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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梵音谷深藏舊卷

梵音谷的晨霧帶著檀香,纏繞在青灰色的石階上。墨云璃扶著楚非煙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崖邊的轉經筒正被山風推動,發出“嗡嗡”的輕響,像是古老的嘆息。

“非煙的毒不能再拖了。”夜蒼瀾的軟劍在袖中輕顫,他望著谷口那道由佛光凝聚的結界,結界上流動的梵文正發出警示性的紅光——這是谷中遇敵時才會啟動的防御陣。

無塵跪在結界前,雙手合十誦念經文。他的僧袍在山風中獵獵作響,掌心因過度用力而沁出鮮血,滴在青石板上,竟與那些古老的梵文產生了共鳴。“是‘鎖心陣’,”他聲音發顫,“當年我離谷時,谷主說過,此陣唯‘心無垢者’可破。”

“凈是些故弄玄虛的把戲!”拓跋烈掄起破山刀就想劈砍,卻被玄機子攔住。老道長指尖拂過結界,那些流動的梵文竟在他掌心凝成一朵金色蓮花:“這是用八百名高僧的愿力鑄成的,硬闖只會傷及無辜。”

楚非煙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唇角溢出的黑血在雪白衣襟上洇開,像極了雪山冰洞里那朵染血的冰蓮。“別管我,”他攥著墨云璃的手腕,指節泛白,“先找你母親的線索。”

墨云璃沒說話,只是從懷中掏出母親留下的銀鏈。鏈尾的“云”字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當光點觸碰到結界時,那些狂暴的梵文竟溫順地退開,讓出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是‘生母血契’。”玄機子眼中閃過震驚,“你母親當年在谷中受戒時,曾以心頭血立下此契,沒想到……”他沒說下去,但眾人都明白——這道結界,本就是為守護墨云璃而設。

夜蒼瀾率先穿過結界,軟劍出鞘護在前方。墨云璃扶著楚非煙緊隨其后,剛踏入谷中,就被撲面而來的藥香包裹。兩側的菩提樹下,身著灰色僧袍的弟子正在打坐,見他們闖入,紛紛睜眼,眼中卻無殺意,只有悲憫。

“無塵師兄,你終于回來了。”為首的小沙彌雙手合十,“谷主在往生殿等你。”他的目光掠過楚非煙,“這位施主中的是‘雪蛟涎’,需用清心草配伍百年雪蓮,方能解毒。”

“清心草在何處?”墨云璃急問。

小沙彌指了指西側的懸崖:“在‘贖罪崖’的石縫里,需親手采摘,沾染半分戾氣便會枯萎。”

拓跋烈擼起袖子就要去:“摘個草而已,看我的!”

“我去。”墨云璃按住他的刀,“雪蛟是因我而傷他,理應由我去。”她轉向楚非煙,“等我回來。”

楚非煙虛弱地點頭,從懷中掏出塊暖玉塞進她手心:“小心。”

贖罪崖比雪山冰洞更險,崖壁上布滿尖利的石筍,清心草就長在離地百丈的石縫里,葉片上還掛著晨露,在陽光下泛著碧色的光。墨云璃按照夜蒼瀾教的《寒江訣》心法運轉內力,足尖輕點石壁,身形如輕煙般向上飄去。

快到石縫時,腳下的石塊突然松動。她驚呼一聲,眼看就要墜崖,腰間卻多了道黑影——是夜蒼瀾的軟劍。他站在崖頂,銀發被山風吹得凌亂,聲音卻穩如磐石:“抓穩了。”

墨云璃借力穩住身形,指尖剛觸到清心草,就聽到崖下傳來打斗聲。拓跋烈的怒吼、風傾羽的折扇破空聲、還有某種沉悶的掌風——是無塵說的“大悲掌”!

“阿爹!”她急得想下去,卻被夜蒼瀾喝住:“摘了草就走!這里有我!”

當墨云璃捧著清心草落地時,正看到無塵被一名紅衣僧人一掌拍中胸口。那僧人袈裟上繡著金線,掌風帶起的黑色霧氣讓菩提樹葉瞬間枯萎——是梵音谷的叛徒,無塵的師叔,法號“無妄”。

“孽障,還敢帶回外人!”無妄的掌風直逼楚非煙,“此女身負前朝血脈,留著必是禍害!”

