險峻石徑的身影,已是一位身姿挺拔、步履沉穩的少年。

陳楓的變化,堪稱脫胎換骨。

曾經裹在華貴錦緞里也掩蓋不住的孱弱,如今被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短打取代,勾勒出勻稱而充滿韌勁的線條。常年攀爬山嶺,讓他的身形舒展如青松,肌肉線條流暢而不賁張,蘊含著內斂的力量。曾經灰敗如蒙塵的臉龐,如今是健康的麥色,肌膚下隱隱流動著溫潤的玉澤。最令人心折的是那雙眼睛,依舊黑白分明,卻洗盡了孩童的懵懂與病弱的黯淡,變得深邃、沉靜,如同兩口映著星空的古潭,偶爾掠過一絲洞悉世情的睿智光芒,再無半分稚氣。

他體內那致命的空虛與冰冷,早已被另一種更加磅礴、更加精純的力量所取代、所充盈。自那日與怪人約定后,病魔便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徹底扼殺,再未侵擾過他分毫。困擾他整個童年的咳嗽、喘息、心悸,仿佛只是一場遙遠而模糊的噩夢。

蒼風嶺的山洞,成了他第二個家,也是他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唯一門戶。

洞內的怪人,依舊是那副襤褸如破布、與猴群為伍的模樣,仿佛歲月在他身上停滯了。然而在教導陳楓時,他那雙渾濁眼眸中偶爾迸射出的神光,卻足以令星辰失色。他所傳授的,絕非世俗武學,而是一條包羅萬象、直指大道的修真之路,其龐雜精深,足以顛覆任何宗門的認知。

晨曦初露,山洞深處。怪人枯瘦的手指凌空一點,指尖竟有氤氳清氣流轉,勾勒出一個繁復玄奧的道家符箓,引動周遭稀薄的天地靈氣微微震蕩。“道門引氣,講究抱元守一,感天地之橋,納清靈入紫府……”他聲音嘶啞,卻字字如錘,敲在陳楓心坎。陳楓盤膝而坐,周身氣息空靈,仿佛與山巖融為一體,絲絲縷縷肉眼難辨的清氣,順著他呼吸的節奏,緩緩匯入眉心祖竅。

烈日當空,洞外石坪。怪人僅以一根枯枝代劍,身法展開,時而如行云流水,圓融無礙,帶著儒家浩然中正的堂皇氣象;時而又化作鬼魅殘影,飄忽詭譎,透出鬼宗秘法的陰森寒意。枯枝破空,竟隱隱帶起風雷之聲,卻又在觸及一片落葉前驟然靜止,分寸不差,展現出對力量入微的恐怖掌控。“劍之一道,非僅殺伐。儒以載道,鬼以通幽,皆可為刃!”陳楓凝神觀看,手中同樣一根枯枝隨之舞動,初時生澀,漸漸流暢,一招一式間,竟隱隱將儒家的方正與鬼宗的詭譎揉合于無形。

月華如水,洞頂懸石。怪人盤膝而坐,周身氣息驟然一變,肅穆而空靈。他口中誦念的并非道經,而是晦澀深奧的梵文真言,聲音低沉,卻仿佛能引動人心最深處的回響。隨著真言流轉,他枯槁的體表竟隱隱泛起一層淡金色的微光,透出佛門金剛不壞的堅固意境。“佛言明心見性,非是枯坐。心不動,則萬法不侵,魔念自消……”陳楓閉目端坐其下,眉心一點微弱的金芒明滅不定,身周有淡淡的檀香虛影縈繞,對抗著山間夜風的陰寒。

更有甚者,在某些狂風呼嘯、電閃雷鳴的深夜,怪人會帶著陳楓潛入蒼風嶺最險惡的裂谷深處。在那里,他周身會彌漫開一股截然不同的、狂野而霸烈的氣息,如同蟄伏的洪荒兇獸蘇醒。他演示的功法狠戾直接,引動地煞陰氣,招式大開大合,帶著撕裂一切的魔性兇威。“魔宗之道,取其勇猛精進,以力破法!心正則法正,切莫被戾氣所噬!”陳楓立于狂暴的風雷之中,衣衫獵獵作響,他運轉心法,強行吸納一絲狂暴的地煞之氣入體,面色瞬間煞白,身體劇震,眼中卻爆發出駭人的精光,硬生生將其煉化,化作一股精純的力量沉入丹田。

