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惡心中生起一陣不詳的預感。

就聽面前的婦人繼續說到。

“不用擔心你的那兩個同伴，不，按娘娘的話來說，應該是同伙，我不喜歡造殺孽，所以只是讓他們大醉了一場。”

她說著，移開撫摸涅萍的手，看向房間里的王惡三人。

這時的王惡才發現，李氏的眼睛根本不是正常人的眼睛，而是偏圓偏凸一些。

還透著些紅。

像是兔子。

就聽李氏繼續道。

“就和一個月前，那個偷偷摸進我房間里想給我下藥的人類一樣。”

“但是你們的身體脆弱，會不會一醉不醒，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說罷，她做出了一個完全不符合自己年齡和外貌的俏皮表情。

就像是李氏中年婦女的外表下，藏著另一個生命的靈魂。

“咕……”

王惡咽了下口水。

他這下知道一只耳是怎么死的了。

自己雖然料到了此中有變數，卻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超出自己預料的情況。

王惡看著面前的李氏。

他心中有種猜測。

雖然不知道李氏是怎么辦到這些事的，但他很篤定，面前的這個婦人，絕對不是李氏，至少，不是那個自己以前熟知的李寡婦。

說不定連人都不是。

想著對方那奇怪的眼睛，王惡的心中已經萌生了退意。

卻聽一旁自己的一個手下突然大吼道。

“裝神弄鬼，給大爺死！”

說罷，竟然就沖了上去，想要把李氏拿下。

王惡見此，卻一點都不期冀對方能成功。

反而有些擔心手下激怒了對方。

果然。

李氏見此，有些煩躁地說到。

“人類還是這么沒有禮貌……”

而后，就見她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那氣體隨風顯色，化作鮮紅的煙霧。

沖上去的混混一頭撞進煙霧中，頓時就被迷住了肉身。

“砰。”

地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還是睡著了安靜。”

李氏說到。

而后，她又轉而看向還站著的王惡兩人，繼續道。

“請你們也睡一會咯……”

說罷，就揮一揮手，將紅霧驅散開來。

王惡和另一人見勢不妙想跑，卻跑不過霧氣的彌漫，被困在了房間里。

另一人想屏氣直接沖出去，卻在撞上紅霧的一瞬間，就昏倒在了地上。

眼見自己也要栽在對方手里。

王惡徹底繃不住了，急忙吼道。

“你不能殺我，我大哥是神劍門的仙人！”

雖然父親和兄長總是叮囑，不得透露兄長在仙門中修煉之事，避免被有心之人算計。

但此刻自身性命難保，王惡也顧不得這些了。

他可不信，這個殺了一只耳的妖怪，會留自己一命。

李氏聽到這話后，有些意外。

“神劍門？是東邊那個一群人類修行者聚集起來的門派？”

王惡聞言，以為婦人被自己唬住了，礙于兄長和背后的勢力不敢再動手。

“不錯，我兄長是神劍門的首席，你如果敢對我動手……”

卻不想，李氏只是揮了揮手。

紅霧便彌漫了上來，將王惡一罩。

在他昏迷的最后，似乎聽到李氏說到。

“不過是一群人類，也敢稱仙，可笑。”

而后，便失去了意識。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

李氏見此。

松了一口氣。

如此以來，自己奪舍這具身體的事便算是安穩了。

揮手將地上的三人收走，就要起身離開房間。

卻聽身后的床榻上傳來一陣動靜。

“娘，我怎么聽見屋子里剛才有吵架的聲音？”

涅萍揉搓著眼睛，坐了起來，問到。

見狀，李氏連忙靠了過去。

恢復了虛弱，又溫柔的模樣。

“沒有人在說話，阿萍，你肯定是聽錯了。”

說著，她坐在床邊輕輕地拍著涅萍的背。

“是，是嗎？”

涅萍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想，只是問到。

“娘，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覺，在我房間里。”

聞言，李氏便說。

“娘想你了，來看看你。”

聽到這話，涅萍的睡意頓時去了大半。

她以為母親發現自己昏迷了一個月的事情。

卻聽李氏又說。

“我醒來后，不知為何，總覺得像是許久都未曾見到我的萍兒了，思念得緊，于是來你房間看看你，沒想到把萍兒吵醒了，是娘的不對。”

聞言，涅萍松了一口氣。

連忙說到。

“沒事的，萍兒也想娘。”

而后便拉著李氏坐在床邊，聊起了過去的一些事。

李氏聽著面前人類少女的話，知道自己的演技瞞住了對方。

雖然她并不喜歡人類這個種族。

但自己畢竟奪了她母親的身體，還設計引對方上山試探了那洞明仙人一回。

哪怕只是暫時演戲，自己也得把這具身體和涅萍之間的因果先接著。

想著，李氏打斷了涅萍的敘舊，說到。

“天色很晚了，娘就不在你房間里呆久了。”

說罷，就要離去。

見狀，涅萍也不挽留，畢竟天色確實很晚了。

于是就要起身送李氏回她自己的房間。

畢竟李氏才蘇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

攙扶著，涅萍透過稀疏的夜色看向對方。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自己睡覺前還在擔心，娘醒過來只是自己的夢，是自己的幻覺。

但現在自己再次醒來，見李氏真真切切地站在面前。

熟悉的人，熟悉的聲音，只是因為長時間昏迷有些虛弱。

她才放下心來。

道這一切都是現實，而非虛假。

涅萍開口，正想為之后將自己要和王惡在一起的事告訴李氏做個鋪墊。

“娘，女兒今年也是及笄的年歲，到要談婚論嫁的……”

卻見李氏聞言轉過頭，眼睛剛好和自己對視上。

而李氏的眼睛，卻不是一個正常人類的眼睛，而是有些圓，有些凸。

還泛著一點紅。

怪異的一幕，讓涅萍不禁停下了口中的話，轉而下意識到。

“娘，你的眼睛……”

聽到這話，李氏暗道不好。

自己失去肉身太久，居然遺漏了此處。

只見她眨眨眼，一雙眸子頓時便恢復了正常。

“娘的眼睛怎么了。”

說著，她就要去拿桌上的銅鏡，看自己的眼睛。

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但是涅萍很確信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絕不是幻覺。

她突然想到。

母親明明昏迷了一個多月，城里所有的醫生都束手無策，卻在自己出了一趟城后，就自己突然醒了過來。

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還有剛才房間里確實是有吵架的聲音將自己吵醒了，可自己醒過來卻只有母親坐在自己的床前。

母親說是來看自己，自己沒有多想。

但剛才那雙眼睛。

讓涅萍忍不住多想起來。

她不禁回憶起這些天來，總總不對勁的地方。

“娘的眼睛很正常啊？”

李氏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涅萍看向那個正在鏡子前借著月光，看自己瞳孔的婦人。

突然覺得，這熟悉的人，熟悉的聲音，變得有些陌生。

“咕。”

一道鳥雀的叫聲響起。

然后是翅膀扇動的聲音。

涅萍和李氏聞聲看去。

就見兩只灰色的斑鳩不知何時飛到了屋子里面來。

涅萍正疑惑，就聽那只個頭大一點的斑鳩開口說到。

“小娃娃，誰叫你拿不出道爺要的好處，這下連自己的娘都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