“你才是禍害!”拓跋烈的破山刀帶著烈火劈來,卻被無妄輕易避開。他的大悲掌已練至最高階,掌風所及之處,連玄機子布下的防護陣都在顫抖。

墨云璃將清心草塞進玄機子手中:“快救非煙!”自己則抽出腰間的短刀——那是拓跋烈送她的生日禮物,刀身刻著“破山”二字。她運轉《焚天訣》的內力,刀身瞬間燃起火焰,竟逼得無妄后退半步。

“有意思,”無妄冷笑,“難怪你母親能讓谷主破例,這《焚天訣》竟被你練得有模有樣。”他突然從懷中掏出個黑色的羅盤,“可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羅盤轉動時,無數黑色的符文從地底鉆出,纏住墨云璃的腳踝。她想起玄機子說過,梵音谷的禁術“往生咒”能拘人魂魄,看來無妄早已墮入魔道。

“云璃!”楚非煙不知何時醒了,拖著病體沖過來,長劍化作一道白光斬斷符文。但他剛解毒三分,強行運功讓嘴角又溢出血來。

“別管我……”墨云璃想推開他,卻被他死死按住肩膀。他的掌心滾燙,帶著未散盡的毒素,卻比任何誓言都堅定:“我說過,要做你的刀。”

就在這時,往生殿的大門突然打開。一位身著紫色袈裟的老僧緩步走出,手中的念珠每轉動一圈,無妄的掌風就弱一分。“無妄,你可知罪?”

無妄看到老僧,竟嚇得跪倒在地:“谷主!弟子是為了梵音谷……”

“為了你的野心!”老僧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當年你勾結太子,盜走《太素心經》,害死云璃施主的母親,真當老衲不知?”

這個真相像驚雷般炸響。墨云璃踉蹌后退,撞進夜蒼瀾懷里。她終于明白母親信中“藏經閣有真相”的含義——那里藏著的,是母親被謀殺的證據。

“帶楚施主去解毒。”老僧對玄機子說,又看向墨云璃,“隨我來。”

往生殿內彌漫著淡淡的檀香,正中央的佛龕里,供奉著一塊半透明的玉牌,上面刻著“梵音”二字。老僧指著玉牌:“這是‘鎮谷之寶’,能映照過往。你母親臨終前,曾用它記錄下一切。”

當墨云璃的指尖觸到玉牌時,無數畫面突然涌入腦海:

母親身著嫁衣跪在佛前,無妄站在她身后,手中的匕首閃著寒光;

太子在暗處冷笑,手中把玩著半塊與母親相同的玉佩;

玄機子抱著年幼的她,連夜逃出皇宮,將她交給夜蒼瀾;

最后是母親的臉,她對著玉牌輕聲說:“璃兒,娘不求你報仇,只求你平安……”

畫面消失時,墨云璃的臉上已滿是淚水。夜蒼瀾遞來手帕,指尖無意中碰到她的手腕,竟發現她的脈搏與玉牌產生了共鳴——這是只有梵音谷圣女才有的“佛緣脈”。

“你母親本是谷中圣女,”老僧嘆息,“當年為救大胤皇帝,破戒還俗,卻落得如此下場。”他從袖中取出本泛黃的卷宗,“這是《往生秘錄》,記載著皇室與梵音谷的百年糾葛,你該知道這些。”

墨云璃翻開卷宗,看到里面夾著張畫像:母親穿著梵音谷的白衣,身邊站著個眉眼溫和的少年——竟是年輕時的無妄。那時的他還沒有后來的戾氣,看向母親的眼神里滿是愛慕。

“無妄當年也曾是好苗子,”老僧搖頭,“可惜執念太深,被權力迷了心竅。”

殿外突然傳來巨響,是風傾羽的聲音:“不好!無妄帶著弟子反了!”

墨云璃沖出往生殿,正看到無妄挾持著楚非煙,大悲掌的黑霧已纏上他的脖頸。“把玉牌交出來!”無妄嘶吼著,“否則我立刻殺了他!”

“放開他!”墨云璃將玉牌扔過去,卻被夜蒼瀾一把攔住。

“別信他!”夜蒼瀾的軟劍直指無妄,“他的大悲掌已傷及心脈,活不過今日。”

無妄臉色一變,掌風猛地加重。楚非煙卻在此時笑了,他突然運轉全身內力,竟硬生生震開無妄的鉗制,同時將手中的長劍擲向墨云璃:“接住!”