道家的清靈、佛門的莊嚴、儒家的中正、鬼宗的詭秘、魔宗的霸烈……這些本該水火不容、各走極端的道統精華,在怪人手中,竟如同信手拈來的玩物,被他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拆解、融合,再以一種最適合陳楓這殘缺魂魄體質的路徑,灌注給他。

十年光陰,便在日復一日的引氣、鍛體、悟道、實戰中悄然流逝。陳楓如同一塊最饑渴的海綿,瘋狂汲取著這世間最龐雜也最珍貴的知識洪流。他那顆因與死神長期搏斗而磨礪得堅如磐石的心智,在這浩如煙海的知識沖擊下,非但沒有迷失,反而如同被反復淬煉的精鋼,愈發沉凝、通透,展現出一種遠超其年齡的沉穩與深不可測的從容。他的聰慧,在怪人近乎填鴨卻又暗含至理的教導下,被徹底激發,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常常能在怪人演示的某個片段中,窺見更深層的道韻流轉。

第十個年頭的深秋,蒼風嶺的刀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山洞前的石坪上,落葉打著旋兒飄落。

陳楓靜靜站立,身姿挺拔如崖邊青松,任由寒風卷動他額前幾縷黑發。十年的歲月,將他從一個垂死的孩童,雕琢成了一位面容俊朗、氣質沉凝的少年。那雙深邃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依舊蜷縮在洞口陰影里的怪人。

“十年了。”怪人嘶啞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風聲的嗚咽。他緩緩抬起頭,蓬亂須發下,那雙渾濁的眼睛打量著陳楓,里面沒有了往日的挑剔與嚴苛,反而透出一種近乎溫和的……欣慰?“你這娃兒,硬是把自己從鬼門關里搶了回來,還學了一身雜七雜八的本事。不容易。”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蕭索:“路,鋪給你了。接下來,你是打算繼續賴在我這破山洞里,還是……該下山了?”

陳楓迎著怪人的目光,神色沒有絲毫波瀾,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刻。他微微躬身,動作從容不迫,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度:“師父授業之恩,弟子永世不忘。”

直起身,他語調平穩地繼續說道:“下山,是必然。家父曾言,陳家祖訓,待我成年,需獨自返回祖墳之地,取一件唯有我這殘缺之體方能開啟之物。此事關乎弟子命途,亦關乎陳家因果。弟子不敢懈怠。”

怪人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似乎對那所謂的祖訓并不意外。他嘎嘎笑了兩聲,帶著點嘲弄:“哦?祖墳挖寶?倒是個有出息的活兒。那你打算幾時去?”

“弟子斗膽,”陳楓的聲音依舊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想再隨師父學藝兩年!”

怪人撥弄猴毛的手指停了下來,抬眼看他:“哦?還嫌我這點壓箱底的破爛不夠用?那祖墳里的東西,就那么讓你沒底?”

“非是不足,而是唯恐不足。”陳楓的目光清澈而坦誠,直視著怪人,“弟子深知師父所授,包羅萬象,皆是當世難尋之瑰寶。然弟子魂魄先天有缺,根基終究異于常人。祖地之行,吉兇難料,所遇亦非尋常。弟子所求,非是貪多,而是求精、求穩、求……足以應對一切變數之底氣。再得師父兩年指點,根基或能更固,把握或能更大一分。”他頓了頓,嘴角竟極其輕微地向上彎了一下,帶著一絲少年人罕有的狡黠與自信,“弟子也怕……將來萬一遇上點磕絆,丟了師父您老人家的臉面,那可就罪過大了。”

怪人盯著陳楓看了半晌,那眼神像是要穿透他的皮囊,直抵靈魂深處。洞口的陰影似乎都凝固了片刻。終于,他喉嚨里發出一陣意味不明的咕嚕聲,像是笑,又像是嘆息。“小滑頭……倒是學會拿話擠兌我了。”他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捻著幾根猴毛,“也罷。兩年就兩年。省得你將來被人打得屁滾尿流,回來哭鼻子,說我老頭子教得不用心。”

陳楓眼中掠過一絲真切的暖意,再次躬身:“謝師父成全。”

就在這時,陳楓的目光落在怪人那身幾乎與山巖同色的襤褸衣衫上,一個盤桓心頭多年的疑問,終于在此刻破土而出。他抬起頭,目光不再只是恭敬,更添了幾分探究的銳利:“師父,弟子……還有一問,憋在心中多年,不知當不當問?”

