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陰暗的小巷，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一個撐著傘的人影闖入，走向一個包裹，那人影蹲下，翻找著什么。

“喂喂喂，你是在找這個吧？”

一個囂張的聲音從巷口傳來，只見一個膚色灰白的人手中拿著一個奇怪的面具，用一種奇妙的步伐走向撐傘的人。

雨絲斜斜地扎在傘面上，發出沙沙的脆響。撐傘人緩緩直起身，握著傘柄的手指不自覺收緊，指節泛白——那把傘的金屬骨架在雨霧里泛著冷光，傘面邊緣的弧度藏著微妙的平衡感，像是被反復打磨過的武器。他沒有回頭，帽檐壓得很低，只露出一截緊抿的下頜線，聲音透過雨幕傳過去，帶著被水汽浸潤的冷意：“把那東西放下。”

“放下？”膚色灰白的人似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聽，聽聽，這是什么笑話，放下？好啊，你來取啊！”說著，一只手勾著面具邊緣伸向前方。

“真是夠了。”撐傘的人將一只手伸出傘外，雨很大，指尖很快聚集了一顆水珠，那水珠在指尖顫了顫，突然繃成一顆銀亮的水彈——不是被扔出去，而是順著指節的旋轉，像被無形的螺旋線牽引著，“嗖”地劃破雨幕。

水珠飛行的軌跡很怪，不是直線，而是貼著雨絲繞出半道黃金螺旋，帶起的水汽在身后拉出一道轉瞬即逝的白霧。膚色灰白的人還在狂笑，眼角瞥見那道水光，嗤笑一聲揚手去拍：“小孩子玩水槍——”

“啪！”

水珠在他掌心炸開的瞬間，突然爆發出劇烈的旋轉。不是四散飛濺，而是像無數根細針在他掌心擰成漩渦，“嗡”的一聲鉆進皮膚里。那力道遠比看起來要狠，他手腕猛地一麻，像是被高速旋轉的砂輪蹭過，虎口瞬間紅了一片。更詭異的是，一股溫熱的能量順著那旋轉的力道往肉里鉆，燙得他像被烙鐵烙了下，忍不住“嘶”地抽了口冷氣。

“波紋？”他臉上的笑僵住了，灰白的皮膚泛起不正常的潮紅，“還有……這旋轉的力道……”

撐傘人已經動了。

他沒有跑，而是踏出一步——步幅恰好是肩寬的1.618倍，落在積水里時，濺起的水花也跟著打了個旋。握著傘柄的手猛地一擰，那把看似普通的黑傘“咔嗒”輕響，傘骨突然向外彈出半寸，邊緣的弧度瞬間變得凌厲如刀。傘面轉動起來，不是隨意的搖晃，而是順著傘骨的接縫轉出精準的回旋，將打在上面的雨水全卷成了沿傘邊旋轉的水環，像給傘鑲了圈銀邊。

“自學的波紋，不夠強。”撐傘人終于轉過身，帽檐抬起半寸，露出雙映著雨光的眼睛，瞳孔里像有水流在轉，“但加上回旋——足夠了。”

他說話時，握著傘柄的手在發力。傘柄的金屬部分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是波紋能量在流轉——不是喬斯達家族那種澎湃的金色洪流，更像溪流淌過石頭的微光，卻帶著不容錯辨的生命脈動。而傘身的旋轉越來越快，傘邊的水環被甩成了模糊的銀線，空氣里響起“嗚嗚”的風鳴，那是回旋力量攪動氣流的聲音。

膚色灰白的人臉色沉了下來，握著面具的手不自覺收緊，身后巷壁的陰影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像有無數細蛇在磚縫里鉆。“有點意思……”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灰白的指尖突然滲出黑絲，“但你以為這點三腳貓功夫——”

話沒說完，撐傘人已經踏出第二步。這次的步幅和第一步形成完美的斐波那契數列，整個人像被無形的螺旋推著向前，傘面的旋轉驟然加速，卷著的雨水突然“轟”地炸開，不是向外潑灑，而是順著回旋的力道，在他身前聚成一道一人高的水龍卷！

水龍卷里的每一滴雨都裹著波紋的金光，轉得越來越快，連周圍的雨絲都被吸了進來，讓那道漩渦越來越凝實。撐傘人握著傘柄的手臂肌肉繃緊，指節因為發力而泛白，喉間發出低沉的呼吸聲——那是波紋呼吸法的節奏，緩慢、深沉，像古樹在雨中吐納，將生命力一點點灌進旋轉的水流里。

“自然的回旋，永遠比扭曲的力量更有韌性。”他猛地將傘向前一送，那道水龍卷便像活過來似的，“唰”地撲向膚色灰白的人。

對方瞳孔驟縮，終于不再托大，猛地側身躲閃。但水龍卷像長了眼睛，落地時“啪”地砸在地上，卻沒散開，反而貼著地面轉得更兇，卷起的積水順著黃金螺旋的軌跡追過去，在石板路上犁出一道道濕痕。

“該死！”膚色灰白的人被追得踉蹌，突然反手將面具捏住，“你也不想這個石鬼面壞掉吧！停下，快停下！”

“就是現在！”

撐傘人似乎沒有聽到，突然收傘。旋轉的傘面“唰”地合攏，卷著的雨水被瞬間收束，全部灌進傘骨的金屬管道里。他握著合攏的傘，像舉著一柄長槍，借著收傘的反作用力踏出第三步——這一步的落點，恰好和前兩步構成一個完整的黃金矩形。

傘尖對著那只漆黑手臂，金屬尖端泛起的波紋金光突然變得熾烈。他猛地刺出，傘尖帶著無可阻擋的回旋力道，空氣被擰成螺旋狀的風柱，連雨都被這股力量劈開一道空隙。

“波紋是生命的呼吸，回旋是自然的軌跡——”他的聲音在雨里炸開，帶著股豁出去的狠勁，“你這種靠扭曲活著的東西，接不住！”

傘尖撞上漆黑手臂的瞬間，回旋的力量讓傘尖像鉆頭似的“嗡”地旋轉，波紋的金光順著接觸點涌過去，那只漆黑的手臂突然像被強酸潑過，發出“滋滋”的響聲，冒出黑煙。膚色灰白的人慘叫一聲，身體各處出現了類似燒傷的痕跡。

撐傘人沒停，借著慣性往前沖，帽檐徹底掀開，露出張年輕卻緊繃的臉。他盯著對方因痛苦而扭曲的臉，傘尖再進半寸，距離那張灰白的臉只剩一拳之遙——

雨還在下，但巷子里的雨聲似乎被某種更劇烈的聲響蓋過了：那是回旋的嗡鳴，是波紋的震顫，是石鬼面落地的響聲，還有……一個異界游子的嘆息。