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刺破窗戶紙時，林陽已經醒來。

經過系統一晚上的修復，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七七八八，除了某些被重擊的部位還有些許淤青和酸痛，行動已無大礙。若非親身經歷，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種堪稱醫學奇跡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沒有急于出門，而是坐在床邊，閉上眼睛，再次沉浸在腦海中的那片幽藍光幕里。

新手任務的壓力，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讓他不敢有絲毫懈怠。失敗即死亡，他輸不起。

“系統，調出趙虎的情報。”

隨著他意念一動，趙虎那張令人厭惡的臉和他的詳細資料再次浮現。林陽一遍又一遍地梳理著那些公開信息，試圖從中挖掘出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在沒有足夠的情報點去解鎖核心秘密之前，他必須將這些免費的公開信息利用到極致。

“欺軟怕硬……嗜賭……急于尋找資金來源……”林陽默念著這幾個關鍵詞。

一個欺軟怕硬的人，通常色厲內荏。他昨晚的兇狠，更多是建立在自己孤立無援的基礎上。如果自己表現出足夠的“價值”或者“威脅”，他的態度或許會改變。

一個嗜賭的人，必然有賭博的圈子和窩點。這是他最大的命門，也是自己可以攻擊的突破口。

林陽的思路逐漸清晰起來。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情報點】那一欄，鮮紅的“0”格外刺眼。

一切計劃的前提，都建立在獲取情報點之上。

“支線任務：民怨的價值。”

林陽深吸一口氣，這個任務看似簡單，實則考驗人心。趙虎在村里積威已久，村民們大多敢怒不敢言，想讓他們當面說出趙虎的壞話，難如登天。

他必須換一種方式。

簡單地洗漱過后，林陽換上一身干凈的舊衣服，推開了院門。

陽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識地瞇了瞇眼。

村里已經有了炊煙，三三兩兩的村民扛著鋤頭準備下地。看到林陽，他們的表情各異。有同情，有憐憫，但更多的是躲閃和回避。

昨晚的動靜不小，很多人都看到了，也聽到了。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林陽并不怪他們。在村長和村霸的淫威之下，普通村民的善良，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沒有理會那些復雜的目光，徑直朝著村東頭的張屠夫家走去。

張屠夫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為人還算正直，但脾氣火爆。據林陽的記憶，上個月，張屠夫家養的看門狗，就因為多沖著趙虎叫了幾聲，被趙虎帶來的混混活活打死了。當時張屠夫拎著殺豬刀要跟趙虎拼命，最后被村長趙德發“調解”了下來，賠了幾百塊錢了事。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林陽走進肉鋪時，張屠夫正在案板上“哐哐”地剁著骨頭。

“張叔。”林陽喊了一聲。

張屠夫抬起頭，看到是林陽，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一絲同情和復雜。“陽娃子？你……你沒事吧？昨晚……”

“我沒事，張叔。”林陽搖了搖頭，臉上擠出一絲蒼白的笑容，“我就是……想通了。”

“想通了？”張屠夫一愣。

“嗯。”林陽低下頭，聲音里帶著幾分沮喪和認命，“我一個孤兒，斗不過他們的。我準備……準備把房子賣了，去城里讀書，以后不回來了。”

他說這話時，腦海中的系統界面悄然浮現。他看到，隨著自己這番示弱的話語，從張屠夫身上，一絲微不可見的淡紅色能量飄逸而出，被系統吸收。

【檢測到目標人物‘張屠夫’對趙虎產生‘憤怒’、‘不平’等負面情緒，符合任務條件。】

【情報點+1。】

有用！

林陽心中一喜，但面上不動聲色，繼續扮演著一個被打怕了、準備屈服的可憐少年。

張屠夫手里的刀停了下來，重重地剁在案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他粗著嗓子罵道：“那群狗娘養的畜生！把你打成這樣，還要逼你賣房子！老天爺真是不開眼！”

【情報點+1。】

又是1點！看來情緒越激動，效果越好。

“沒辦法，張叔。”林陽嘆了口氣，“胳膊擰不過大腿。我就是來問問您，村里誰家想買老物件？我爺爺留下的那些木工家伙，還有些老家具，我想著能賣點是點，湊點路費。”

張屠夫看著林陽，這個半大的孩子一夜之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眼神里滿是灰敗。他想起了自己被打死的狗，想起了趙德發那副假惺惺的嘴臉，一股怒火直沖腦門。

“賣什么賣！陽娃子，你聽叔的，別怕！他趙家再橫，還能一手遮天不成？不行咱們就去鎮上告他！”

【情報點+1。】

林陽心中暗喜，但嘴上卻連連搖頭：“不行的，張叔，我怕了。再說了，我爺爺臨終前讓我好好讀書，別惹事。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他表現得越是懦弱，就越能激起對方的同情和對趙虎的憤怒。

告別了義憤填膺的張屠夫，林陽又去了村西頭的王寡婦家。王寡婦家的田地和趙家的挨著，前年因為地界問題，被趙虎帶人把田埂給扒了，還被指著鼻子罵了半天，只能忍氣吞聲。

林陽用同樣的示弱說辭，再次成功地從王寡婦那里“收割”了2點情報點。

【當前情報點：5點。】

一個上午，林陽在村里轉了一圈，幾乎把所有和趙家有過節的人家都拜訪了一遍。他始終扮演著一個被欺凌后徹底喪失勇氣的孤兒角色，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