墨云璃下意識地握住劍柄,卻發現劍身上刻著一行小字:“南楚非煙,愿護璃月一生。”這是楚非煙的真名,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身份——南楚的七皇子。

無妄被楚非煙的內力震退,口中噴出黑血。他看著墨云璃手中的劍,突然瘋狂大笑:“原來如此!南楚皇子與大胤公主,真是天作之合!可惜……”他的身體開始化為黑霧,“你們都要死!”

“休想!”拓跋烈的破山刀帶著烈火劈來,將黑霧劈成兩半。風傾羽的折扇射出無數銀針,釘住黑霧的去路。玄機子雙手結印,金色的佛光將黑霧牢牢困住。

最終,無妄在佛光中化為灰燼,只留下串染血的佛珠。楚非煙因強行運功,再次昏迷過去,玄機子趕緊為他施針,臉色卻越來越凝重:“雪蛟涎已侵入心脈,需用‘往生蓮’做藥引,可這蓮花……”

“在往生殿的蓮池里。”老僧說,“但需以‘佛緣脈’之人的心頭血澆灌,方能綻放。”

墨云璃沒絲毫猶豫:“我來。”

夜蒼瀾想阻止,卻被她按住手:“阿爹,他是為我才這樣的。”

當她的血滴入蓮池時,沉睡的往生蓮果然綻放了。淡金色的花瓣層層展開,散發著能凈化一切毒素的香氣。玄機子趕緊采摘花瓣,配伍清心草,為楚非煙熬制解藥。

三日后,楚非煙終于醒來。他看著守在床邊的墨云璃,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說過,會等你。”墨云璃為他掖好被角,卻被他拉住手。

“云璃,”楚非煙的眼神無比認真,“我知道你是大胤公主,也知道我們之間隔著國仇家恨,但我……”

“我知道。”墨云璃打斷他,將那半塊玉佩放在他手心,“母親說,這塊玉佩能找到命定之人。”

窗外,夜蒼瀾看著這一幕,悄悄轉身離開。風傾羽遞來壺酒:“放心,那小子靠譜。”拓跋烈則在廚房忙碌,燉著為楚非煙補身的雪蓮湯。玄機子和老僧在往生殿打坐,討論著如何修補被無妄破壞的結界。

梵音谷的月光格外溫柔,透過窗欞灑在兩人身上。墨云璃翻開《往生秘錄》,在最后一頁看到母親寫的話:“愛恨嗔癡皆為執念,唯有放下,方能解脫。”她忽然明白,母親留下的不是仇恨,而是選擇——選擇放下,選擇原諒,選擇為自己而活。

“非煙,”墨云璃輕聲說,“等你好起來,我們去江南吧。”

楚非煙笑著點頭:“好,去看小橋流水,去聽畫舫歌聲。”

但他們都知道,在那之前,還有很多事要做。無妄雖死,太子的勢力仍在;母親的仇要報,皇室的秘辛要揭開;更重要的是,她與楚非煙的身份,注定了他們無法真正遠離紛爭。

深夜,墨云璃站在往生殿的佛前,看著母親的畫像,輕聲說:“娘,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她的手中,握著母親的銀鏈和楚非煙的劍,也握著自己的命運。

而在谷外,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太子得知無妄失敗的消息,已聯合北凜的部分勢力,準備對梵音谷動手。蕭景琰的密信被夜蒼瀾截獲,上面只有八個字:“小心,北凜有詐。”

梵音谷的晨霧再次升起時,墨云璃已經做好了準備。她將《往生秘錄》交給玄機子保管,帶著楚非煙、夜蒼瀾等人,踏上了返回國都的路。這一次,她不再是那個需要保護的“邊陲孤女”,而是準備揭開所有真相的大胤公主。

路上,風傾羽收到浣花樓的密報:“三位公主在國都集結勢力,似要對鎮北侯府動手。”拓跋烈則接到耶律洪的消息:“北凜可汗病危,血狼衛殘部蠢蠢欲動。”

墨云璃握緊了手中的劍,看向身邊的楚非煙。他的臉色雖仍蒼白,眼神卻無比堅定。夜蒼瀾走在最前面,軟劍在袖中蓄勢待發。拓跋烈和風傾羽并肩而行,雖仍在斗嘴,卻默契地護住兩側。

前路依舊布滿荊棘,但墨云璃的心中卻充滿了勇氣。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斗。那些愛她、護她、與她并肩的人,就是她最鋒利的劍,最堅固的盾,也是她行走于這亂世中,最溫暖的光。

而國都的方向,那座充滿陰謀與算計的皇城,正等待著她的歸來。一場關于權力、仇恨、親情與愛情的大戲,即將拉開新的序幕。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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