“放。”怪人言簡意賅。

“師父您……”陳楓斟酌著措辭,眼神銳利如刀,“究竟是何人?又為何……甘愿滯留在這荒山野嶺,與猴群為伴?”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以您通天徹地之能,這世間,何處不可去?”

這個問題,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怪人撥弄猴毛的動作徹底停了下來。他緩緩抬起頭,那張藏在亂發后的臉第一次大部分暴露在洞外昏暗的天光下。溝壑縱橫,飽經風霜,唯有那雙眼睛,渾濁褪去些許,露出其下深不見底的幽暗,仿佛蘊藏著億萬星辰生滅的軌跡,又似埋葬著萬古洪荒的寂寥。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山風都仿佛屏住了呼吸。洞口的猴子們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不安地停止了嬉鬧,縮在角落。

終于,那嘶啞的聲音緩緩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塵封的歲月深處艱難地拖拽而出,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滄桑與……自嘲:

“我是誰?”他低低地重復了一遍,嘴角牽動,扯出一個極其古怪的弧度,似笑非笑,似悲非悲。

“我當過道士,念過黃庭,求過長生……”

“我聽過佛,坐過枯禪,想過超脫……”

“我干過神仙的活兒,也挨過神仙的打……”

“我做過魔,掀過風浪,也嘗過無邊業火……”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飄渺,仿佛不是在對陳楓訴說,而是在對著亙古的虛空囈語。那雙深邃的眼眸里,閃過無數復雜難明的光影,有睥睨,有悲憫,有狂怒,有寂滅……最終,所有的光影都沉淀下去,化作一片深不見底的疲憊與……倦怠。

“到頭來……”他輕輕嗤笑一聲,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厭倦,“神仙也好,妖魔也罷,不過都是……一群在籠子里蹦跶得稍微高一點的螞蚱罷了。吵得很,煩得很。”

他重新垂下頭,將那飽含萬古滄桑的面容重新藏進亂發與陰影里,只留下嘶啞的余音在洞口的寒風中飄散:“這破地方,清凈。猴子,比人……省心。”

陳楓靜靜地聽著,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這寥寥數語,勾勒出的是一幅何等驚心動魄、跨越了漫長時光與無數身份界限的圖景!當過道士,聽過佛,干過神仙,做過魔……這已非簡單的修真者身份所能囊括!這“師父”的根腳,深得可怕!

他沒有再追問。有些答案,本身就是一個更深的謎。他深深吸了一口蒼風嶺帶著霜雪氣息的凜冽空氣,將所有的震撼與疑惑壓下,眼神重新變得沉靜如水。

“弟子明白了。”他再次躬身,聲音平穩無波,“弟子只求,未來兩年,師父再傳些……真正壓箱底的本事。至少,讓弟子不至于剛下山,就給您這‘當過神仙也做過魔’的師父,丟了大臉。”

陰影里,怪人似乎又極輕微地哼了一聲,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滿意?

“滾去練功。”他含糊地咕噥了一句,重新縮回那片深邃的黑暗,仿佛剛才那驚鴻一瞥的萬古滄桑,只是陳楓的錯覺。

陳楓嘴角微揚,不再多言,轉身走向石坪中央。山風卷起他洗白的衣角,獵獵作響。少年身姿挺拔,目光沉凝地望向遠方層巒疊嶂,那里,是陳家祖地的方向,也是他注定要踏上的征途。

兩年光陰,倏忽而過。洞中怪人所授,愈發精深詭譎,也愈發……超乎常理。陳楓如同一塊被投入最后階段淬火的神鐵,在道、佛、儒、魔、鬼五派最核心的秘法與怪人匪夷所思的融合點撥下,進行著最后的蛻變。他身上的氣息愈發內斂,眼神愈發深邃,舉手投足間那份超越年齡的沉穩與從容,已化為一種近乎本能的深不可測。他不再僅僅是那個渴望活下去的病弱孩童,也不再僅僅是那個刻苦求學的少年。十年的病榻掙扎磨礪了他的心志,十年的奇遇學藝塑造了他的根基,而洞中怪人那深不見底的底蘊和最后兩年傾囊相授的“壓箱底”本事,則如同最鋒利的刻刀,終于將他魂魄深處那份先天殘缺所壓抑的、屬于預言中“傳奇”的鋒芒,一點點地、徹底地淬煉了出來。

蒼風嶺的刀風,依舊凜冽如刀。而少年陳楓,已然是那風中一柄即將出鞘、寒芒內蘊的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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