這番表演，不僅為他賺取了足夠的情報點，更重要的是，在村里散布了一個消息——林陽服軟了，準備賣房走人了。

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到趙虎的耳朵里。

回到家，林陽立刻關上門，迫不及待地打開系統。

【情報點：10點。】

支線任務的上限已經達到，他總共獲得了10點寶貴的情報點。

“系統，消耗5點情報點，解鎖趙虎‘秘密級’情報：聚眾賭博線索。”林陽在心中下達指令。

【指令確認。情報點-5。正在解鎖……】

光幕上的信息流開始飛速滾動，幾秒鐘后，一條新的信息出現在趙虎的資料欄里。

【秘密級情報：據點。】

【目標人物趙虎常與鎮上‘青龍幫’成員及本村部分村民，在村東頭已廢棄的養豬場內進行賭博活動。該據點隱蔽，且有專人放哨。】

廢棄的養豬場！

林陽的眼睛瞇了起來。那個地方他知道，離村子有段距離，周圍都是荒地，平時根本沒人去，確實是個理想的犯罪窩點。

線索有了，但還不夠。這只能證明趙虎可能在那里賭博，但沒有精確的時間和更有力的證據，警方很難采取行動。

他需要的是‘絕密級’情報。

“系統，查詢‘絕密級’情報需要20點，我現在還差10點，有沒有其他獲取情報點的途徑？”

【臨時支線任務觸發：敵人的輕視。】

【任務描述：由于宿主的示弱行為，目標人物趙虎已對宿主產生極度輕視。請利用這種輕視，從其本人或其同伙口中，套取一句有關其犯罪活動的關鍵信息。】

【任務獎勵：情報點+10。】

利用敵人的輕視？

林陽看著這條新任務，嘴角微微上揚。

看來，他上午的表演，不僅迷惑了村民，也成功地迷惑了系統判定的“敵人”。

這正中他的下懷。

他要等的，就是一個機會，一個和趙虎或他同伙正面接觸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并沒讓他等太久。

傍晚時分，院門再次被推開。

這一次，來的不是趙虎，而是他那兩個跟班，瘦猴和胖墩。

兩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看到林陽，臉上滿是嘲弄的笑容。

“喲，這不是我們的高中生嘛，想通了？”瘦猴陰陽怪氣地說道。

林陽抬起頭，眼神里帶著恰到好處的畏懼和一絲屈服，他點了點頭，聲音低微：“我……我想好了，房子……我賣。”

“早這樣不就結了？省得挨頓打。”胖墩得意地哼了一聲。

“虎哥說了，看你這么識相，價錢可以再給你加點。”瘦猴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百元大鈔，扔在桌子上，“五千五，不能再多了。拿了錢，趕緊滾蛋！”

林陽看著那幾張錢，眼中閃過一絲屈辱，但他很好地掩飾了過去。他小心翼翼地把錢收起來，像是生怕對方反悔。

“我……我今晚就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走。”

看到林陽這副窩囊的樣子，瘦猴和胖墩對視一眼，眼中的鄙夷更盛。他們徹底放松了警惕。

瘦猴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翹起二郎腿，得意洋洋地說道：“算你小子聰明。跟著虎哥，以后有的是你好果子吃。等虎哥把你這宅子拿下，過幾天再在養豬場那邊開幾局，把前陣子輸的錢撈回來，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

養豬場！開幾局！

林陽的心猛地一跳，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唯唯諾諾。

【檢測到關鍵信息！任務‘敵人的輕視’完成！】

【獎勵：情報點+10。】

【當前情報點：15點。】

成了！

林陽強忍住內心的激動，繼續低著頭，小聲問道：“兩位大哥，我……我能不能求你們一件事？”

“有屁快放！”瘦猴不耐煩地說道。

“我……我走了以后，我爺爺的墳……能不能請你們別去動？”林陽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

“操，誰他媽有空去動你家祖墳！”胖墩罵了一句，覺得林陽啰嗦又晦氣，站起身道，“行了，話帶到了，我們走。小子，記住，明天天亮之前，必須滾出瓦礫村！”

兩人說完，耀武揚威地離開了。

林陽看著他們的背影，緩緩直起身子，眼神中的怯懦和畏懼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他立刻回到屋里，關上門。

“系統！我還有5點情報點不夠，怎么辦？”

【宿主可通過抵押資產的方式，預支情報點。】

【檢測到宿主擁有資產：瓦礫村宅基地一處。價值評估中……評估完畢，最高可預支100點情報點。注：若任務失敗，無法償還，系統將收回抵押物。】

“好！預支5點情報點！”林陽毫不猶豫。

【指令確認。當前情報點：20點。】

“消耗20點情報點，解鎖趙虎‘絕密級’情報：聚眾賭博的核心證據！”

林陽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帶著一絲顫抖，更帶著一絲即將復仇的快意。

【指令已接收，正在解析……絕密情報，即將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